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有芳魂梅有枝

章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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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第一次看到把棗花稱為「夏桂」,就是夏天的桂花,是在一位當代女詩人寫的一首七絕裡,當時心底便不由得輕輕地湧出一串讚嘆……

樹影同樣綠亮婆娑,小花同樣暗黃精巧,特別是花香,同樣地清中沁甜,就好像有著同一個清香的靈魂。——棗花確實與桂花有太多的相同之處,卻比桂花提前一個季節來到我們身邊,舊歷五月便已綴滿枝頭,花期又有兩三個月,幾乎長達整個夏季。

京城人家,凡有院落,無論大小,都往往有棗樹。當棗花盛開的時候,那清甜清甜的花香,便從細細的竹帘和窗紗悄悄透進屋裡、書裡以至飄渺的夢裡……又從空中彌漫到外面那些長短闊狹各不相同的胡同與街道,有時讓人竟不知是她花香飄來,還是自己飄進了花香之中。

可是行人卻並不都知曉這清香來自棗花,因為她們本不起眼,又多被路邊房屋或其他的樹遮擋起來。她們就這樣靜靜地立在後面,只盡心盡力地把無言無象的珍貴花香奉獻出來,仿佛這樣其願就已足矣,至於從表面上能否顯出自己並不重要。——棗花香得多麼「情疏跡遠」,而這也正是桂花的品格與境界。

一天,突發痴想:怎麼常見棗花蜜,而沒聽說有桂花蜜呢?故而又覺得棗花比桂花可能還多點什麼,譬如——蜜。小小的棗花像極了小小的星星,隨棗枝的形狀組成星座。一株棗樹就是一個群星閃爍的綠色天空,其中每一顆星都有一個玲瓏的小花盤,裡面亮晶晶地盛著甜香純淨的蜜。棗花謝了,棗花蜜卻依然存留著棗花的清香,她們的香融進了她們的蜜裡。

棗樹的枝幹瘦硬虯勁奇特,質地密致。記得聽朋友說過,在鄉村曾見到冬日有農家將朵朵爆裂的玉米花隨意插在折下的棗枝上,竟然幾與梅花亂真。棗枝之美,其實並不遜於高雅的梅枝。

桂花之芳魂,梅枝之雅韻,然而,有著這般高品位的棗花,卻一直未被收入花譜,更不要說像桂與梅那樣尊至極貴的禮遇了。但棗花依然年年飄香。有時想,總算還沒有誰將她宜人的清香誣作熏天的惡臭,那樣的事也許是最悲哀的。不過不是棗花的悲哀,而是誣者的悲哀。倘棗花有知,為這悲哀一哭,有識者會知道,她並不是在哭自己。@(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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