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新:“文人”并不“相轻”

——唐代诗人柳宗元与刘禹锡的情谊

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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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1年10月18日讯】自从魏文帝曹丕勾勒出了“文人相轻,自古皆然”的关系之后,“文人相轻”便成了文人间“正常”的关系。如果文人间相互尊重、相互敬慕,便越出了“自古皆然”的常规,在一般人看来反倒不正常的了。

可是,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绝对,正常与非正常往往只有一步之隔。文人间关系融洽、相互尊重和关爱的情形也屡见不鲜,而这或许也成为文人间关系的另一种常态。倘若我们还将“文人相轻”视为文人间“自古皆然”的正常关系的话,那么,文人间融洽的个人关系也便愈加显得可贵了。

唐代诗人柳宗元和刘禹锡的关系即是一例。

柳宗元的遭际深得人的同情,而其学识、襟怀、人品更深得人的敬佩。柳氏才高八斗,极想有所作为,适逢王叔文进行政治改革,王氏的政治思想深得柳宗元的认同,于是“欲为圣朝除弊事”,积极加入,义无反顾,一心想干一番事业。但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重重,一场残酷的争斗断送了改革者的前程,柳宗元和几个同道被逐出京城,流放到遍地瘴疠的绝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如此凄清落寞的诗,只能出自哀莫大于心死者的笔下。

这样的境遇对于一个情感细腻、怀着强烈报国之心的知识份子是一种多么难耐的折磨?但柳宗元备受摧残、十分孱弱的躯体中最不缺乏的是对人的关爱:受到朝廷信用时,他心系天下,兴利除弊,怀揣着对天下苍生的一片古道热肠;自己坦然承受贬谪生活的煎熬,却时时惦念着一起受到放逐贬谪的同伴。

在一起被贬的八人中,与柳宗元关系最深、最让柳宗元挂心的就是同样才高八斗的唐代诗人刘禹锡了。刘禹锡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又缺少心计、没有城府。柳宗元担心刘禹锡不羁的脾性招致更大的麻烦,放逐的生活对刘禹锡的磨难更大。

尤其是在刘禹锡再次被逐出京城遭到贬谪后,柳宗元因虑及刘禹锡还有一高龄老母,老人家如果不随去流放地,母子这一别便是天上人间,后会无期;老母如与梦得(编注:刘禹锡,字梦得)同行,颠沛道路,餐风沐雨,必是九死一生。柳宗元虽当时人到中年,诸病缠身,但他上表朝廷,自请代梦得去守绝地。

在柳州安下身来的柳宗元,日夜思念着那同舟共济、肝胆相照的患难兄弟,一天他登上柳州城楼,遥望阴云密布、大雨倾盆的旷野,写下了脍炙人口的《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刺史》: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倾霹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粤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这是一首景的勾描和情的表达都达到了极高境界的名篇。城头远眺,碧绿的柳江在这里绕了个大大的弯,又蜿蜒而去,城墙外除了几座孤立的山峰外便是一望无际的平野。此时正是柳州的雨季,豪雨如注,荒野上瘴气弥漫,极目远眺,望断双眼又如何望得到兄弟们各自仄守的城池?九曲柳江,仿佛柳宗元一段怀念亲朋、寄托情思的百结愁肠,它带着柳州刺史关切的问候流向遥远的天际。短短八句诗,却让我们深刻地感受到了一千多年前备受磨难的一位古人博爱的情怀。如果不能超越古代“文人相轻”的习惯性思路,又怎能读懂柳宗元诗作中所包含的对他的那些极优秀、极卓越的诗人挚友的情谊?

是的,刘禹锡性格外露,英气逼人,他的《陋室铭》、《西塞山怀古》等,都是当时为人传颂的绝佳诗文,如果不能免俗,最能促发作为文人的柳宗元相轻意念的对象不就是与他声名相媲美的刘禹锡吗?

然而在柳宗元、刘禹锡那里,人们能够看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相互嫉妒吗?柳宗元的那种兄弟情谊,同样在刘禹锡心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衡阳别后五年,刘禹锡故地重游,回想当日与柳宗元告别的情景,不禁感慨系之,“悲不能自胜”,写下了《重至衡阳伤柳仪曹》:“忆昨与故人,湘江岸头别。”“千里江篱春,故人今不见。”表达了这位有节概、重然诺的诗人朋友的深切怀念。@

(责任编辑:何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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