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107) 明光殒-沉鱼轩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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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沉鱼轩主(2)

转眼便是除夕,纳兰正自无措之际,忽地小兵来报,言军资已至。纳兰亲至南门相迎,远远望去,果不其然。漫天风雪之间,一仗兵士,踽踽独行。

纳兰道:“快去迎接。”哈尔奇率一队人马,行至其前,帮忙推车。雪深齐膝,众人协力,不多时便悉数进入荷城。纳兰大喜,扶着押粮官之臂进入军府坐定,奉上热酒一壶。那押粮官不要酒杯,但让人取海碗来,连饮三碗热酒,蒸腾出一身热气,融雪打湿的衣服也便将干了。

“好!”纳兰见其豪迈若此,也便敬了一碗。押粮官便不再受,只拱手道:“下官敢请王爷,将此酒赐给底下兵士,我等一行平安至此,全赖将士用命。”

“赏。”纳兰道,随后向押粮官道:“本王先饮为敬,严大人随意。”说罢,也将那一晚热酒悉数下肚。那押粮官原来便是刑部侍郎严承义。

“好!”严承义见纳兰虽是年青书生,亦有豪杰之气,不禁佳赏,亦敬了一碗。

纳兰放下酒碗,道:“未知严大人为何来此?兵部岂无人也?”

严承义拱手道:“王爷容禀,王上原令兵部侍郎纪甫盛押运。不想纪大人感染伤寒,一病不起。事关重大,铎克齐大人放心不下,遂举荐下官。福晋念及王爷安危,手书一封,命我随身携带,交予王爷。”说话间从胸襟取出一封信,交予哈尔奇。

“王爷。”哈尔奇呈上手书。纳兰接过手书,放于几案之上,向严承义道:“严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且请先去休息。”

“多谢王爷。”严承义告退,随永延而去。

玉林笑道:“想来是小月儿担心你之安危,才求铎克齐派严承义来此。信已在此,你还不快拆开来看。”

“多事。”纳兰斜睨玉林一眼,便抄起手书,走入书房。打开观视,字句关切,情意缱绻,纳兰阅毕,心想对其不住,今生恐负之,遂慨叹一声,负手观雪,却想起另一人:“亦不知其现下如何?我自征战以来已数月有余,也不见一字一句,只怕早将我忘了。”摇了摇头,又笑自己痴。

永延安顿严承义,便欲回禀,正巧哈尔奇亦要请安,遂一同入书房见纳兰。

“玉林呢?”纳兰问。

“玉林将军缠着严大人,问些京师状况。”永延心内有疑,问道:“兵部岂无人耶?为何此次要刑部来人运粮?”

哈尔奇听罢,心想“真个呆子”,道:“自是福晋担忧王爷安危,遂派自家人来看。”

“原来如此。”永延默然道。见其如此,哈尔奇想起他新近丧妻,自己何苦再提。

纳兰道:“也不尽然。此次事关重大,须有王上点头。既是王上批准,恐有深意。”二人相觑不解,道:“请王爷明示。”

纳兰道:“前番粮草被劫,所因为何?”

“盖因那董伏卿狡猾……”哈尔奇道。

纳兰见其不解,续道:“董伏卿即便狡猾,亦非神人,何能步步料于先手?”

“为何?”哈尔奇想不到。

永延道:“王爷怀疑军府中有细作。”

“呆子,想你此次便是聪明了。”哈尔奇一掌拍在永延肩膀。永延面色通红,眉头紧皱,甩开他手。

“不得无礼。”纳兰道,哈尔奇只好作罢。永延又道:“末将赶去内宅之时,已经烧做一片焦土,徐嫂也消失……”说话间,哀叹一声。

纳兰缓道:“助叛军者,岂止欲致本王死地之人?”听闻此言,二人若有所思。

哈尔奇皱眉拱手:“王爷,现下怎办?”

纳兰道:“办法铎克齐不已送来了么?”

永延道:“严承义虽不及孙严芳狠辣,也是查案好手。”

纳兰点了点头,忽地话锋一转,道:“今日佳节,众将士不惜用命,卫我河山,该当受赏。命伙夫烹羊宰牛,与兵士过节。”

“是。”二人领命而去。

是夜,荷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众将虽征战在外,但见眼前好酒好肉,思乡之情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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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三峰,亦作同庆。三座大寨皆堆满红布,喜气洋洋。清酒茶果,烹羊宰牛。推杯换盏之间,除夕宵尽,众人酩酊。

初二夜,笑笑独自出帐,望着清冷夜空,叹气一声:“也不知那个家伙现在干嘛。”黄河结冰,正值三九,萧索凛冬之夜,飘下数片雪花。耳闻雪落之声,凄凄若诉。“何时我也开始伤春悲秋,唉。”笑笑紧了紧棉袄,便要回房,耳边传来低低哭诉,时隐时现。“莫非我是幻听?”好奇心起,踏雪寻声而去,只见幽静树林之间,点着小小一堆火,旁边一个人影,低低哭诉,背影孤寂。

“是昭雪。”笑笑悄悄走上前去,眼见火堆之中,飘着数片冥铂,立时了然。昭雪心中大恸,未曾留心,直至笑笑坐下,方才吓了一跳,倒坐雪地。

“昭雪莫怕,是我。”笑笑握住她手,只觉冰冷如霜,忙揣入自己棉袄中,急道:“夜里寒冷,你怎一人在此。”昭雪泪眼婆娑,望着那莹莹微火:“萧索寒冬,不知爹娘九泉之下,可也身暖……便来此……烧些冥铂……”话未说完,已是泪人儿一个。笑笑拿出帕子,便要抹干眼泪,岂料泪珠早已成冰,擦出道道血痕,急道:“莫在此地,不然明天你可也去见你爹娘了。”说罢拉着昭雪欲走。但见昭雪痴痴不动,只往火中递着纸铂,心里一急:“我帮你烧。”便将所剩冥纸往火堆里一扔,再用树枝扒拉一通,顿时火焰冲天。

“谁人在此?”但闻守夜小卒前来,笑笑急道:“快走。”拉着她回到卧房,取了炭盆取暖。“你可是傻了,一个人在外烧纸?”笑笑怨中带嗔。

想来昭氏惊变至今,整整一年,昭雪怅然若失,道:“想来一年之前,也便如此寒夜,爹爹娘亲还在……”便又嘤嘤哭了起来。笑笑知她思亲情切,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拍其背。昭雪伏在笑笑肩头,清泪自流,低低忆诉着旧事……火烛荧荧,不觉间去了大半,笑笑听得入心,也便流起泪来,想来自己自小无有父母,全赖掌姐一手拉扯长大。“今日佳节,不知掌姐怎样?”口中叹道:“你也有爹爹娘亲,可怜我却没有。”

两人聊至夜深,不觉之间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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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冷,飞剑门附近一处密林,剑娉婷急急而奔,身后不时传来利剑断树之声。剑娉婷惊惧不已,慌不择路,岂料瞬间已教人追上。

“一剑了结,留你全尸,一点儿也不会痛。”剑客转过身来,冷冷寒光,尤要取其性命。

“啊?!”剑娉婷方才大骇,竟忘了手中有剑。登时秀眉一蹙,抽出长剑,双剑交锋,便只一绕,落于那剑客手中:“啧啧,好差的剑法。小姑娘,黄泉之下,想你一定后悔,当初为何不好好学剑。”

“看剑。”剑娉婷使出家传绝学,顿时飞剑如雨,于月光下隐隐生辉。

剑客只用了一招,便全然拦下:“可惜,你连你爹半分功夫都没学到。”叹了口气,道:“听说你的娘亲刚死不久,便让你下去陪她。”

剑娉婷闻之大骇,转头要跑,却不觉被点中了穴道。“唉,怪我多嘴。还是不要说话,免得又下不了手。”说罢,剑闪寒光。剑娉婷闭目等死,只感一阵清风飘过,穴道已解,睁开双眼,只见密林之中,月华之下,一男一女,持剑相斗。男子剑锋凌厉,招招取命;女子招式甚为优雅,却未落得半分下风。

剑娉婷看得出神。

偶遇强敌,剑客见势不妙,剑光四合,抽身离去。女子不复追赶,飘然之间,向剑娉婷走来。

“多谢前辈救命大恩。”剑娉婷道,抬首之间,只见那女子身着鹅黄衣衫,艺风仙骨,道:“你无恙乎?”

“无事。”剑娉婷摇了摇头。

女子道:“那便速速回家吧。此时多事之秋,无事不要在外走动。”说罢转身欲走。

“前辈留步!”剑娉婷道:“小女子剑娉婷,乃是飞剑门主女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日后请爹爹亲自上门道谢。”

女子取出一方丝帕,用手一握,道:“你将此物交予剑门主,他自会知道。”说罢,翩然离去。

剑娉婷握着小布包,行了半里,终于见到飞剑门人,手持火把巡山。

管事见她在此,奔上前来:“小姐,无恙乎?”

“哼!”剑娉婷斜睨他一眼,气道:“等你们来,我早便死了。”

管事满面通红,拱手道:“小姐受惊,属下之罪。”

见着一个父亲年龄之人若此,剑娉婷面上一红,道:“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是。”管事令众人回转飞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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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门,黄裳忧惧急亡,董伏卿命丧荒野,飞剑门满门挂丧。

剑器握着那小小布包,正自蹊跷。黄漠走上堂来,道:“剑门主,叨扰许久,实在不便。黄沙帮已遭朝军所灭,我黄漠欲寻一地,自立门户,现向剑门主辞行。”

剑器道:“飞剑门连丧大事,多有怠慢,还请黄帮主见谅。”

黄漠知剑娉婷已安全回转,道:“小姐,无恙乎?”

剑娉婷道:“险些遭人杀害,多亏一位女侠出手相救。”

“哦?是何人,敢追杀飞剑门小姐?救人者又是何人?”黄漠道。

剑器指着手上布包,道:“这便是那女侠留下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未知黄帮主可有高见。”黄漠接过左看右看,也没个端倪,还给剑器道:“不若解开,看看内里究竟为何物?”

“也好。”剑器解开布包,清风一缕,空空然也。

“什么都没有。”剑娉婷道,抢过帕子,仔细观看,未有发现任何痕迹:“爹爹,她说此物交给你,便知是谁。”

剑器蓦然道:“挥毫一笔。”

“画自成风。”黄漠道。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画风门——傲霜枝。”

剑器眼神一凛,道:“如此想来,日前轰动一时的武林悬案,沉寂数月,不得窥破,难道凶手再现江湖?”说话间看向剑娉婷。

剑娉婷打了个哆嗦,捻着手绢儿。

“想不到画风门也介入此事。”黄漠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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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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