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雯:耶誕節到伊甸城作客記

鄭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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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月20日訊】每到端午佳節和新年,台灣民間常會邀請在臺的外籍朋友共度佳節,讓他們多認識我們的風俗文化,並藉此表示關懷。同樣地,美國也有兩大組織,有感於寒假期間留美的外籍學生不少,為了讓這些學生也能享有一個溫馨的耶誕節,於是聯合全美各地的教會,邀請外籍學生一起來共度兩個禮拜的銀色佳節。

這兩大組織是 Christmas International House (耶誕國際之家)和 Friendship International House (友誼國際之家);兩者的性質一樣,活動方式也大同小異。留美外籍學生可根據活動手冊上所列的活動地點,依序填寫三個志願──三個最想去的地方,隨表附上報名費數十美元。每年的十月二十四日開始分發作業,活動時間大致從十二月十九日至翌年的元月二日。

參加此活動只需負責自己至目的地的來回交通費,其他費用一概全免,所以是一種相當經濟的旅遊活動。兩個禮拜的時間,泰半會個別住在招待家庭裏,有些地區則是團體住在一起。除了與招待家庭相處外,也有屬於外籍學生的一些參觀活動,至當地和附近值得一去的地方,兩週下來,大概不會錯過任何的精華、名勝。

活動的尾聲,外籍學生端出拿手好菜與才藝表演,邀請招待家庭和籌備工作人員共襄盛舉。在耶誕夜和國際之夜,當地報紙與電視多會來採訪,這些外籍學生於是成了「新聞人物」。對於這樣活動,學生與當地居民都是互惠的;大家交到了更多的朋友,透過彼此的溝通,也學習到了不少新東西。

參加者都一致表示:經由這項活動,充分欣賞了美國中小城鎮市民的熱誠與淳樸,歡度了真正的耶誕節,也增廣了留美的閱歷與見聞。我在北卡羅萊納州伊甸城(Eden, N.C.)的作客記,即是一段溫馨的回憶。

來到莫菲夫婦家,閒聊一會兒,女主人就拿出兩本便條紙,給美虹與我各一,要我們列張清單,寫上希望在耶誕節想得到的禮物。望著那本金黃色便條紙,印有一個蘋果和「我們以伊甸城為榮」幾個字,不知道要寫什麼才好?想想在生活上不虞匱乏,衣食無缺,並不需要任何東西。再說,要在這裡住上兩週,已經夠叨擾了,怎麼還好意思索求禮物?

跟美虹說不知如何落筆,本想試探她是否和我一樣寫不出來,但她是基督徒,只是很篤定地道:「彼此贈送禮物是耶誕節一項很重要的傳統,以紀念上帝在這一天賜予世人的禮物──耶穌的誕生。」既然如此,只好硬著頭皮想想看。

美虹和我本來素不相識,由於我們都來自台灣,就給安排住在同一個招待家庭──莫菲夫婦家。我頗喜歡蒔花藝草,就在便條紙寫下「盆栽」;另外當初出國行囊中帶的服裝以正式居多,抵達國外後才發覺老美的衣著簡單輕便,就再寫上「運動衫」。

到了耶誕夜,我們與莫菲夫婦穿著正式,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教堂參加燭光崇拜,高唱耶誕歌曲,歌曲傳頌耶誕的喜悅與希望;氣氛是那麼莊嚴、肅穆又詳和。前幾日晚上與莫菲夫婦外出時,看到家家戶戶的門面上與外圍都綴滿小燈泡,一閃一亮,一明一滅,美不勝收。有的人家更把耶穌誕生的故事,用小燈泡編織而成,展示在廣場上,光彩美麗無比。中國人過農曆年,是「爆竹聲中一歲除」,沒有鞭炮,就少了年味;而洋人過耶誕節,靜謐多了,但若少了燈飾,節日過起來必會黯淡無光。

莫菲夫婦都在伊甸城出生長大,我們去了他們倆生長的地方,和現在的住處相距才幾分鐘車程。莫菲女士在那兒出生、成長,直到結婚才搬出。莫菲夫婦一起高中畢業,開始約會則是畢業好久以後的事。莫菲先生後來進入北卡大學讀了三年,時值第二次世界大戰,就在關島服空役,所以對於來自太平洋邊緣海島的我們很感興趣。初抵莫菲家的那晚,吃罷晚餐,尚未移師至客廳,就在飯廳向我們問起台灣的種種。

莫菲夫婦打破了我們對一般美國家庭的刻板印象,莫菲夫婦共結連理那年,正是我們的政府自大陸徹退來台,兩人就一直「牽手」迄今。他們平凡的家庭故事,聽起來頗不平凡,大概聽了太多美國人的離婚再婚,碰到像中國人一樣,視結婚為「終身大事」,不是兒戲,則又覺得非比尋常。他們重視家庭,也愛鄉愛土,這一份鄉土情懷,和大部分的美國人與眾不同。

老美素有「動」的民族之稱,遠赴他鄉他州求發展,幾乎是家常便飯,但伊甸城年輕的一代,不乏還留在這座小城發展的。碰到兩位都叫珍妮芙的,她們高中就是此地同班同學。而莫菲夫婦的三個小孩,長女嫁至時差一小時的肯塔基州,兒子喬志任教於鄰近城市的高中,次女則遠嫁至時差三小時的奧勒崗州。耶誕節那天,喬志攜太太西西回來闔家團圓;長女則偕夫婿於除夕夜回來。

中國人習慣於圍爐後發紅包,美國人則於二十五日一早圍在耶誕樹旁拆禮物。每打開一份禮物,我總愛查看產品是哪裏製造,拆閱了好多禮物,有不少都是台灣製造的。最後一份禮物,拆去精美的包裝紙,裏面是台照相機,我再湊上前去瞧瞧,隨即說道:「這台照相機也是台灣生產製造。」

「如果沒有了台灣,我們美國人大概就無法生存下去。」莫菲女士幽默地說。

「真高興聽到您這麼說。」美虹趕緊答道。

美虹和我各得一盒精美的巧克力耶誕禮盒,還有寫於便條紙上所列的禮物。我們回贈的禮物,美虹是由台灣帶來的小錢包,我則是臨行前在伊州買的一對磁器裝飾品,不用說,也是台灣製造。喬志和西西也真多禮,送我們一人一件印有北卡伊甸城的T恤。回學校後和到別地參加這項活動的同學聊起,都沒有人像我們收到這麼豐富的禮物。其實,莫菲夫婦大可不必問我們想要什麼,只要隨便買個小紀念品就可以打發,但他們卻那麼煞有其事,當初莫菲女士還特地問我,所寫的「運動衫」是指何種?深怕買了不是我想要的,幾乎是把我們視為家中的一份子。

想起高一英文課上過歐亨利短篇小說名著:〈耶誕禮物〉,一對夫婦窮得沒錢買耶誕禮物送對方,只好變賣了自己心愛的物品,以買一份最好的禮物送另一半;結果造成禮物所要搭配的東西,對方恰巧都變賣掉了。來到莫菲夫婦家作客,才了解並體會出美國人是如何地重視耶誕禮物,以及細心費神挑選禮物給家裏的每一分子,連送給來作客的我們也不馬虎。

週日時,隨莫菲夫婦至「第一基督教會教堂」做禮拜,約翰牧師介紹我們和另兩位外籍同學給全教堂。那兩位是從日本來的外籍學生,分住在兩個招待家庭。約翰說:「能夠和這些遠地來的朋友分享耶誕節對我們的意義,頗令人歡欣、雀躍。很高興、也非常歡迎他們來到這兒。」回學校後,寫謝函給約翰牧師和其他朋友,也請他向伊甸城的朋友問好,結果約翰牧師拿著我的信,朗讀給全教堂。台灣的小鄉鎮可能也是這樣吧!任何外地來的人或事,都成了重要大事、重要新聞。

共有八名外籍學生來這小城參加耶誕節的活動,另外四名的招待家庭,屬於另一個教會,其中三位來自大陸,一位來自日本;只有在團體活動時,大夥兒才有機會聚在一起。我們有個「國際之夜」盛會要與全伊甸城居民共度。美國人最有趣的聚會,不像我們是上餐廳,而是各攜自己烹調的佳餚共聚一堂。這次的聚會,由招待家庭的外籍學生與伊甸城的其他市民準備拿手好菜。次日,我們這批訪客上了地方報紙《伊甸新聞》首版的頭條新聞,這些外籍訪客所準備的拿手好菜更成了新聞報導的重點。

團體活動安排去參觀一些地方。北卡盛產菸草與棉花,布店與各種精美的布成品店特別多,光是圍裙,琳琅滿目的花樣、花色,別處難望其項背。知名的香菸公司 R.J. Reynolds Tobacco Co.,當然也沒錯過。參觀該工廠時,全自動化的生產過程,機器聲振耳欲聾;全美三分之一左右的香菸,生產製造於此。走訪州議會時,一位大陸來的小聲問我:「台灣民眾有選舉的自由嗎?」我們的民主自由是還在共產制度下的大陸同胞所欣羨的。至舊賽倫(Old Salem)探訪美國殖民時代的商店、住家、客棧、麵包店、鞋店等,宛如走過了從前,走進兩百年多前的街道與建築。另一位大陸來的看了,可能是中國富有悠久歷史的文物太多,不以為然地道:「兩百多年算得了什麼?」誠然,何足道哉;不過,人家珍視文化遺產所下的心血,我們望塵莫及。

離開北卡前,意外地多了個聚餐,哈利斯女士邀約一些朋友至她家包Taco,一種墨西哥食物,脆餅裏夾剁碎的牛肉餡、起士、番茄等,類似我們以包水餃待客。洋人聚會,食物並非重點,重要的是朋友聚聚聊聊;在座的洋人談起耶誕節只有三四天的休假,沒有年終獎金,元旦也沒有多放,我說起台灣的情形:

「在台灣,元旦假期有兩天,新年有五六天,有的公司放更多天,此外,還可領個大紅包。」說得他們羨慕萬分,珍妮芙道:「真好,我們都到台灣去上班好了。」

空閒的當兒,哈利斯女士叫了我,要我跟隨到她房間。她拿出一張已準備好的小女孩照片,背面寫上:「茱莉.哈利斯」以及地址,頓時我明白了今天聚餐的來由。茱莉是她女兒,長得很可愛,大夥兒在教堂碰面認識,我就對哈利斯女士誇讚她女兒一番。天下父母心,最高興的莫過於別人讚美自己的兒女,哈利斯女士發現這些外籍學生蠻友善,於是有了這個聚會。

兩週裡,拜訪一些伊甸城的家庭,經濟生活泰半過得尚可,美虹說大慨只有我們的招待家庭稍佳,才收了兩名學生。這麼一個靠民間支持的活動,需要投入相當的時間、人力、物力,他們辦了這次的活動,難以為繼,以後就沒有再辦過。活動主辦者的夫人曾寄一張卡片給我,正面印著:” Love Is the Reason. “「愛就是理由。」這句話足以解釋為什麼要辦這樣的活動。而愛又是什麼呢?聽過一首宗教歌,有這麼一句話:

” Love isn’t love till it gives away. ”

「愛的真諦,在於付出。」

想起耶誕節在台灣,似乎成了年輕人的「狂歡節」,藉此吃喝、玩樂、跳舞。其實,西洋人慶賀此節日,除了與家人朋友團聚外,更是藉此來發揮愛心、分享所有,我們才有機會來這兒作客,也認識了耶誕節的真意──不只關心親人,也去關懷一般人,甚至陌不相識的人,就像兩週來熱誠招待我們這些算是陌生人的外籍學生。而伊甸城市民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當發揮愛心,分享所有時,收穫也愈多,不是物質上的回報,而是一顆喜悅的心,更加飛揚。@(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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