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國土規劃專家王維洛析西南五省大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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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30日訊】(大紀元記者黃芩德國採訪報導)自2009年7月以來,中國西南地區陸續遭遇旱災。今春高溫少雨天氣,更是讓五省區市乾旱受災人口達到5千多萬人,造成1,600萬人飲水困難,其中雲南、貴州最為嚴重。乾旱造成河流見底、水庫乾涸、飲水匱乏、土地欠種和水運斷航。

從全國森林分佈的情況來看,西南地區得天獨厚,森林覆蓋率達50%以上,絕大部分是原始森林,一向風調雨順。但為什麼近來遭遇如此大旱,有沒有什麼辦法來挽救這種局面,帶著種種疑問,大紀元記者採訪了旅德華人、中國國土規劃專家、《三峽工程36計》作者王維洛博士。

王維洛認為西南地區的條件特別豐厚,乾旱主要是人為因素造成的。他認為應該是人來適應天,而不是要求天來適應人。過去60年來,中國的水利政策不正確,一直走歪路。在這次西南五省大旱中,政府晚了6個月才作出反應,主要是看政治上的考量,而不是根據災情的嚴重程度。以下是大紀元記者對王維洛的採訪:

(接上半部份)

人來適應天 而不是天來適應人

記者:您認為這次西南大旱是天災還是人禍?

王維洛:什麼是天災、什麼是人禍,中國都在講天災,天災要看對誰而言,是沒有一個準確定義的。德國一位科學家說過,所謂的洪水、旱災對自然界來說不是災害,只是對人類來說是個災害。以前講天人合一,是講人來適應天,而不是天來適應人,人只是自然的一部份,而不是自然的全部,也不是自然的主宰。而現在要求天來適應人的要求。

過去是什麼樣子的,我來說一下。其實老天給人的生活安置得挺好,也想到了旱災的需求,我們有地表水、淺層地下水、中層地下水和深層地下水。平時我們用的是地表水,君住江之頭,我住江之尾,共飲一江水,大家喝的都是河裡的水。如果天不下雨,如果地表水乾枯的時候,我們有表層地下水、中層地下水,如果長時間不下雨的話,還可以有深層地下水。這次用過之後,下次不用了,還是可以補充回去的。所以人是在適應老天的。人可以在平時使用地表水,在乾旱時用地下水,根據旱情逐漸往深層用。

現在用的是將來保命的水

讓我們來比較一下以色列。以色列是世界上水資源最少的國家之一,以色列是不允許開採地下水的,以色列的地下水是為了他們民族存亡的戰爭時期應急用的,他就設想周圍的阿拉伯國家把他全包圍了,多少年都沒有水,地下水是他的保命水。

那麼中國是什麼情況呢?因為地表水都污染了,大家都開採地下水,地下水就超出了可開採的範圍,等到乾旱的時候,井裡沒有水了,就像這次在雲南一樣,只能開採深層地下水。也就是說,現在在用的是將來保命的水,是將來可能產生7年乾旱那時候的水,如果7年乾旱,還有深層地下水可用,現在用完了,將來就沒的用了,因為深層地下水的補充時間很長。

自然給人創造了條件,人沒有按照自然的規律去使用水。你認為地下水是任何時候都可以用的,因為它存在我就可以用,其實地下水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為了災害來的時候準備的。為什麼以色列不用地下水,它有很豐富的地下水資源,為什麼不開採,它說得很明確,就是為了保衛國家的時候用的,發生戰爭的時候,長時間得不到地表水的時候,才來用於保命用的。

記者:聽上去很可怕,等於中國現在就把保命的水用了。

王維洛:現在為什麼碰到3個月、5個月沒有有效降雨的時候,就會出現乾旱呢?就是因為把地下水全部抽乾了,地表水和地下水沒有出現互動,當然很容易出現旱情。以前哪裡那麼容易出現旱情?你就看中國的報導,每年就是這裡旱、那裡澇,每篇都報50年一遇、百年一遇,篇篇如此,煩不煩哪,按照你這幾年的說法,等於是一年一遇了。

說天災人禍,那看你怎麼樣來定義的。因為天、自然是這樣的,歷史上也有過這樣的,就像一個人,有生氣的時候,有不高興的時候,它有雨下得多的時候,也有不下雨的時候,那它不下雨了,你就說是個「災」字,就有點人對自然的要求太高了吧。

記者:看來這是人不知足造成的。

王維洛:這確實是人很不知足的,你有很好的地表水條件,你覺得把地表水污染了沒關係,你有地下水,你就把給你災害的時候留的水全部開採了。那你說是天災還是人禍呢?當然是人禍了。

目前我正在讀兩本德國人寫的書,一本是說可持續性水的供應,另一本是講在最危險的時期,其實他是講戰爭時期,怎麼保證水供應的問題。其實中國人是把他在最危險的時候的水資源都用了。因為這次旱災過了,拚命往下打水、打水,現在能抽到水就是好,就是能解決問題了。但是,有沒有想過,這個水老天是給你留在什麼時候用的?老天給他設計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他沒想過。他認為只要拿來用就可以了。

記者:溫家寶在雲南時問可不可以再打一口井,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王維洛:溫家寶說的可不可以再打一口井,其實地下水就那麼多,那你在打第二口井的時候,是不是又在犯一個錯誤,因為可能那些水在今後的幾百年、幾千年都補不回去了。因為中間隔的是不透水的岩層,是一個補充很緩慢的過程。

表層地下水和地表水是循環的,你把地表水都浪費了,都毀壞了,污染了,你這個時候再來說水少。

德國人均水資源比中國還排在靠後一位

王維洛(問記者)你知道中國缺水?你說德國水多還是中國水多?

記者:那我覺得肯定是德國的水比中國的多。

王維洛:那我就來告訴你,中國的水資源排行比德國提前一位。就是說,中國的水資源比德國多。

王維洛:不能想像吧,你看德國人也經常在談水危機的問題,但是他們報紙上都說,我們現在不存在水危機問題,可德國人均水資源比中國還排在靠後一位。我跟很多人說到這件事,很多人都不相信。

其實中國的條件不比德國差。北京的降水量和柏林是一樣的,說北京沒有大河,柏林也沒有大河,它為什麼就不缺水。所以很多問題是要問一個為什麼的。

中國農民最缺水

王維洛:為什麼中國就會出很多問題呢?中國這次缺水、缺水,缺到最後你看看是誰缺水?是農民缺水。

農民主要缺少兩種水,飲用水和農業用水。

農民生活用水缺,確實是中國政府不作為的結果。建政60年了,前幾年就說中國有2千萬人沒有水,中央投了多少錢,然後又說有3千萬人沒有水。我到過南非最窮的貧民窟,南非每一戶人家都有自來水供應,就是貧民窟裡的每一家人都有自來水,這不是說一個國家做不到的事情,這是一個國家能做到的事情,而且還是一個比較容易做到的事情。

中國政府在幾年前推行一個政策戶戶通電,把電線拉到每一戶,這個基本上做到了,它為什麼不做到戶戶通自來水。為什麼只做到城裡人有自來水,而農村人沒有自來水呢?中國的農民有沒有想過他應該有權利獲得飲用水的權利呢?中國政府有沒有感到它的義務,必須給戶戶通水呢?這是一個公民權利的問題。

南非的政府就這麼規定,自來水公司有責任把水供應給每一戶人家,只要法律上這麼定了,他就這麼做了。那些平民窟房子破得很,但是有自來水。哪怕在最乾旱的時候,一個人一天所需要的飲用水並不多,也就只有5升,包括喝的、做飯菜的水。解決這個水並不是一個很難的問題。但在中國全國水資源污染的情況下,可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中國幾千年歷史上第一次農民要向政府機構買水

現在再來說說農業用水。記得這次春晚裡有個節目《黨的政策亞克西》,第一個唱的就是中國政府把農業稅給免了,說這個政策「亞克西」,我也說這個政策「亞克西」。因為農民不用交稅了,這是中國幾千年來,頭一個政府把農民的稅給免了。但你這隻手不去收農民的稅了,你另一隻手向農民收水費了,農民灌溉用水要問水利單位去買,這也是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上第一次農民要向政府機構買水,要付水費了。所以農民現在灌溉水沒興趣,他買不起水,農民回到了靠天吃飯的路上了。農民自己說了,以前我們可以到水庫裡打水,現在水庫的水,不讓你打了,你得問他買了。

農民買水的話,1公斤大米要用500公斤水才能種出來,有的甚至要用1000公斤,需水量很大,你要讓他買水,賣糧的錢還不夠買水呢。所以農民就不問他們買水,是一個抵抗,我不買你的水怎麼樣,我就靠老天吃飯了。所以說這個政策就不「亞克西」了。一邊把農業稅免了,另一邊你又收水費,乾脆什麼政策也不要做最好了。

中國政府老是說自從包產到戶之後,農民沒有建設水利設施的興趣了。農民為什麼要有興趣,建了水利設施,他還得買水交錢呢,他何苦呢?買來的水種出的糧食還不夠交買水錢呢。所以說,它的政策就是一個很害人的政策,那些農民都很消極。自從中國政府規定農業用水要買的時候,農民就基本上回到靠天吃飯這條路上來了,我不買了,你不是市場經濟嘛,我還可以有不買的權利吧。

所以說這個問題要引起大家的重視。哪怕你把所有的水利設施都修建上去,農民用水的權利沒有受到重視的時候,在旱災出現的時候,雨下的少了的時候,這些矛盾就會很嚴重。

要解決這個問題 中國首先得好好反思

記者:那您認為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王維洛:它不用補救,它補救什麼?我跟你打個賭,你去看,今年10月份的時候,它的報告中,農業又是大豐收了。等明年在兩會上的政府報告,又是工業豐收、農業豐收,大家都豐收。

記者:農民有辦法嗎?

王維洛:那有什麼辦法?多學學溫家寶的指示?「多難興邦」?災難越多,國家越「興旺」?(苦笑)我是沒搞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現在中國關於旱災、洪水的治理方法整個思維是錯誤的,治水的思維是錯的。要改的話,就要從整個思維上開始改。中國現在思維的改變是什麼?過去毛澤東說人定勝天。現在覺得不太好聽,現在說人應勝天,其實是一回事兒。

古語「人定勝天」的意思是,在某種條件定下來的時候,指「人定」的時候,比天的條件更重要,是這個意思。根本就沒有「人」「定勝天」的意思。中國的古人怎麼可能有「勝了天」的思想呢?他不可能有「勝了天」的思想。為什麼呢?天是誰?天是皇帝的老子呀!皇帝自稱是天子,是老天的兒子,是受命於天來管理老百姓的。哪一個人敢說,可以勝過天呢,不可能的事情,皇帝先得把他殺了。

中國怎麼樣來解決這個問題,首先真得來好好的反思。反思什麼地方是做得不對的,做錯了。而不是出一個事情就說是天災,要是天災的話,錯誤永遠會持續下去,要去想確實什麼事情是做錯了。或者我們再退一萬步講,你什麼事情能做得更好一點。比如說西南大旱,如果你在旱情發生的3個月時,也就是去年12月份就採取措施的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2009年16省大旱時,3個月就採用了很強硬的措施,國家防總發佈了紅色警報,而在第二年的時候,非得拖6個月,等到兩會結束,等到溫家寶去看完以後才來採取措施?而現在採取的措施就相當的無力,很多災民說根本就沒看到政府給他們的援助,他們還是靠自己,靠自己的扁擔,走很遠的路去挑水。

話說回來,因為中國的機制就是長期建立在中央集權的體制上,老百姓適應了這種機制,往往處於一種很被動,也不會學會一種從下到上的體制。因為從下到上是一種從獨裁轉到民主的過程,所以它不會允許這樣的體制存在,它還是在想讓老百姓消極地等待著中央政府的恩賜。

學會思考問題 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記者:那您認為作為一個百姓,如果他不能消極等待,他還能怎麼做呢?

王維洛:他就是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就是他的一個新的思維的開始,我不能依靠政府,也不能依靠誰來做,必須依靠自己採取措施的時候,就是一種擺脫中央集權的思維。

記者:關於2010年西南的乾旱,您還有一些什麼想法嗎?

王維洛:西南是中國水資源相當好的一個地區,原來的生態環境也是相當好的,但經過這麼短短幾年人為的破壞,西南地區的環境受到很大破壞,森林減少了,土壤不能保持水,到了一個比較長時間的、降雨比較少的情況下,就出現了一個水資源短缺的問題。

我們回過頭來想一想,在自然界裡6個月降雨比較少,是季風氣候的特徵,而老天給西南地區創造的環境,來應付幾個月降雨少的情況,應該來說不是一個很難的事情,不會到今天這麼一個地步。如果我們現在來思考西南地區旱災的問題,我們必須認識到60年了,水利政策一直是走的一條歪路,走的是一條錯的路,可到現在為止,它也不知道錯在哪裡。

我們要看這麼一個事實,為什麼中國的旱災、澇災越來越頻繁,災害造成的損失越來越大,而中央對水利的投資越來越高,投資比教育投資要多得多。為什麼投下去這麼多的錢,事情做得卻越來越糟糕,我們就要想一想,水利政策是不是「亞克西」。

因為中國政府是不讓人思考,希望都順著它的思維走。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學會思考,每個人都提出為什麼,很多問題就容易解決了。像災區涉及的老百姓就會問,我為什麼會是這樣?而不是情況到底是怎麼樣?情況到底怎麼樣,眼睛都可以看得見,現在有互聯網、有很多照片都可以看得見,但要想到為什麼會是這樣,提出個為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大家都可以思考,從你這個方面、人生經歷,你來考慮這些問題,要勇敢地把你的想法說出來,並不一定你的想法都對,但要學會怎麼去思考問題,這是我的想法。希望大家看了文章或聽了我的採訪以後,如果能達到這個效果的話,那我就很高興了。

記者:謝謝您接受大紀元的採訪。

王維洛: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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