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強:昂山素姬答伊江編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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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0年11月23日訊】伊勒瓦底江(The Irrawaddy)雜誌與網站,是流亡泰國的緬甸新聞工作者, 1993年在泰國清邁大學開始成立的非盈利新聞機構。它十七年如一日,發佈緬甸與東南亞信息給國內外緬甸各族人民與國際社會友好人士。

在2010年11月20日,伊洛瓦底江編輯昂梭(Aung Zaw)提問,昂山素姬回答, 貌強則直接譯成中文如下:

伊洛瓦底江編輯=伊,昂山素姬=姬

伊:經7年被軟禁在家,幾天前您有機會對(住宅圍牆外)人民講話,並看到外面世界。您覺得有甚麼變化?

姬:第一,我注意到歡迎我的人群中青年人多起來。他們很多都用手提電話,還用它照相。手提電話我沒見過——它十年前未出現(仰光),目前卻這麼普遍。現在通訊比過去發達——這很重要。城市的變化不大——可能我還沒走遍市區。我不是喜愛逛街者。…總的印象是變化不大。

伊:緬甸人民是否比過去更窮困?

姬:人民看起來窮困,但前來歡迎和支持我的,都顯得很快樂——個個笑容滿面的。我很感謝他們,我深深感覺到他們的熱忱。

伊:有人說釋放您,只是把您的囚室擴大些,您認為對嗎?

姬:我不這麼看。我從來自覺自由,因為我的內心自由。我走在我自己選擇的思想與信仰道路上。我從來不感到不自由。甚至在我正式被釋放的過去那些日子,我也是感到釋放與不釋放,並沒兩樣。當然,我現在有很多工作要做,本身看與感有所不同——但內心感覺卻是不變。

伊:很多人說大選剛結束一星期,就釋放您出來了——這是軍政府企圖轉移人民對大選的注意力,您的看法呢?

姬:我的確不清楚,可能對吧。因為現在選舉過去了,人民不用注意它了,所以人民更多地注意到我了(笑聲)。

伊:您一被釋放,就說您要見軍政府領導,想幫他們迎來全國全民大和解。但軍政府領導人看不出想跟您談話。自您1988年首次問政以來,軍政府一而再地表明不要您在場。22年過去了,他們仍然不想跟您談話,即使您在很多場合提出希望跟他們對話。您認為是甚麼原因呢?

姬:我認為事關對話的主要目的、真正意義與實質方面——大家的理解不相同。 我理解的是:對話,並非要爭論到一方贏另一方輸。雙方可以各自陳述究竟要甚麼。若雙方達不到同意境地,就必須妥協。雙方對話,必須雙贏才行。這些我告訴過他們,但他們看來不理解我的話——我可不知道他們不理解還是不相信。可能軍隊處事不講妥協——不存在「妥協」這方法。

伊:您跟他們的談話,開過花結過果嗎?

姬:我們會談過——我不知道算不算是真正對話。 在迪芭蔭(註:Depayin是軍政府的當年群眾團體「聯邦鞏固與發展組織」暴徒們殺害昂山素姬車隊之鎮)事變後,我會見過丁萊、覺溫、丹吞等大小軍官(Col Tin Hlaing, Maj-Gen Kyaw Win and Brig-Gen Than Htun),進行過真正的討論。 但討論成果從不見付諸實現。

伊:這些軍官現在都不在其位了——包括欽紐將軍,有的還被判長年坐牢呢。 您認為他們能為您與軍隊所存在的鴻溝,連線搭橋嗎?您有計劃再會見他們嗎?

姬:我相信他們無不各盡所托。我發現每次跟他們對話,他們都提出好點子。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認為我永遠對。當然,有些事情使我深感挫折,可能他們對我也深感洩氣。

伊:我聽說他們很尊重您。您對他們呢?

姬:他們待我好。最近幾天官方派來保護我的安全人員,待我也都好。我當然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甚麼,但我感到他們態度友善,為此我很感謝他們,也希望大家成為朋友。星期天我在我民盟黨總部前面對群眾說過:我希望他們(軍政府領導人)像對待我一樣,也善待所有人。

伊:您認為將來您有機會到內比都跟丹瑞大將會談嗎?

姬:我並不依賴想像。我愛動腦筋去努力實現。雖然甘地是印度教徒,不知你們有否聽說過他很喜歡唱基督讚歌名叫「領路吧!善良的光!」?歌詞是」我不要求看到遙遠的景色,一步之遙我已滿足」。我是甘地精神的追隨者。我要盡我所能,一步一腳印,好好向前走。只要軌跡對,我一定會達到目標。我不喜歡想像很遙遠的事物。對我來說,願望就是要努力爭取到事物。我只要有甚麼願望,就一定努力去爭取。

伊:國內外,甚至聯合國,早有這麼推測,說您跟軍隊高級領導,有實質對話的指望。您怎麼認為?

姬:不錯,有這個可能性。我有時在考慮——當然不是常常, 如果有機會跟他們會談,我必須談些甚麼好。我必須有所準備,不然,被邀請對話時,不知該談些甚麼,怪尷尬的。所以,我並不反對人家預測會發生這事那事。不過,有時我會對一些預測啞然失笑,一些人很好笑。

伊:能否記得哪些事特別好笑?

姬:對那些預測我不想大談特談,他們中有些人對我開大玩笑、惡作劇,但我不怪他們。有些人預測這預測那,目的是想推動改革,一心想為國家好。但有些人過於悲觀、偏激,比如老認為處境永遠不會好起來。其實,事情會轉變,有時會大出我們意料之外。

伊:那麼,如果您再會見丹瑞大將,您想說甚麼?

姬:看情況——我說話會看環境,看會面原因等。

伊:有人已表明緬甸政治不能摒棄軍隊。新憲法保證軍隊在未來政治中占支配地位。對軍隊和它將扮演的政治角色,您有何高見?

姬:在政治上,不能摒棄任何人,因為政治跟任何人都有關係。不過,重要的是,必須正確對待政治。

伊:我們聽說軍隊裡有人支持您和民主運動。對想看到變化的軍官與其家屬,以及軍方其他人,您想傳達甚麼話?

姬:如果他們想改變,他們就必須讓改變能實現。我說過,我不喜歡僅僅在想像著更美好事物或遠景——如果我們想要甚麼,就一定爭取得到它。

伊:這次大選既不自由也不公平。聯邦鞏固與發展黨(Union Solidarity and Development Party)肯定贏——雖然結果未公佈。它將組織新政府。國際社會有些人認為緬甸新政治圖景將出現了。您如何面對這處境?

姬: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新政治圖景是指甚麼。是指新議會嗎?不論如何,總會有些人在議會內搞政治,有些人則在議會外從事政治。我們將是第二類人。對他們聯邦鞏固與發展黨的政治活動,我們頗有認識與經驗,我們會運用各種方法展開議會外的政治活動。

伊:在這次大選前,國際社會一些人,尤其在歐洲,說緬甸反對派的選擇只有一個——就是參選。現在大選結束了,看到軍政府的所作所為,支持參選的那群人都感到尷尬。您想對他們說甚麼?

姬:邊生活,邊學習(笑聲)。

伊:國際社會為您獲釋放而歡呼。美國說將繼續其現行緬甸政策——既制裁也接觸。您認為國際社會對緬甸軍政府應該實施哪類壓力?跟緬甸軍人集團應該維持哪類關係?您對中國和東盟意想說些甚麼?

姬:我要東盟和中國跟我們關係密切。我要他們知道我們並不是他們難於打交道者。

我想,制裁所以繼續,原因是你剛才說的新政治圖景未明朗。他們可能在觀望這新政治圖景——看看是甚麼貨色。

伊:緬甸國外流亡社團越來越大。千千萬萬緬甸人非法離開他們的國家,其中大多數是年輕一代。您常說教育的重要性,常幫青年人認識他們的潛力與前景。對生活於國內外的年輕人,您的計劃是甚麼?您想傳達甚麼?

姬:我想跟生活在國外的緬甸年輕人接觸,因為我想強調教育的重要性。他們——尤其生活在西方——比緬甸國內青年人有更多接受教育的機會。我要國內外緬甸年輕人互相多接觸。我不願見到生活在國外的緬甸年輕人忘掉生活在國內的緬甸年輕人。我相信他們不會——因為我見到他們很多一直積極參與博客與互聯網等群眾活動,可見他們念念不忘國內兄弟姐妹們的處境。我相信他們有信心有力量,願意擁抱國內同胞。

伊:過去您被釋放時,緬甸眾土族社會大多默不作聲。這次,他們卻熱烈祝賀您,強力支持您;而您也支持召開第二彬龍會議。對眾土族歡祝您被釋放,您有何感想?

姬:我很快樂——不是因為他們支持我,而是因為他們變得更團結。這將引導與促成我們將來全國全民大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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