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5月2日讯】我是新疆回沪知青子女的儿媳妇。长辈们奉献了十几年的青春热血，再回到上海时，只有两鬓苍白、独居守寡的丈母娘和一个因为刑案受到伤害而导致终身残疾的小叔子，还有国企谋职的我的丈夫。我的公公热衷于边疆的屯垦事业，不知疲倦地劳作在边疆的基础建设，不想事业和拼搏正当年的时候血洒西域，英年早逝，最终未能实现退休返沪的梦想，终身感到遗憾。面对这样一个家庭，总让我想起89年出版的《血色黄昏》，书中主角自传体纪实文学的主人公老鬼的知轻生活。
在上海我是个外来媳妇，扮演着没有公民社会地位的蹩脚角色，开始了一场没有户籍、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福利保障的婚姻。在磨难中终于熬过了13年，马拉松似的竞技使我终于有资格申请上海的户籍，尽管这个“本本”在今天对我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和意义。
办事的期间，有内部的朋友告诉我有两个硬性指标。其实按照上海地方政府的红头文件，根本就没有这么两个基本的“必备条件”。我屈辱地自问：谁叫你生下来就不平等呢！
户口申报视窗一般都是女员警在办事。她们大多淑女体型，脸蛋漂亮，不过，一看到我这样的申报者，他们就立刻神情傲慢，说话时总有那么一点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轻蔑。我感觉自己怯怯的，就象犯了什么罪，来到这，不是忏悔就是自首的“灾民”！我把十多年结婚证明和十年暂住材料呈交给了他们。女员警放下手中正在专心修剪的美丽指甲，很不情愿地看看我所提供的证明资料，仅仅粗略地看了这么几眼就摔给我说：“你这个暂住证是假的，哪有这样的暂住证？在我们这里根本行不通。这是什么呀？！”脸上立马浮现出那尖酸刻薄和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已经是我到派出所的第二次户口咨询了，或者说见过了很多视窗服务的这种容颜，已经不再有不快，也能够忍耐、适应这样的场景。我说“这可是你们ＸＸ派出所亲自给办的暂住证啊，同在一个区，只不过派出所不同罢了，凭什么说这个暂住证不行呢？”还没等我想明白，我的资料已经被推出视窗，指甲剪开始挫刚刚修剪好、还没有来得及刨光打磨的指甲。难道我还要再等十年？否定我的暂住证就意味着否定了我办户口的最基本的资格。无奈之下，我走出派出所就写了第一份上访信。在我的上访信由市到区，又到我所在的派出所后，地方派出所再次通知我到公安户籍申请窗口。这一次我才看见办户口的告知单。女员警给了我这份2006年的户口办理告知单，把我办理的资料用笔勾画出来，还把一些证明材料必须包括的时间、地点告诉了我写在了告知单上。我说，办好这些就好了吗？她面无表情地说是，突然话锋一转，开始无比委屈地抱怨说我的上访信言过其实。她说自己在办理户口的时候从来没有吃吃喝喝过。我也面无表情听着！对面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官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接过话茬，用上海话说道：“年纪这么轻，火气那么大，办户口哪有那么容易的？这样办事是要坏事的！”我有点恼火，因为有些话有些脸我早有准备。我不卑不亢地接过她的话说道：“你们坐在这个位子，我们来解决问题，按政策办事，没有必要听你们这些威胁、埋怨，你们就应该按政策给我们办。”当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我想再问的详细一些，结果她以吃中午饭的理由打发走了接待我的年轻女警官，摆出一副生姜老辣的架势对我说：“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ＸＸ，你去吃饭吧！快点快点，人都要饿死了。”接待我的员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留下一句：“有事你找她给你解释”就扬长而去。结果什么细节都还没有来得及问，转眼就把我推给了“老生姜”。屋里就剩下我和“老生姜”。“老生姜”此时看着窗外，身子斜靠在办公桌旁，抖动着晃动弯曲的身体和桌子，一副不理不睬什么都不说的冷战状态。我看见警察们开始吃中午饭了，个个看上去轻松而快活，大厅里多了几份喧闹，也多了几分生气。而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接待我的警官一言不发。这是他妈的什么事！我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告知单，走出派出所，心情郁闷至极。这就是我们国家公务员的办事风格！
随后的几天我很快在上海办好了相关资料，剩下的就是新疆那一部分关于我的资料了。等我回过头往新疆看时，我才发现十年过去物是人非，熟悉的朋友没有几个还在原地，原来的单位不知何时早已成为过去，往昔熟悉的一切都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改变了模样。唉，十年！如果在原来的地方，我的工作事业应该都不错的。为什么要嫁到上海这个鬼地方！上海，伤害？人生有几个十年呢？办新疆的那部分资料对我来说是很麻烦的，因为有些资料还牵扯到消失了的单位。但是有些材料你越办不出，上海方面就越开心，因为这就意味着你的户口进不了上海，“进不了最好”这是他们吃醋小市民的心理需要！
新疆尽管落后但是人情和人心还算淳朴。比如告知单里的第七条，需要加盖乡、镇、村民委员会或街道办事处居委会的两级证明。结果拿到新疆，我们可爱的维吾尔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居委会，而我在新疆呆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居委会，更是没有接触过。我给朋友说都说不清楚该怎么办这个两级证明。朋友对我还真好，6月的骄阳下硬是问东问西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户籍办事处（里面也有居委会），结果新疆的居委会一看有些证明他们不是很了解不愿意给我出证明盖章。比如在上海是否生育他们是不清楚的，我就赶紧又把上海的没有生育的证明寄到朋友手里，好说歹说把章子盖上了。因为街道办事处和居委会在一起，他们就给我盖了一个公章。朋友也给我说明了这个情况。结果寄到上海，员警说缺了一个章，既然是两级证明，就要有两个公章，你难道不懂么？重办！还有就是结婚证，他们的要求是结婚证的全套手续一样不能缺：结婚申请报告、审查结果登记表全部提供复印件的同时还要有民政局加盖一个红章子才算结束，远不是提供结婚证那么简单。计划生育的公章更是必不可少的。到民政局调出自己的档案还要有你授权的朋友才能去查出你的结婚登记的详细资料。很多条款都有很多细节要求，甚至你办材料的时间不够一致、证明材料的书写格式他们也会说不符合规定，都将你打回票，重办！而你办户口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些细节的，直到你筋疲力尽、发火，他们才会给你说个一、二、三来，然后你再去办吧。所以你要做好准备啊。提供所有的详细资料，哪怕用不着。恰如我写的上访信所说的：“每一个条款他们都可以找到行使权力的空间”。
亲爱的朋友，2005年2月开始申请到2005年8月，我的户口资料终于凑齐了，需要的章子交上去了！（耗时半年，有些资料被打回重办三次才过关。不得以还亲自回了一趟新疆。）
完备的申请资料交到市里后，户口的审批是在三个工作日后才能得到审批。三个工作日就是三个月左右。这是第一次到户口接待处得到的信息。三个月过去了，没有等到回音。我就又去了，结果说再等两个月吧。于是两个月过去了，我又没有等到回应，又去了。就这样照他们所说的，我一共去了五次，一次又一次的问询，结果等待了八个月。2006年的4月8号，我终于等到了电话通知：户口没有通过审批。让我去一下派出所！我一到派出所就问了是什么原因没有审批的，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回执单，因为那上面会写明原因。结果他们就是不给我看审批被否决的原因，好象这是个见不得人的机密，不能告诉你的。（没有任何书面的材料告知我，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政府办事的行政规范？）最后我问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得到审批？回答是：我的待业证是98年才办的，还未满十年，所以也不能申报户口！这又是哪一项条款呢？告知单里有这一条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真是看明白了，原来是政府在和我们玩游戏啊。你越认真，他越是兴致高昂，不玩死你不甘休。历时一年的户口申报结束了，被告知：再次申报户口需等六个月以后。而我，要等到2008年的下半年，才能再一次申报户口，因为我的待业证还没有满十年！于是，我要求拿回申报材料，派出所说不给退回，在派出所处保存！我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为什么。
一日散步，碰见因申报户口而认识的朋友，聊了几句，她忽然问了一句：你的上报材料是否都有备份？我说“没有啊，备份干什么？反正派出所都有我申报的材料，下次补办待业证就好了啊”。她大笑，直摇头道“错错错，下次申办户口的时候你现在申报的材料全部作废，还要重办一次”。“什么叫重办？”我吃惊地问道“难道所有的材料还要重新象第一次申报一样么？全部还要回到新疆再办一回么？”回答是：“绝对是你所理解的重办！”而且，她还特地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说“下一次申办的材料你一定要注意，他们要和你第一次申办的材料作对比的，只要和第一次申办材料稍有出入，政府就会说你有撒谎的嫌疑！”听完这些话，我目瞪口呆，不禁对政府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我们的政府实在是太有才了！让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你们都熟悉：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共产党实在是太狡猾！上海的户籍政策执行到这个份上，岂止是狡猾一个狡猾能概括得了的！
（2007-05-01）
转自《民主论坛》(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