創作小說:空中的地雷(三)

作者:伶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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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涵咬著唇,難過的說:「我只是想分擔你肩上的擔子,我不希望你那麼辛苦,我真的很想幫你。」

阿杰站了起來,把杯子交給佩涵,眼睛仍離不開家門前的那一片亂石。

「想幫我,就聽我的話,別再給我製造任何麻煩了。」

佩涵偷偷的擦拭淚水,她不想再吵架了。看著阿杰走離她的視線,她的淚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佩涵回想,剛要和阿杰結婚時,阿杰滿眼期待的說,他想要遠離塵囂,他要在山上拼出一番事業,他更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於是婚後,阿杰買了地也建構自己的夢之外,他們也將希望的根種在屬於他們的土地上。

但一次天災的劇變,讓她和阿杰心與心的交集,變成了是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平行線。原是阿杰婚姻與事業的好伙伴,現在卻是他眼中的麻煩者。夢想成了癡人的空想,希望也成了絕望。

想到他的孤獨,想到她的無依,她靠在門旁,再次讓淚放肆的流竄。

小蕾在外頭看著大石頭佔據了廚房,想到阿公是在好多人的幫助下,拿著工具在大石頭上做好多動作。

媽媽溫柔的說:「小蕾很勇敢沒有哭,哭哭的話,阿公的心裡會很難過。」為了這句話,小蕾抱著媽媽的腳,希望阿公能趕快從石頭下出來,這樣阿公就可以陪她玩了。

看到阿公被爸爸抱了出來,小蕾高興的跑了過去高喊:「阿公,阿公。」

當她看到阿公身上的衣服有紅紅的東西時,一動也不敢動的看著爸爸抱著阿公絕望的哭喊,阿嬤在旁罵著阿公沒良心,丟下她一個人。

她被這一切嚇到了,她愣愣的杵在那裡,她忽然覺得有一雙手環抱著她,輕輕的對她說:「別怕,媽媽在這裡。」

小蕾看著媽媽:「媽媽,阿公的身上有血。」

佩涵的淚滑了下來:「媽媽知道,媽媽也知道小蕾要說什麼,別怕,我們都會在這裡陪妳,只是,阿公以後不能陪在我們的身邊,以後不能跟小蕾玩了,因為阿公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阿公說,要我們要好好的照顧阿嬤,不然,阿公很會擔心。」

她看著大人全哭成一團,她抱著媽媽也放聲的哭了起來,大聲的說:「媽媽,妳叫阿公回來,叫阿公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好不好,小蕾不要,小蕾會想阿公,小蕾不要阿公去那麼遠的地方。媽媽,是不是我不乖,所以阿公才要去別的地方,是不是媽媽。」

佩涵緊緊抱著小蕾,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小蕾偷偷跑進廚房,用她的腳踢了一下壓她阿公的大石頭,再走出廚房,她很不喜歡這個大石頭,因為深愛她的阿公永遠不能在她的身旁陪她,也因為這樣,她常看到爸爸和媽媽吵架,阿嬤常常對著相片裡的阿公偷偷地哭得死去活來,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她只有常常被告誡的份,要她別靠近廚房地帶。

沒有人會像往常一樣,陪她說話、陪她玩,她常常覺得自己像個多出來的人,她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想要什麼,她只能在門前撿石頭,堆積屬於自己的城堡。

佩涵為了能替這個家多賺一點錢,只要是她出去買菜,總會詢問人家,有沒有小孩要給她帶的,就算有人想託帶,只要一想到她的現居的環境,大家都會打退堂鼓。時間一久,佩涵也終於知道別人的想法後,她又四處去問,有沒有工作是在家也可以做的。

有天,有位婦人到佩涵家去做拜訪,看到她的環境這樣,她說:「妳想做一些縫紉的工作嗎?如果想的話,我願意把我手頭的工作丟一些給妳。」

佩涵就在這樣的因緣下,得到這份賺錢的機會。只要佩涵做車工時,婆婆就會在旁幫忙剪線頭,婆媳兩人就會一邊做一邊聊天,而小蕾會將阿嬤弄好的成品放置在媽媽規定的地方,三人分工合作,一起掃除一些不順心的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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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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