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明:中國經濟危機的主要受害者

陳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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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日訊】中國經濟危機的主要受害者,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被政府打入另冊的“農民工”。

在最近的全球性經濟危機中,西方國家的失業率增加了二、三個百分點,就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政府如喪考妣,忙於應付。而在中國,失業率增加了五、六個百分點,政府居然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在“兩會”上作秀、講漂亮話。其中的奧秘可以一言道破,因為中國經濟危機的主要受害者,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被政府打入另冊的“農民工”。用新近網路流行的話來說,“這些人算個屁呀!”

雖然在毛澤東著作中有許多“社會平等”的話語,但言行不一、口是心非是毛澤東時代的最大特徵。正是在毛澤東時代,社會不平等被系統化、凝固化,導致變相的奴隸制度捲土重來。“人民群眾”與“階級敵人”及其子女的不平等,農業戶口與非農業戶口的不平等,城鎮“單位人”與“非單位人”的不平等,全民所有制職工與集體所有制職工的不平等,幹部身份與工人身份的不平等,中共黨員與非黨員的不平等,高級幹部與普通幹部的不平等,不勝枚舉。早在1953年,梁漱溟就直言“共產黨丟了農民”,“工人的生活在九天,農民的生活在九地”,有“九天九地”之差,點到了毛澤東的痛處而被打入“冷宮”。

在城鄉二元體制下,農民被視為“工業化原始積累”的壓榨物件,從來沒有享受過公民的待遇。在選舉權上,四個農民頂一個市民的法律,公然實行了幾十年。在最起碼的生命權上,農民也得不到平等的保障。根據文革後公佈的數據,由於毛澤東親自“掛帥”領導“大躍進”,導致全國糧食產量大幅度下降。1961年8月在廬山召開的中央工作會議,明確提出了“緊農村,保大中城市”的糧食方針。從1960年6月至1962年9月,周恩來關於糧食問題的談話有115次,在總理辦公室退給糧食部辦公廳的現在仍然保存的32張報表中,周恩來的筆跡有994處。從這些談話和筆跡中可以看出,周恩來關注的主要是城市糧食供應。全國糧食產量從1958年的3980億斤減少到1961年的2677億斤,減少了33%;而國家向城鎮銷售的糧食,從1958-1959年度的546.82億斤減少到1961-1962年度的467.87億斤,只減少了14%,35個大中城市居民口糧定量水準,僅從28.45斤壓縮到26.83斤;糧食減產的後果基本上是由農民承擔的。在1958—1962年期間,城裡人只是嘗到了餓肚皮的滋味,農民則餓死了三千萬。筆者一代人下鄉插隊期間,常常聽到貧下中農一“憶苦”就控訴那幾年,而不是按照官方的意圖罵“解放前”。由於城裡人對於大饑荒的感受不像農民那麼深,現在居然有不少“憤青”說,從來沒有聽家人提及“餓死人”的事,“大躍進”時期“餓死上千萬人”是反毛“右派”編造的謊言。

1962年“七千人大會”後,毛澤東曾一度把經濟領導權交給劉少奇、周恩來、陳雲等人。後者為毛“擦屁股”的一個主要措施,就是拿農民工開刀,把兩千萬剛剛進城的農民重新趕回鄉下,讓他們在農村自生自滅,而政府則擺脫了社會保障和救濟的職能。由此看來,中共黨內的所謂“兩個司令部”,在對待農民和“農民工”的問題上,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在這個方面,鄧小平時代對於毛澤東時代定下的規矩,大部分還是“蕭規曹隨”。

筆者在2000年就指出:“迄今為止,中國城鄉居民之間的身分壁壘尚未打破,二元社會也還沒有轉變為一體化社會,而是暫時處於‘三元社會’的過渡狀態。這三元分別是:持有非農業戶口的市民,無戶口或持有農業戶口而長期居住在城鎮的准市民,以及農村居民。”“准市民”中的大頭,就是農民工。

僅僅十幾年前,中國還曾經有過一個“類中產階級”(社會學家孫立平語),即國營和大集體企業職工。經過幾千萬人的“下崗”高峰和幾千萬人的退休高峰,這個“類中產階級”已經基本上不復存在。根據國務院研究室2005年的《中國農民工調研報告》,農民工在第二產業從業人員中占58%(其中建築業占80%,加工製造業占68%),在第三產業從業人員中占52%,業已成為中國城鎮勞動力和產業工人階級的主力軍。他們的勞動時間長,勞動強度大,每天工作8小時以上的占86.30%,其中10小時以上的占22.50%;工資收入低,大部分人的收入在500-800元之間,還有32.84%的人收入在500元以下;與用人單位簽訂用工合同的農民工僅占53.70%,參保率更低——在“五大社會保險”中,除工傷保險已有相當數量的農民工參加外,養老保險的參保率僅為15%,醫療保險的參保率為10%左右,失業保險、生育保險目前仍與絕大多數農民工無緣。而當經濟危機來臨時,首當其沖被辭退的,就是沒有社會保障的農民工。

政府以及為官方代言的學者長期以來有一種說法,認為農民工失業不要緊,他們是有“土地保障”的,失業了還可以回去種地。最近農村問題專家秦暉和於建嶸經過調查,反駁了這種說法。首先,大部分的農民工已經無地可種(已被重新調整或主動出讓他人);其次,大部分的農民工從來沒有種過地或者已經不會種地了。所謂農民工回家種地,純屬對不明真相的城裡人的一種“忽悠”(在網上調查中,大部分是城市網友的投票者,有近乎一半的人認為“農民工出路”是“從事新興農業”,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認為是“自主創業”,只有13.27%的人認為是“繼續返城打工”)。而據白南生調查,真正回家種地的只占十分之一。現在地方領導一講話,就是怎麼想辦法把這些農民工送回去,當作了一個負擔,對於這些社會財富的主要創造者,完全沒有感恩之心。只要能把農民工送走,他們打工所在地的政府就沒有任何責任了。秦暉指出:“這個危機一來,失業農民工的問題凸顯出來了。我們當然有兩種選擇,一種選擇就是像我們以前想的那樣,把他們弄回去,現在所有政策都是圍繞這個來轉,不許他們處置土地,不許他們如何如何。還有一個,所謂農民工失業和城市裡失業,歸根結蒂其實應該是一樣的。既然你強調公共服務應該是普惠的,事實上他們很多人也回不去,當然就要逐漸解決。世界工業化的條件下都要面臨這個問題。”

現在中國農民工的總數已經超過兩億人,但是在六億多市民和准市民中,依然是個少數,而且是沒有政治發言權的社會弱勢群體。當年梁漱溟就說過,城裡的工人有工會,資本家有工商聯,農民卻沒有可以依靠的農會(農會在完成“土改”使命後就取消了)。現在的農民工背後既沒有農會,也沒有工會,是無依無靠的社會孤兒。因此於建嶸說:“在這次金融危機中間我們要看到農民的市場和農民的利益表達,我的看法是要建立農民工會,一定要建立真正代表農民利益的工會,這是農民的組織,要建立這個東西。”

波蘭尼在《大轉型:我們時代的政治與經濟起源》中指出:整個近現代文明的歷史,是“自我調節市場”的擴展和“社會自我保護機制”的共存與矛盾運動構成的社會“雙向運動”(doublemovements)。市場越是發展,社會就越是試圖保護自己,將市場重置於社會掌控之下。波蘭尼曾經憂心忡忡地告誡後人:社會自我保護機制失敗所導致的自我調節市場的無限擴張,最終將會導致人類文明的崩潰。我們這一代中國人已經看到,由於1992年以後片面的市場化“改革”,由於國家“鎮制”機器對於社會自我保護機制的超強壓迫,“老工人階級”被消滅了,“新工人階級”處於極端弱勢的地位,社會幾乎被市場力量所吞噬。波蘭尼又指出,工人在反抗壓迫、維護尊嚴的社會鬥爭中攜手合作,組織成為階級來開展集體行動,使他們成為對抗機械文明之內在危機的社會保護者。既然是“自我保護”運動,首先要靠農民工自身的覺悟、動員和奮起;然而,社會其他階層對於農民工的同情、支持和聯合行動,也是不可或缺的。只有通過不斷強化“社會自我保護機制”,才能減緩農民工和農民在經濟危機中所遭受的打擊,也才能在經濟復蘇後爭取分享到更多的繁榮果實。

2009.3.17

──轉自《人與人權》09年4月號(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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