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园地 3/7/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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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4年03月12日讯】
在我变得坚强之前
木子燕(Piscataway )

涉世未深,我就被命运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我除了集聋子、瞎子、哑巴(对英语不会听、不会看、不会说)于一身,没过多久又普升为最高级的非法移民之一,从此心里又多了一种怕。所以做人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迁怒于人。能潜伏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奖学金的自费留学生来说,在美国的生活情形是另一番的不同。除了努力学习,保持身份外,与有绿卡人士结婚是茶余饭后的话题。于是不漂亮的嫁老外,漂亮的想法儿做阔太,意志坚强的誓做愚公克服万难。我把自己规范在最后一类。好多年后, 在拿到公民纸的那一刻没有热泪盈眶,也有没山呼万岁,更多的是坦然淡定。因为这张纸的字里行间,有着我无数的心酸,更有我无数的坚强。

这是个我在变得坚强之前的故事。

很久以前的法拉盛,没那么多的中国人,中国店屈指可数。成衣厂不少,所以竞争就多了。眼见着成衣厂进了淡季,我的民生受到了威胁。但我的台湾老板娘对我很不错,怕她骂我没良心,想另找份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一日放了工,边走边诼磨,一抬眼到了那家台湾夫妇开的鱼店,没多想,就先进去了。结果,他们说:“明天来试试吧”。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鱼店。在老板娘的指导下,从后面的冰柜里搬出一箱又一箱的鱼,先把冰𫗦在有隔间的木柜台上,然后,把鱼以不同的种类分别码在木格子里。这时老板娘交代我要为顾客挑鱼、称鱼、洗鱼,然后交给她去结账。一切就续,我就开始了埋头苦干。正值中国新年前,鱼店还是挺忙的。店里除了冰,就是水,但是没有暖气。一可始,干得还起劲儿,渐渐的,随着手上的口子越来越多,带盐的水沾满了双手,实在难忍。把冻得又红又肿的双手放在嘴边儿,使劲地哈些热气想暖暖手,不曾想在吸气的一刹那,那鱼腥的味道,差点儿让我背过气去。用水管儿的自来水去清洗,也是格外的冰冷。看见老板娘那收银台下面的小电炉,那个唯一有热气的地方,真想去暖暖我那像红罗卜般的双手。但转念一想,这是第一天试工,别让人以为我在偷懒儿,只得作罢了。就这样,我又一往如初地在冰茬里翻来覆去的为顾客挑鱼、称鱼、洗鱼。老板娘脸上的笑容似阳光灿烂,我脸上的表情 却是麻木讨厌。全身的肌肉跟那冻冰冰躺在冰嚓里的鱼没什么俩样,只不过我是带口气儿罢了。

好不容易挨到收工,我用全身最后的力气使劲往家走,心里想的只是那放满热水的大浴缸。

热水把浴室弄得烟烟雾雾的,还外带着那重重的一直跟我回家的鱼腥味。我把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地扒下来扔在地上,坐在近乎难忍的热水里,用肥皂在身上搓来搓去,恨不能把剩下的那层皮也搓下来。望着本来纤细,现在却像红罗卜般的手,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这已经是忍了好久好久的泪水了。而我只能关起门来,在它的背后默默地流泪。如果我当初接受了外公和外婆的建议,嫁给那个有绿卡的帅哥,也许就不会受这等洋罪。我拒绝为绿卡嫁人,唯一的信念是不为五斗粮而折腰。我的反抗和选择换来了如此的惩罚与逆境。“我错了吗?”我不觉自叹不幸,越想越委屈,望着窗外的月亮,我说,“妈,我好想回家。”我的脆弱此时在这小小的浴室里被发泄的淋漓尽至。镜子里烟腾腾,不见我的面孔,磨难里朦胧胧,不知何去何从。

哭累了。心里的埋怨和不平衡只能让它留在那里,生活还要继续。擦干眼泪,忘记那鱼店的无法面对。明天还是回衣厂吧,好在没人知道我的背叛。衣厂的情形也不很好,但最起码那儿冬天有暖气,也不必在鱼腥味里打滚儿。我继续寻找我的机会……

这是我一个知难而退的生活经历。从愚妹妹变成愚阿姨,只怕不日要做愚婆婆,但愚公的精神一直牢牢记心里。

  
我的高中
骜涵 (River Edge)

五十年代初,杭州教育局,将中学的名称都改成枯燥的数字。什么惠岚、联合、安定、清华、树范、宗文等中学分别变成杭州二、六、七、八、九、十中。排头兵杭一中由杭高和建国中学合并而来,也就是现在的杭州高级中学,它是浙江名校,前清的贡院就设在这里,民国早年是浙江两级师范。1955年时,杭一中校舍很大,从贡院前街往北一直到体育场路。教学区七进二层楼,非常整齐。据说是参照东京帝国大学格式建造的。还有科学馆、音乐教室、游泳池等设施,在浙江是首屈一指。

杭一中1955届高一有13个班,我在高一(1)班,年龄最小的班。我们是和尚班,没有女生,清一色的小伙子。保持几个和尚班,是杭一中的传统。在这个班,我只待了一学期,寒假回家打篮球,着凉感冒、得了肺炎,耽误了学习时间,只得休学一年。

1957年年初,我回到杭州一中,插入下一届的高一(3)班,也是和尚班。同学之间差别很大,有同学父亲是大学教授,或者是总工程师,也有副市长的儿子。据说一个烈士的儿子,是团支部书记。后来说他父亲是叛徒,就当不成书记了。

“大鸣大放”时,一个姓陈的同学说,班干部都是团员,这是“团天下”,后来受到重点批判。我那时喜欢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特别是他的《马丁伊顿》、《野性的呼唤》、《狼》等作品,并深受其热爱自由的影响,向往吉卜赛人放浪不羁而浪漫的生活,崇尚“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认为,自由是做人的尊严,剥夺自由,比剥夺生命更为残酷。因此被说成是个人自由主义者,也历经很长时间的批判。作为惩罚,在勤工俭学中,分配我到锻工厂打铁。锻工师傅特别严厉,八磅大硾一口气要打二十多下,一天下来双手都是血泡。第二天继续打,血泡破了,血丝和汗黏糊在一起,钻心的痛,眼泪都要出来了。这种触及皮肉的批判,撼不动年轻人的灵魂。我还是认为自由是人生来的权利。我说不怕“标异立新”,但不要“装腔作势”;“运动是永恒的,没有什么终极目标”等,都被当作“反动言论”批判。

许多同学与我划清界限,不愿和我接近。PFZ同学是唯一的例外。他来自安徽淮北,父亲是个南下干部,在妇幼保健院当领导,与众多女性相处中,似有绯闻。他母亲在安徽老家,叫他先到杭州,给他父亲个约束。不久他母亲和弟弟同来杭州,也没有管住父亲,最后他父亲被调到浙南一个县医院去当院长。PFZ同学考取了浙江大学固体物理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广东南岭一个矿山。那里女性很少,只好让他父亲在县城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因为长期在放射性元素下工作,影响生育能力,他们没有亲生儿女。PFZ同学的遭遇是个悲剧,因为他出身好,可以考取浙江大学固体物理这种好专业。因为需要,他必须去重点的、保密的单位工作。可是他没有爱情的自由、也没有健康的自由、更没有生育的自由。百病缠身退休,回到南方县城,不懂当地方言,孤独的生活陪伴着他的残年。

那几年怪事很多,提倡“四红”,搞“劳卫制”达标,半夜在操场跑1,500米,不到三圈就说到了终点,弄虚作假,自己都觉得可笑。消灭“四害”,PFZ同学和我跨过钱塘江,到萧山农田抓老鼠。一天只搞到一只老鼠,将尾巴缚在竹竿上,摇摇晃晃进了杭州酒家,吃了一碗汤年糕,就得意洋洋地回到学校。不知是怎么搞的,寝室的臭虫特别多。校方在操场边上支起两个大铁锅,将水烧开,把双层大木床放进去煮。开始臭虫少了一些,没有几天,臭虫更多了。幸而不久我们毕业了,也免遭臭虫之苦。

学校先是“大鸣大放”,后来反右斗争。校长金亮是个好好先生,很朴素,大家都尊敬他。崔东伯老师是副校长,在教育界很有威望,是所谓花瓶式的“民主人士”。书记邢经书老师为人正直,但他必须执行上头的指示,造成他个人的人生悲剧。教生物的竺老师闲谈间说了一个笑话:战争多,寡妇多,猫多,老鼠少,三叶草长得好,粮食就增产。这个笑话也是他成为右派的一个理由。几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像俞易经、洪坦等都被打成右派,他们遭批判斗争后,去农场劳改。也有老师,神气活现。有个姓王的政治教师,赶走右派老师后,头发油光,皮鞋铮亮,谈笑风生,正是不可一世。

洪坦老师原来在温州日报工作,他爱人钱淑华老师在杭州女子中学教语文。高二时他做我们的班主任,他讲课风趣、幽默,平易近人,大家都喜欢他。在学校他有一间单身宿舍,课余时,我们有几个同学经常去他那里,讨论各种问题。他喜欢用一个烟斗吸烟,我们建议他戒烟,他说不可以,认为享受是人生一乐。他说如果以后科学发展到可以不吃饭,他还是要吃饭,因为这是一种享受。他认为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绝对正确的,除非他已经死了,或者还没有生下来。由此说他是否定当局的领导,理所当然划成右派、下放农场,与我们没有考取大学的同学一起劳动。同学们还是很尊敬他、照顾他、保护他。特别是何聪光同学,事无钜细、体贴关心,使他十分感动。平反后,他回杭州师范学校,见到邢经书老师,大家叙长问短,邢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向洪老师道歉,洪老师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邢老师也是潮流使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文革”中吃足苦头,红卫兵贴近他的双耳燃放爆竹,令其双耳失聪,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洪老师却因祸得福,他在农场劳动,躲过了“文革”的惊涛恶浪,如今八十多高龄,依然健在,思维敏捷,谈笑风生,评论古今往事。可见人生难测,唯正直、刚毅立命于世而无悔。

1959年高考结束后,杭州的夏天多雨,PFZ同学和我游弋在西湖边上,命运将驱使我们东奔西走,谁也难料前程。依依作别,我回到老家农村,等待高考录取消息。不久收到南京某高校录取通知书,是我的第七志愿。祖父眉开眼笑,他盼到了我们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YWH知道消息后,颇为不悦。他对我期望过高,他希望我能上更好的学校。殊不知我在学校受到批判,能有一个学校录取,已经很不错了。我该踏上新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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