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後 黃蘭馨紐約傳播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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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軍事測量之父黃慕崧上將孫女黃蘭馨,從外交官夫人、紐約最高法院通譯員到投身中文教育近三十年,祖父夫輩的睿智與尊榮、責任與承擔豐厚了她的人生,她也把父輩給予和自己積累的一切無私地給予所遇到的孩子。


梅格爾大學的附屬中學為黃蘭馨退休高規格舉辦近百人晚宴。

國主流教育界對教師要求甚高,得到格外禮遇和尊重者鳳毛麟角。二零零九年四月,紐約華裔教師黃蘭馨的退休典禮卻享有少有的隆重,梅格爾大學附屬中學為這位華裔教師和另一位西裔同仁退休高規格舉辦了近百人晚宴。

晚宴上,紐約教育局代表、學校校長威爾舍博士及副校長艾德黎弗博士分別致詞。艾德黎弗副校長讚揚世界公民黃老師踏遍世界,學貫中西,黃老師是這所學校的中文創辦教師,如今發展到包括她在內共有四位中文教師,也使該校成為全美非華裔學生學習中文人數最多的公立學校。當晚對黃老師的禮遇和讚揚也為主流教育界華裔教師增加了被認知尊重的基礎和自豪感。

這位年薪幾乎是新教師三倍的資深教師,習慣了常年每天六點前出門去學校,晚間十點多才回來的披星戴月的生活。退休後,因中文教師缺乏,她還應邀回校教授中文。歲月和辛勞沒有消磨黃老師的熱誠,反而增添她更多的慈愛和爽朗。

父衛國母保家 日後人生的參照

聽黃老師淡淡回憶往事,發現她和夫君王季徵的兩家祖父父輩的故事更是精彩。黃蘭馨的祖父黃慕崧曾留學日英,為中國陸軍大學和黃埔軍校創辦人之一,曾任代校長。黃慕崧於一九二九年八月任參謀本部測量總局局長,被譽「中國軍事測量之父」,後任蒙藏委負會委員長、廣東省政府主席,逝世後被國民政府追封為上將。

黃蘭馨的父親黃維恕曾任中將測量署長,還先後擔任中美合作航空測量隊隊長。黃父留學德國柏林工業大學,在黃蘭馨出生後不久,日本侵華戰火點燃,黃父旋即攜全家返華抗日報國。在保家衛國的烽火歲月,母親曾背扁擔挑著蘭馨去尋找父親。

抗戰勝利後,從四川遷往南京,之後再遷往台灣,黃父一直全身心安排和運送那些國家重要精密設備儀器,黃母則帶幾個孩子輾轉遷移,一個衛國一個保家,父母各自的承負,也為黃蘭馨獨立的個性中增加了未來的參照。

東吳大學法律系臨畢業時,因緣際會,黃蘭馨認識了當時中華民國外交部禮賓司長王季徵。王季徵也是外交世家,其父曾任波蘭大使,王季徵一直在歐洲等國任公使,因母親身體原因,後期返台盡孝。當時尚在大學就讀的黃蘭馨傾心王季徵精通七國語言,學養深厚,風度翩翩,待畢業後兩人完婚。隨後王季徵被外派擔任駐利比亞大使,黃蘭馨也曾隨夫旅居利比亞一段時間。

七十年代初,由於中共恐嚇台灣的言論和動作,台灣民間開始出現遷美移民。王季徵身為外交家在國際上始終維護中華民國尊嚴,與共產官員的分庭抗禮也一直走在最前面。為了後代的未來,黃蘭馨在七一年攜幼子來美,幾年後,夫君赴中非任大使,再將兩個稍大的兒子帶來,她於是開始了在美國撫養三個兒子的生活,一如當年父母一樣,伉儷兩人一個盡忠衛國,一個育子保家。後因王季徵返台時猝逝,使得他們母子更在美扎根。

放棄法律專業 展開為教而學的漫長路

具法律專業學養的黃蘭馨,先後在曼哈頓一個律師事務所任法律祕書,及家庭法庭與紐約最高法院擔任通譯員,興趣廣泛的她也跨足經營過禮品店、花店,擔任餐廳經理、中英文家教及ESL
的教師。

八十年代,新移民大量遷居來美。看到大量的新移民孩子,帶著三個兒子走過移民歷程的黃蘭馨動了惻隱之心,決定要讀教育專業。她說:「這些孩子剛來,不懂英文,父母又要謀生存,也不太懂英文,自顧不暇,那些孩子在美國上學有很多挫折,非常需要雙語幫助。」就這樣,她放棄了可以在NYU
攻讀法律博士的機會,選擇了最直接長期幫助家長孩子們的路——做教師。

在美國做教師並不容易,要在大學選修很多學分,還要考不同程度的教師執照,目前公立學校教師即使取得執照和教師資格都需要在五年進修完碩士學位課程,取得碩士學位。

在近三十年前,資源缺乏還得獨立撫養三個孩子,黃蘭馨學習的路程更漫長。考上兩年有獎學金的教育碩士學位,她晚上上課,白天做法律祕書之外,大清早要送孩子到學校,下午接到中文學校念中文,再接孩子回家後趕去上課。

兩年後取得教育碩士學位,黃蘭馨考取小學教師執照,又在杭特學院進修科學專業課程,之後再考取高中老師執照。前前後後,選修的學分高達一百多個,她獲得了兩個碩士學位。學成後巧逢前Sew
and Park 學校外語專業(非英文選修課)有教師缺額,黃蘭馨就在該校擔任了二十五年的中文教師。

兩年前因為中文熱,紐約公立學校陸續開設中文課,在擁有四千學生的Sew and Park
學校被教育局分成五所學校後,黃蘭馨又被梅格爾大學附屬中學聘請擔任三個班的中文教師。由於學生學中文興致高,校長副校長重視中文教育,學校先後又增聘三位中文教師,如今該校變成全美非華裔學生最多學中文的公立學校。

心繫文化薪傳與道德熏陶

在退休晚宴上,也許是黃蘭馨最輕鬆和欣慰的一夜。紐約教育教育局官員介紹他在別的大學裏遇到許多學生都對教中文的黃老師特別好評,留給他深刻的印象。

校長威爾舍博士將自己的孩子也送入該校中文班學中文,他致詞感謝黃老師說:「我看到了她的熱誠承諾和她對孩子的奉獻,不管教學上我們需要什麼,她都是給予而且給予更多。她的奉獻是難以言表的。對於這一切,我們極為感謝。」

副校長艾德黎弗博士說:「黃老師是我們學校中文部的創辦教師,現在我們有四百多個學生,學中文的學生都通過了去年六月的紐約州中文統考,她是我們的頂樑柱。她的心總是與文化薪傳和道德薰陶緊緊相連,在我看來,她的身上散發了一個教育家最好的特質。」

黃蘭馨的教學充滿活力,美國主流媒體來學校採訪幾個教師,最後的報導還是挑中黃老師的講課照片當作主題照片,幾年前,黃蘭馨名列美國頂尖5%教師行列,是華裔教師的驕傲。

黃蘭馨的教學方法靈活多樣,不僅教學中文字,還有猜謎;除了朗誦,也有唱歌。一次她帶學生去中國城中餐館品嚐中國菜,當西人學生一進去就字正腔圓地唱出「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餐館老闆喜孜孜地為孩子們打折,讓孩子學習中文的興致更高了。

把熟悉的曲調換成使用的歌詞也是黃蘭馨的一絕,如以《祝你生日快樂》的曲調改編的:「中國新年快樂,中國新年快樂,我們去無線電城,看中國表演。」在校長、副校長和幾位老師帶領一百多位學生到無線電城(Radio
City)觀賞神韻晚會後,孩子們的壁報裏增加了花木蘭的彩色素描及用自己的話描述的木蘭故事。


黃蘭馨和學生們一同在無線電音樂城歡度中國新年,觀賞神韻藝術團演出。

在學校教室裏,走廊上貼滿了全是學生書寫中文字和詩詞的作品。這些作品中有傳統詩詞,還有兒歌童謠。

黃蘭馨上課用的猜謎是她腦力激盪後編寫的,有的寓意於字,有的易學易記,如「我在山東」對應答案「峨」,「旭日東升」對應答案「九」,「千里相逢」對應答案「重」,「十月十日」對應答案「朝」,「豐衣足食」對應答案「裕」等。
這些對她的十一年級學生,答案都很理想。

在學校文藝活動中,七年級非華裔孩子們一同唱中文「賣湯圓,賣湯圓,我的湯圓是圓又圓」,「清早刷刷牙,牙齒白花花,晚上刷刷牙,牙齒光又滑」。發音標準,字正腔圓。學校裏瀰漫著喜歡中文和中華文化的氛圍,他們只要看到華裔面孔,就會主動說:「你好!」言傳身教中,華裔教師將傳統文化傳播給了這些洋孩子,傳播給了西方校園。

越無私助人 越得到神的祝福

由於黃蘭馨通過的教師執照從小學到高中,學習的學分從科學如物理、數學專業到教育專業,所以二十五年的教學生涯中什麼樣的學生都可以教也都教過。她說:「小學的學生,需要像父母一樣的照顧,包括給他們扎鞋帶。初中的孩子學習能力增強,我的任務更多了,輔導學生時,有時不僅輔導數學,還要輔導物理、化學、社會科學等等。」

而對於華裔新移民的孩子,黃蘭馨說,最需要的是給予雙語輔導和美國自由人文成長方面的指點幫助,讓孩子適應獨立自信、主動外向的社會環境。

除了上課外,黃蘭馨常給想考州統考中文的孩子增加課外輔導,也經常在生活上支援需要幫助的孩子。一位當初沒有身份,一直得到黃老師幫助,如今大學畢業,現在找到好工作,還找到合意伴侶的女孩在母親節特意來看望黃老師,送來溫馨的禮物。黃老師的兒孫在家裏都講中文,都很孝順,除不時來為她買來健康食品,孫子們做的美勞課的照片框就專程送給奶奶。


黃蘭馨和孫子們。

出身名門,黃蘭馨淡泊寧靜地潛心教育界,從學習取得執照到育人已經三十多年,時刻保留不變的熱誠和質樸。祖父夫輩的睿智與尊榮,責任與承擔,豐厚了她人生的一部分;她也把父輩給予和自己珍藏積累的一切都無私地給了所遇到的孩子。

雖然已經退休,至今黃蘭馨仍然繼續教課,也還是早出晚歸,下午五點應該結束,但批改作業,準備第二天的教案,回到家幾乎又是十點了。回顧辛勤走過來的學習和教書育人的這一路,因安心教課,一直享受教育部給予教師的穩定工資,退休後福利都較優厚,也沒有投資股票,經濟風暴沒有影響到她。

黃老師說:「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不覺的累。我的身體一直很好,這都是神幫助我,指引我先想幫助別人。而越無私的幫助他人,就越得到神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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