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娜:六十年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周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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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23日訊】到處都是建國六十年徵文,我也蠢蠢欲動,自知我不夠資格評六十年的歷史,故決定不褒不貶,就敘敘三十幾年的北京吧。

我出生在瀋陽,由於我父母都工作,我從小被送到全托幼兒園,週一去,週六回家。三、四歲的事基本記不住了,但我記得老師打我們,後來為了找借口不去,我撒謊說在幼兒園吃不飽,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被送去了。沒想到我媽找到了老師,將我的抱怨告訴了她,這下大禍臨頭了。一天吃包子,老師站在我身邊,逼我吃,一共逼我吃了18個,直到我嘔吐,才停止,並命令我清洗我的嘔吐物,我記得我吐了好幾天,而每次都得清洗。如果我現在得了憂鬱症,心理學家肯定說是我童年幼兒園的遭遇造成的。孩子們從小受這樣的對待,可見中國人權問題的歷史悠久。

5-6歲時,1960年,全家搬到北京,最記憶猶新的是飢餓,當時中國大饑荒,(出國後才知道,在國內一直被告知「三年自然災害」),那種飢餓刻骨銘心,糧食都定量,只能保證活著,當然我的父母會比我們更餓,因為他們省下口糧給我們。最最讓我難忘的是,我家養了一兩隻兔子,我媽讓我出去揀些爛菜葉餵兔子,但是爛菜葉都被人吃了,連綠草都被人吃了,實在養不起,只好把兔子殺了燉肉吃。吃飯時,我們都坐在桌旁,而我哥卻坐在一邊為他的兔子哭泣。他哭得那麼傷心,全家人都吃不下去了。當時我母親在我家旁邊的幼兒師範教書,我記得有一天我實在餓的受不了,順著她上課的聲音找到了她的教室,打開門說:「媽,我餓。」頓時全班哄然大笑,我被我媽趕出了教室。出國後知道,那場大饑荒,中國餓死約三千五百萬人,我算相當幸運的了。

我家住在北京的一個四合院,全院十來家,基本是一家一間屋,一家五口以上兩間屋。

我記得有個鄰居姓宋,女兒叫宋英,她有一個弟弟,她的父親是個被打成右派的語文老師,不知道她母親在那裏,現在想來他當時肯定非常痛苦,因為每天晚上他都打罵他的孩子,因為是語文老師,而且一般被打成右派的人都有才,因此他罵他的孩子語言非常生動,不是一般的罵人,如他對他的兒子吼到「如你有一個手指是好的,我都可原諒你,而你不但沒有一個好的,你還爛了十一個!」每天晚上吃完飯,我們幾個孩子拿著板凳靠牆坐一排,等著聽「相聲」。據說他的兩個孩子偷東西,想起當年的飢餓,真不能埋怨他們。文革開始之後,他們被遣送回農村了,不知道他們是否活過了那場大災難。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對他們友好一些。

還記得陳姨和李叔叔,他們天天早上「打架」,爭先下床,落後的疊被子。李叔叔總是同我開玩笑,具體說什麼記不清了,但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一天聽說他們工廠要搬到陝西或山西,那時不能辭職,只能服從組織,從此他總是愁容滿面,不久胃癌去世。我一直堅信是由於不得不搬遷造成的愁苦導致他得胃癌死去。

張叔叔是我童年崇拜的英雄,他才華橫溢,聰明過人,他的幽默不亞於侯寶林,至少我這樣認為,尤其文革中侯寶林的相聲成為四舊而被剷除。但他在外地工作,一年回來幾次,每次他一回來,我就泡在他家,聽他說話,(對不起,張叔叔,我當時實在是不懂事,侵佔了您那麼多本應該與家庭共度的寶貴時光),在那個荒謬的時代,張叔叔的講話就是我的最大的精神享受。他帶給我們多少歡樂啊!而每次他走時,我都感到惆悵,生活中頓時缺少了什麼。文革時我十一歲,正是渴望知識的時候,由於文革沒學上,只能靠聽他們說話彌補現實生活中的不足,幸虧我的鄰居基本是老師。後來知道他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在農場勞動。現在我有倆個孩子了,我不禁想到,張叔叔兩個孩子成長的時光,他有多少沒看到,……孩子的第一步,第一個詞,第一個微笑,第一天上學……如果我錯過了我的孩子成長的這些里程碑,我永遠不會原諒給我造成這一損失的政府。在「萬惡的舊社會」,中國世世代代流傳著牛郎織女的神話,而在「幸福的新中國」,成千上萬的夫妻親身上演著牛郎織女的悲劇。

朱姨是我的文學啟蒙老師,她本是大學教師,由於政治原因,不得不在中學教語文,但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好事,在那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時代,除了革命甚麼都沒有,而朱姨給我們講了白雪公主,灰姑娘,大灰狼和小紅帽子,安徒生的童話等美麗的童話故事,雖然我沒有成為作家,但她所給予我的精神食糧在我的童年是非常寶貴的。也許這就是我現在嫉惡如仇,充滿同情心又易流淚的緣故吧。還有方伯伯,他雖然是數學教師,我學的第一個古詩就是他教的,那是海外聞名的木蘭從軍的故事,當我的孩子看迪斯尼電影《木蘭》時,我就想起他,「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歎息……」。文革時,我見的第一個被毆打的反革命分子就是他,據說他以前是國民黨的軍官。而打他的是他的唯一的兒子,沒辦法啊,如不劃清界限,則將自身難保。我肯定方伯伯理解他兒子的苦衷。

最不幸的是張嬸,她沒有工作,她的丈夫在學校財務科工作,文革後大女兒下鄉。在那個年月,災難隨時可降臨。忽然一天,她的丈夫因貪污畏罪自殺了。是否貪污不得而知,但自殺是真的,張嬸的嚎啕大哭持續了好幾天,聽起來好像唱歌一樣。她的二女兒是個殘廢,兒子才幾歲,家裏立刻斷絕了經濟來源,二女兒不久去世。為了生存,她一大把年紀(不知道她多大年紀,但在我眼裡是個半老太太)開始學騎自行車,從此在一個街道工廠打工養家。好容易將兒子帶大成人,他的兒子卻真貪污了,並被判刑,張嬸老來孤苦伶仃,中風去世,好多天沒被發現。據說當時在北京是一大新聞,報紙都報導了。

但令我印象最最深,並對我人生轉變起到最大作用的是我哥插隊。那時中學一畢業即面臨失業,必須下鄉插隊,美其名曰「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我哥走的那天,天陰沉沉,或許天是晴天,而心中陰沉沉。他十六歲,同我兒子現在的年齡一樣,而當時的心情是生離死別,因為根本看不到出路,我們都哭了,沒有送他到火車站,主要是心理受不了。我哥走後,我父親坐立不安,不斷地說,「我得去火車站。」我則一再勸阻他,他嘮嘮叨叨一直到過了火車開動的時間,又換成「我應該去火車站」,一遍又一遍。後來我的鄰居小紅去黑龍江兵團,我去火車站送她,唯一能想到的詞去形容當時的情景是「火葬場」,全火車站一片痛哭。我生平第一次體會到甚麼叫絕望,甚麼叫命運,我第一次想到「我要能掌握我自己的命運有多好啊!」

1970年我被分配到了北醫三院,成了一名護士,比起我哥來,我算幸運的了,但我從來沒有高興過,因為我沒有選擇的餘地。而最後的一棵稻草是我們科的主任,她在文革中當然被批鬥,我從一到科裡後,就對她恭恭敬敬,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失禮的話,更不要說批判她了。而文革一結束,她立刻入了黨,並大打出手,瘋狂報復,反而一再批評我是資產階級思想,崇洋媚外,因為我開始學習英文。從此我認識到,我們的苦難不是僅僅毛澤東造成的,他死了,一切還是一樣,沒有自由,沒有民主,我的命運還是被萬惡的人販子(人事科)掌握著。從此開始了我漫長的爭取出國的奮鬥,1986年我背井離鄉,來到了澳洲,真正地掌握了我自己的命運,我的兒女永遠不必為找工作而磕頭求人,為生存而眛著良心說假話。

在中國長大的人都知道,像我和我的鄰居的這些遭遇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了,比我們苦的多的多,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家主席,到最低層的平民百姓,家家一筆辛酸史。而我們都活過來了,能活下來就是幸福,生存權就是我們唯一的權利,為此我們要不斷地感謝黨的慈悲,恩賜我們一條命。六十年來中國人平靜地過著這悲慘又「正常」的生活,天經地義的權利一出生後就被奪走,從不問為甚麼,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含辛茹苦,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代又一代……

在經過八國聯軍,義和團起義,辛亥革命,抗日戰爭大起大落之後,1949年10月1日,中國人民從此跪下來了!

尾聲

86年以後到現在,我無權再講北京的生活了,只能舉些數字:

‧ 據商務部早些時候發佈的調查報告顯示,近三十年來,外逃官員數量約為四千人,攜走資金約五百多億美元,約合3千五百多億元人民幣。

‧ 0.4%的中國人擁有70%中國的財富。

‧ 至少30萬幼兒被餵毒奶粉。

‧ 成千上萬兒童鉛中毒,國外兒童正常鉛指標為少於20微克/升血,最好是0,國內指標為200微克/升血。

‧ 訪民如雨後春筍般增長,斬不盡,殺不絕。

‧ 「外籍華人」這個49年前沒聽說過的名詞,正在逐年壯大成浩蕩大軍,包括反共的、愛黨的、流亡的、掌權的、貪污的、覺悟的、修煉的、科研的、政治避難的、攜資捲逃的、當官的家屬、走私的毒販;更有大紅大紫的明星們,聯合共築《建國大業》,集體加入外國國籍,以便更好「愛國兼賺錢」,嚴陣以待續集《棄國大逃》。決不重演生在中國,死在中國的雙重悲劇。@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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