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治:汗顏的悔過書

梁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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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2日訊】悔過書恐怕是中國獨一無二的東西,尤其是近些年來那些貪官們更是把此作為剖析靈魂,企圖減輕罪惡的一種手段。貪官們的悔過書各種各樣,有的聲情並茂文辭精彩,有的充滿真情老淚縱橫,還有的入木三分深挖靈魂中骯髒的東西,讓人不忍卒讀……這些年來我所讀的貪官們悔過書,已經有很多很多了。不過我總覺得披露的可能大都是寫得比較好的,那些一般的恐怕就無緣和大家相見了。可能是貪官們大都深受馬列主義思想的薰陶,理論水準高,又有文化的緣故,比起那些殺人犯、強姦犯的悔過書可讀性就要好得多。

不過,每當看到這些悔過書,我的心總隱隱作痛,腦子裏總縈繞著這樣的問題:難道貪官們真的悔過了嗎?他們是自願寫這些悔過書嗎?人們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看待這些悔過書呢?恐怕更多的是揭露隱私般的興幸災樂禍,這就好比一個乞丐揭開破爛的衣服,露出滿身的瘡疤向人乞討,人們雖然施捨了,但更多的或許是鄙視,是幸災樂禍的嘲笑。

近日,又看到安徽原省委副書記王昭耀悔過書,我心中的那種痛又發作起來,不得不說點什麼。

王昭耀,安徽省委原副書記,1月12日被山東省濟南市中級法院以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一審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法院經審理查明:1991年~2005年中國新年,王昭耀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有關個人和單位謀取利益,先後294次非法收受44人或單位的賄賂共計人民幣704萬餘元,另外,對649萬餘元財產不能說明合法來源。

面對神聖的國徽,我深知自己罪行嚴重、性質惡劣、影響極大,我的所作所為玷污了的黨的形象,降低了黨的威望,挫傷了黨群、幹群關系。由於我忘記了人民公僕的神聖職責,辜負了黨和人民的殷切重托,走上了違法犯罪道路,被組織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並將受到國法的嚴懲,我覺得這完全是罪有應得。我出生在山東省梁山縣小路口鎮後門王村,是家中老大,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當年為供養我上學,父母賣掉了家裏的三間房,父親一人闖了關東,母親在家既要種地,又要照顧三個孩子。記得有一次,村食堂發了一個窩頭,母親捨不得吃,留著給從縣城放學回家的我吃,自己則吃樹皮和草根(說到這裏,王昭耀聲音哽咽,流下了眼淚──筆者注)。現在,我父母都是80多歲的人了,仍住在兩間破爛不堪的房子裏。對老家來說,我沒做過什麼貢獻,妹妹是農民,她的兩個孩子在外地打工;弟弟年過半百,至今還在一家企業幹臨時工。

我是大學畢業後被組織分配到安徽工作的。在安徽,我是一個外鄉人,又沒有什麼背景,不到40歲就被提拔為縣委書記(1984年1月任宿縣縣委書記),是當時全省縣委書記中唯一的省委委員;任地委書記時(1987年5月任宿縣地委書記),是全省最年輕的地委書記。48歲那年我當上了副省長,後又被提升為省委副書記、省政協副主席等職。我深深懂得,這些都是黨組織的精心培養和教育的結果。

我多年從事黨務工作,曾經分管過紀檢、政法工作,對黨紀國法不是一竅不通。我也曾捫心自問:金錢對一個人來說,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真是小農思想作怪,僥倖心理佔據了頭腦。我的教訓驗證了那句古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回憶這些年來,面對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覺得自己風裏來、雨裏去,一天忙到晚,也夠辛苦的,看到老闆們一個個大把大把地撈錢,瀟瀟灑灑生活,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吃虧了,產生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念頭。當年在地委工作時曾經作出的承諾慢慢開始動搖,從接受一瓶高級酒、一條高檔香煙、一件名牌衣服,到1992年中國新年接受張某送來的10,000元現金,一開始還是在推來推去中不自然地收下。覺得拒絕了人家,面子上過意不去,但似乎又覺得利用職權收受金錢不應該,思想上的鬥爭非常激烈,可是在下不為例的藉口中產生了僥倖心理。思想上的防線一旦決口,就會一瀉千里,防不勝防。從起初的收受幾千元到後來幾十萬元,我都來者不拒,且收得心安理得,逐漸變得麻木不仁,結果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不能自拔。收了禮後,我便插手幹部使用和人事安排工作,通過各種手段提拔親信知己。人事安排,對當時的我來說,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舉手之勞,打個電話或者開會時給有關人員打個招呼就完事了。

人一旦政治上失節,後果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就在王懷忠等人案發後,會議傳達、媒體介紹了案情,特別是看了有關錄影,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後怕,主要是擔心東窗事發。在這種情況下,我惶惶不可終日,趕緊和家屬絞盡腦汁清理了一下近年來收受的禮金,在心裏列出了一個“清單”,並四處轉移,對認為是不夠可靠的人送來的禮金進行退還。晚上回到家中,每當有人登門拜訪,我就匆匆上樓,裝作不在家,以為客人送來的金錢、禮品,反正不是自己親自收下的,家屬收禮,與己無關。現在回過頭來看當初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真是自欺欺人。我現在常常這樣想,為什麼過去收入低、生活苦,一日三餐粗茶淡飯,而心裏卻感到很踏實;現在吃不愁、穿不愁,可以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物質生活十分豐富,可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這恐怕還是思想認識問題,還是自己意志薄弱、精神空虛的原因。

我在安徽工作了37年,走遍了淮河兩岸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田間地頭都曾留下了我的身影……我的奮鬥和拼搏,黨和人民給了我很高的榮譽和地位,而我卻一意孤行,辜負了當地百姓的重托,辜負了父母的養育之恩。時間不會倒流,我要徹底悔罪,並願配合有關部門,現身說法警示黨員幹部,做從寬處理的典型。

你看著副書記的悔過書寫得多麼精彩,它既有套話,也有發自靈魂中的東西。文辭又很平實樸素,該拔高的地方拔高,該懺悔的地方懺悔。

對於悔過書,我們並不陌生。從小學時起,我們就曾寫過,不過那時不叫悔過書,而是檢討書。記得在初中一年級時,我們幾個同學到河裏游泳,被老師抓住了。老師一臉猙獰的痛駡了我們一頓,然後就叫寫檢討書,不精彩不准休息。我爬在座上想啊想啊,卻不知道如何寫起。最後看到同學們一個個走出辦公室,我只好變了不同的時間、地點、人物,按照通常的路數,寫好了檢查。第二天上課時,老師讀了一篇檢查。邊讀邊笑,同學們也哄堂大笑。原來其中一個人沒有按照通常路數寫,而是妙筆生花,寫得比較精彩。其中幾段話,我們到現在還能記得:尊敬的老師,今天我在河裏游泳,不幸被老師抓住了,挨了一頓臭駡,老師害怕我們被淹死,是對的……

老師肯定是有意的,碰到那些有意思的話語,就提高了聲音,惹得同學們哄堂大笑,紛紛回過頭來看著那個作者,他臉紅紅的,似乎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後來我們每每和他開玩笑時,就提起此事,弄得他惱羞成怒,要同我們翻臉。

他的檢查不可謂不精彩,不可謂不深刻,而我們那些檢查可是味同嚼蠟,平淡至極,卻順利過關,但他卻落得如此命運,真讓人想不通。

貪官們的悔過書不也是這樣的情況嗎?如果他們也是平平淡淡的,哪裏還會被披露,會落下人們的笑柄呢?

悔過書或者檢討書,是中共的一大法寶,從小學到大學,我不知道寫過多少檢查,打架,寫檢查;考試不好,寫檢查;“6.4”那年,搞起了秋後算帳,我們每個同學都寫檢查,挨個過,一個一個讀給大家聽;甚至父母也學會了這種法寶,和弟妹吵架,也是寫檢查。在監獄裏,我更是把寫檢查視同家常便飯,把此當作了一種形式,至於發自靈魂中的東西,狗屁!哪裡會有?但一件事卻深深震動了我:我們提審時,當一切問題都交代清楚時,提審人員便拿出幾張紙來,讓我寫檢查,說要寫得深刻些,狠挖思想靈魂。我眼前一亮,本能的希望又燃了起來,這莫不是一個好的兆頭。我寫下了許多肉麻的話,就像那個王昭耀一樣,他的心態絕對和我那時一樣的: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偉大的、英明的、正確的黨,自己多麼愚蠢,多麼……

現在想起這些話來,我真噁心,然而那時我就這麼寫,也難怪,因為我還是一個學生,始終抱著某種幻想,哪里知道這一切都是騙人的,果然,我的悔過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反而被處以最高刑。而其他人的悔過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觀,反而成了罪證。法官劉大新新在法庭上就宣讀過王磊的悔過書:深受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影響,受三權分立等思想的毒害……來作為有反革命思想的主要罪證。

唉,真是可笑,也可恥!

這就是悔過的結果。

面對鐵窗,我陷入了沉思,沉思中不覺淚水流滿了雙頰,從此以後,我就和悔過書絕了緣,即使萬不得已寫它,也是斟酌再三,以免落下話柄,使自己良心受到譴責。想想也是,就連那個彭德懷不是也寫下了個萬言書,名義上是上書,其實也是悔過書的變種,他的結果大家都知道的。

可見,所謂的悔過書純粹是騙人的東西,只有中共才搞這些,貪官們卻前赴後繼,他們怎麼就不靈性,不感到噁心呢?

轉自《民主論壇》(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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