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東南隨筆】為何美劇能開的玩笑春晚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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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的春晚都是看一眼的程序,今年這一眼正好看的是後來引起很大爭議的「女神和女漢子」的那個小品。看完以後只是想,春晚還是那個樣啊,就繼續去看我的美劇了,直到第二天很多姑娘在網上發出抗議之聲,我又把其它的幾個小品翻出來看了一眼。看到網上很多人認為姑娘們是玻璃心,用「開玩笑」來解釋,就換個角度閒說兩句,幫助大家理解一下。

很多人認為春晚的小品只是開些玩笑,逗大家一樂,很多美劇不是也有這樣那樣的玩笑,並沒有避諱對方的性別、膚色、身高、體型,大家都不用這麼介意。但是美劇其實和小品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很多喜劇類的美劇一拍就是很多年,它有一個特定的故事環境和語境,而且觀眾對劇中的人物性格也像老朋友一樣的熟悉,這營造了一種默契和親和的氛圍,即便是一個矮個子看到謝爾朵攻擊萊昂納多矮,也不會特別的反感。因為他自認為是謝爾朵的朋友,瞭解謝爾朵的個性,所以這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一個玩笑。即便是一個人和自己的朋友之間用「傻X」這種詞互相開玩笑,那也是在他們特定的關係裡,只要他們自己覺得無所謂,別人不好評判甚麼。但陌生人如果隨便說人是「傻X」,那恐怕就要遭遇老拳了。春晚小品只有短短十來分鐘,大家彼此是陌生人,在沒有任何情感鏈接,這些玩笑不能開,這是教養。

為甚麼相比美劇,春晚是很明顯的歧視。除了前面所述的美劇和觀眾之間長時間建立起來的情感鏈接和默契以外,還有一點是很重要的,那就是美劇中的人物之間被擠兌、諷刺、揶揄是互相的,每個人都是笑料,都有缺點和毛病,沒有人有豁免權,沒有人是特殊的,因此它在特定故事中,自有一種平等,所以當矮個子的觀眾看到雷奧納多被嘲笑矮小的時候,他就不會有特別受傷害的感覺,因為雷奧納多也替他惡搞過別人,再說編劇還給他發了一個美女來愛他,所以美劇中的人物關係,是有各種制衡因素,很有講究,編劇有他平衡的方式,並不只是敢於開玩笑那麼簡單的。但是回頭再看看「女神女漢子」的模式,是小品裡所有的人都在共同針對一個人,用各種烘托、對比的方式,來指出這個人的缺點,這相當於一種示眾。當所有人都在高高在上的貶低一個人或者是一類人的時候,就是在把這個人(一類人)異化,然後把他和大眾對立起來,其實這就是歧視。

另外還想說一點,十分鐘的語言類節目,首先應該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其次才是價值觀傳遞,如果沒有甚麼價值觀的話,它只要是個輕鬆幽默的故事也可以,比如陳佩斯當年的小品都是這樣,沒有硬要輸出甚麼價值觀,但真是非常可愛,所有人都喜歡,大家看了都輕輕鬆鬆的,這才是過年的氣氛。但是這幾年的春晚小品,已經淪為了價值觀植入的工具,先確立一個主題,這個小品「我要打擊大齡女青年」,那個小品「我要諷刺官場拍馬屁」,然後再往裡填段子,耍嘴皮子,比誰更毒舌。而且搞得那些主題,中華孝道,愛國主義,終身大事,官場貪腐,都是大命題,沒有一個是輕鬆的話題。在你完全沒有特定故事和人物關係的情況下,你為了打擊大齡女青年,就硬是弄一女的上台,讓大家把她按那兒數落一通,或者弄一普遍意義上的父親,影射自己女兒是二手貨,博大家一笑,這麼直白的以價值觀宣揚為目的,搞得很多女性火冒三丈,沒辦法把它只當做一個笑話來看,這也是一個很自然的結果。

以上只是一個搞創作的人,從作品創作本身進行的一些分析。最後關於春晚小品,想就創作角度給春晚相關單位的一個建議就是:其實小品能把故事講好已經很高級了,別沒事兒總惦記著給觀眾洗腦,心無雜念,可能反倒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少挨點罵。
(有刪節)

責任編輯:澤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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