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许成钢谈中国经济制度之恶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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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3年04月29日讯】(大纪元记者程静、骆亚采访报导)中共日前召开政治局会议提及需求仍然不足,扩大需求是经济回升的关键。专家分析,内需不足有三大原因,对经济做出重大贡献的民企信心受损,而中共救经济的措施都是治标不治本,经济痼疾难解。

中共官媒新华社报导,习近平周五(28日)主持的中共政治局会议,分析研究了当前的经济形势。会议提及,当前“需求仍然不足,经济转型升级面临新阻力,推动高品质发展仍需克服不少困难挑战”,恢复与扩大需求是经济回升的关键。

此前一天,中共统计局周四(27日)公布数据:1—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国有控股企业利润下滑16.9%,股份制企业下滑20.6%,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的利润下降24.9%,私营企业下降23.9%。

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客座研究员、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客座教授许成钢博士28日对大纪元分析认为,“中国经济出现很严重的问题,无论是从供给侧还是需求侧,都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其后果就是导致大规模的失业。”

斯坦福大学中国经济与制度研究中心资深研究员许成钢。(许成钢供图)

需求侧:内需不足有三大原因

从需求侧看,许成钢表示,“内需不足是中国由来已久的问题。过去,弥补内需不足的办法主要是靠出口。但是这些年来出口遭到非常严重的冲击,当出口不能维持,内需不足的问题就显得特别突出。”

“此时,企业在市场上很难生存,哪怕不考虑国进民退政策,纯粹的内需不足也给企业带来很大压力,面临被迫关闭或减产的风险。”

许成钢认为,严重的内需不足最主要来自两大原因,外加一个其它原因。

第一,最大的方面,就是因为中国的居民收入占GDP比例相比其它国家特别低。

中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迅雷2021年撰文指出,2019年的中国居民可支配总收入/GDP为44.7%,而美国是83.4%。

第二,中国的绝对贫困人口特别大,许成钢说,如果把绝对贫困线定义成每人每天5美元,中国大约有5亿4千万人生活在绝对贫困线之下,“当国家有这么大比例的人生活在绝对贫困线下,当然面对非常严重的内需不足。”

2020年5月,时任中共总理李克强在人大会议期间曾说中国有“6亿中低收入及以下人群,平均每月收入也就1000元左右”。BBC报导,这与世界银行根据每天每人5.5美元标凖对中国的估计基本吻合。

再有,许成钢认为是年轻人失业问题。

作为消费旺盛的年轻人,官方统计,上个月16~24岁的年轻人失业率达19.6%,是有记录以来第二高,全年青年失业率超过16%,而中国整体失业率约5%。

今年还将有创纪录的1,160万大学毕业生进入就业市场。招聘网站51job去年11月调查100家中国雇主发现,超过一半受访者计划2023年减少招聘。

许成钢说,如果看看大学生,包括本科及研究生,实际失业情况远比官方数字要差。

中央社4月15日报导,网传一张上海海洋大学内部会议的截图,显示今年应届毕业生的就业现况,上海市高校平均就业率32.80%,应用研究型高校平均就业率21.95%。而中国最强的大学基本都在北京和上海。

这些因素加起来,再加上之前中共应对疫情带来的所谓动态清零方式,又大规模压制民企,许成钢说,基本上把经济给压制到了非常非常困难的境地,爆发出来就是现在看到的情况。

此外,许成钢还表示,官方的统计,实际上已经掩饰了实际问题,“因为官方统计的所谓失业,指的是城市人口失业,而中国的大量就业是所谓的农民工。”

据中共国家统计局周五(28日)发布的2022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22年全国农民工总量2.95亿人。许成钢说,“这些农民工根本不进入中国失业统计,所以实际失业情况比这要更严重。”

供给侧:民企长期受打压 近期吹捧难奏效

再从供给侧来分析,许成钢表示,这个问题不是刚刚发生,差不多积累了十年,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民营企业遇到困难,而中国经济的就业主体靠的是民营企业。

中共政府网去年3月刊文称,四十多年来,民营经济“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城镇劳动就业,90%以上的企业数量。”

“总之绝大部分的就业都在民企”,但是许成钢说,最近几年,民营企业严重的国进民退。尤其是2019年后,民退的速度非常快,当“民企大规模萎缩时,当然就会从供给侧方面,产生严重的失业现象。”

近期中共采取各种措施鼓励民企。习近平在3月两会上说“始终把民企当自己人”,官员们也连番对民企示好,并出台一些政策,希望重整民企的信心。

最近的例子,中央网信办周五宣称从即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启动为期3个月的专项行动,重点治理恶意散布“民企卖国论”“民营企业离场论”“国进民退”等论调。

许成钢认为,这些基本上不会起大作用,原因很简单,因为民营企业最关键的问题是私有产权,也是企业家需要的最基本的安全和自由。

他说,当安全没有保障,可能失去自由,投资本身就带来了危险。这个民企就会大规模减少投资或逃走。而现在看到的就是人们在逃走,包括逃到国外,或逃离危险的环境。原因是他们得不到保护。

中共体制无法令民企信服

许成钢还认为,中共现在讲的政策都是皮毛,如果你真正的想要民企重新回来,首先的问题是要保护民企,关键就在于法治,法治归根结底就是司法独立。

“如果司法不独立,由党来控制,今天要抓这个人,明天要抓那个人判刑,哪怕是不关心政治的企业家也看明白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威胁。”

“比如说孙大午被判刑18年,对于一个年岁大的人来说,相当于判了无期徒刑,而他干了无数的好事情,作为一个企业家却被判这么重的刑。”

“再如,马云请回来有什么用?你把阿里巴巴给分解成六份,这个阿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阿里。所以他们做的都是表面文章,基本上绝大部分的企业家们是不会信服的。中共没有办法恢复企业家的投资意愿。”

对于海南高调宣布对民营企业家要少捕慎诉,许成钢认为,这句话本身就非常荒唐,意味着没有司法独立,什么叫做少捕?为什么要捕?为什么谈到企业家要讨论抓捕?那少抓捕仍然是抓捕。

“任何人要准备投资时,马上想到的就是,我连基本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更不用说我的财产了,那我为什么要投资?这个投资就是冒险,然后又由于司法被共产党控制,凭空增加了非常大的威胁,当然就不会去投资。”

许成钢表示,“党在控制一切,一方面希望企业家投资,另一方面又要确保任何人的投资由党来控制。所以在共产党全面控制下,任何企业家只要明白他的投资实际上是被党控制的,就不会愿意投资。”

“只有很少的相当糊涂的人,或者就是党的人,绝大多数的企业家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投资的。”

海南岛建“自由贸易港”?许成钢:完全是空想

中共两会后高调宣传,在海南岛建立的自由贸易港今年开始进行封关作业,预计到2025年底,将整个海南省转变为接近特区等级的另一个独特经济体。

“这完全是个空想,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就在于表面上,似乎是在模仿当年的深圳特区,但从根本上,和当年的深圳建立特区有基本的不同。”

许成钢表示,“最大的不同在于,那时全国都不保护私有产权,只是为了在深圳建特区,吸引港资、台资,才专门设置了特殊的法律来保护,只要进入这个区私人投资就得到保护。”

“而现在全中国都不保护私有财产,虽然原来看上去有法律,但最后企业家知道,它实质上不保护私有财产。海南的所谓特区,只不过是一些具体投资政策,里边并没有真正对企业家和产权的基本保护。

“这个自由贸易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政府有意识的向这个地方投资,可以把学校搬过来,一些工厂搬过来,一些资金挪到这来,但是民企没办法发展。”

许成钢说,只要没有自由,没有安全,没有对人的基本权利和产权的保护,这个自由贸易区就是一句空话。只要民企没法发展,就根本建不出过去中国改革曾经看到过的那种特区。

如何解决失业?中国经济在进入恶性循环

面对失业严重,习近平新班子也在试图解决。针对高校毕业生就业,中共人社部周一(24日)新闻会上说,“推出了10项具体行动,包括“岗位拓展、服务优化、能力提升”等,“千方百计促进他们就业创业。”

此前还有,广东省宣布将组织30万名青年下乡;中共还要增加政府公务员的聘雇人数,吸收失业青年,并出台新的《预备役人员法》招募青年回役从军等等。

许成钢认为,这些根本就不是个解决办法,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因为大学毕业即失业,刚才讲到的,就是供给侧出了问题,大量企业不能运营,企业雇人大幅度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你出台什么政策都没有用。

“实际上要解决的是,让企业家愿意投资,愿意雇人,只有他感到安全了才会做。你使得他们不安全,当然不投资企业就萎缩,最后的结果就造成了大规模失业。”

而这个失业立即就带来了“需求侧”的问题,许成钢说,因为当有大规模失业时,需求就掉下去了,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大量家庭不敢消费,因为要保护自己生存。所以这个恶性循环怎么打破,就会面对更大的挑战。

“所以在不解决基本问题的情况下,任何措施都是皮毛,可能在表面上某一个局部上似乎解决了什么问题,但整体上是不可能解决的。”

许成钢结论,“只要不面对这些根本问题,所有那些权宜之计都肯定解决不了中国经济问题。”◇

责任编辑:林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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