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平: 懷念一個死去的人──宋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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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1日訊】當我在鍵盤上打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腦海裡就出現了她的形象:體態阿娜多姿,臉上眉清目秀,特別是她那高挺的小鼻子,在我十九歲青春期的印象裡,它如同阿爾巴尼亞女孩的熱點,富有異國情調和浪漫意味,使她整個面孔變得生動起來,令我產生一種用手去摸一下的衝動,但在1974年,我只看過阿爾巴尼亞故事片,對它才有如此之聯想,而且即便只有這個想法,在那個年代也是一種必須懺悔的罪過。她的先生是我崇拜的一位著名詩人,他訪遍京城幾乎所有的大詩人,比如臧克家,艾青,拜其為師,寒窗苦讀,成就了滿腹經綸,他因為詩詞書畫篆刻,樣樣出眾,就被上級從旅順玻璃廠調到大連群眾藝術館當上了編輯,那時我剛剛上山下鄉,種田之餘,熱衷於詩歌創作,我把第一首詩投到他們油印的一本文學刊物上,雖然沒有稿費,但它的發表依然對我精神上是很大的鼓舞,值此之機我認識了荊鴻,也結識了他新婚不久的太太宋美香,看到了阿爾巴尼亞式的高挺的鼻子。

後來,1978年我從大連市新金縣泡子公社報考大學,被遼寧大學歷史系錄取了。1978年秋天我第一次踏進了省城瀋陽高等院校的大門,成為粉碎「四人幫」後第二批大學生,而荊鴻則調往遼寧日報副刊部當上了責任編輯,他由工人編製正式變成了國家幹部,在副刊專門負責詩歌欄目,雖然命運使然,我們的地位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對文學的酷愛和理想的追求以及彼此的友情一點也沒有改變,我繼續給他的欄目投稿,他不僅刊發了我許多組詩,還配發了短評,那時已恢復了稿酬制度,這些微薄的稿費收入,卻使我在校園裡衣食無憂,這些詩則使我聞名遐邇,當然,此間我也常去荊鴻家混飯吃,才發現宋美香並沒有追隨他調來沈城,因為她也喜歡寫詩,本應與其同行,但她在旅順玻璃廠當上了副廠長,她有了自已的更重要的事業,而且那時的大連人十之八九瞧不起瀋陽,於是很長時間他們分居兩地,偶爾她們團聚,荊鴻告訴我,我也趕去聚餐,和大嫂敘舊,我生活中有了什麼變故,我也第一時間通知他們,或徵求他們的意見。由於他大部分時間獨居,我們的友誼進一步加深了。

1981年3月10日,我的媽媽忽然去世了,這突如其來的精神打擊使我心情悲傷,萬念俱灰,我記得我的家那時已由大連市中山區友誼街1號,剛搬到西崗區226號2樓不久,一切來得如同狂風暴雨,實在難以承受,我在寓所裡痛不欲生,一個人趴在窗台上凝望,隔著一排灰土色的樓房,就能看到大連醫學院附屬二院的太平間,媽媽的遺體就存放在那裏,我剛剛與其告別,我覺得自已也應當隨之而去,因為我沒有盡到撫養和善待媽媽的責任,我總在拚命地寫詩和讀書,總是做著不切實際的理想美夢,但人生最好的一首詩就是媽媽,我永遠的丟失了她,這首力作再也不能尋回……忽然有人敲門,沒想到竟是荊鴻和太太宋美香,他們聽說了這個消息,一個從瀋陽,一個從旅順,專程急匆匆地趕來,他們含淚望著我的哭紅的眼睛,好半天,大家默默無語,荊鴻坐在一張搖搖晃晃的木凳上,從黃書包裡取出一包餅乾。在那個年代,它是極其貴重的東西,他輕輕地放在飯桌上,只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但宋美香始終站著,一邊看著我家牆上掛的鏡框裡的照片,一邊想著心事,若有所思,那裏有我的媽媽,她穿著不合身的藍色對襟的棉襖,和我坐在一起,她的微笑永遠都是慘淡的,因為缺吃少穿,要拉扯四個大男孩,的確這個活兒很苦,所以她的眼神是憂鬱的……

宋美香淡淡地說,維平,別難過啊,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走了的人,讓她走好,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奮鬥啊……荊鴻望著我的臉,與為我四目相對,但他太太宋美香則站在那裏,側著身子,我又看到了她那高聳的鼻樑,這時我已不感到新奇了,由於改革開放後外國電影越放越多,我知道了西方人有很多類似的鼻子,但我認為宋美香的鼻子,還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精品,她用手輕輕地掏出百色帶藍花的小手絹,在擦拭眼中淌下的淚水,我這才發現她哭了,她的鼻樑也濕透了,如果以前在我的記憶裡它像高山,如今淚水就是憐憫的泉水,我想,是啊,媽媽死了,我還要活,而且要活出尊嚴,可是媽媽為什麼要選擇那樣悲慘的方式離開我們,連招呼也不打呢?而真相究竟是什麼啊?

我沒有告訴荊鴻和宋美香,她死亡的原因,真的,至今我也不知道,悲劇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我們總是在忍耐,由於種種原因,為自已或這個專制的社會尋找理由,自我欺騙和辯解,而又自我解脫,忘卻人間的痛苦,只把真相掩埋……我們安慰自已的話往往是:走了的人,就讓他走好,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奮鬥,一切向前看吧!……

是的,80年代初的我,的確做到了忘記過去,面向未來,我遺忘了文革中親眼看到的那些死去的人們,也沉澱了為魏京生判刑而一時憤怒的激情,漸漸地淡忘了苦命的媽媽,在校園裡開闢了新的生活,我不僅博覽群書,成績優秀,而且還在全國各地的文學刊物上發表了許多詩篇,當潘洗塵主編的《中國大學生詩選》出版時,在遼寧省的校院大學生詩人中,我是唯一的入選者。大學畢業後,我又分配到大連日報文藝部做編輯和記者,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後期,我又先後在新華社大連支社和香港文匯報工作十多年,雖然,此間地位和處境變了,但與荊鴻,宋美香夫婦的友情一點也未曾淡化,由於工作壓力太大,荊鴻還遠在省城,我們離多聚少,難得見面,但我始終沒有忘懷宋美香1981年3月對我的撫慰和鼓勵,我在很多不同的場合聽到有人誇她能幹,她在旅順玻璃廠是主管業務的副廠長,而購進材料和銷售產品是最重要的環節,她幹得棒極了!有一次我參加旅順的一個新聞發佈會,當地一個主管經濟的官員對我說,旅順玻璃廠是國企,在其它多家企業大都虧損的情況下,它一直效益不錯,其中宋美香的人脈關係和交際能力,曾起到很大的作用,我完全相信,因為凡是結識過她和荊鴻的人,無不稱讚他們的珍重友情和樂於助人。人們常說,中國的市場經濟就是「朋友經濟」,似乎不無道理。

時間過得真快,到了1998年,我正值春風得意之時,我親手創辦的香港文匯報駐東北辦事處,業務發展很快,我不僅本職工作做得如魚得水,而且在國內出版的大型文學期刊《長安》上還發表了中篇小說,我正勤奮創作,擬攀登一個新的人生目標,但我不知道災難的深淵正在向宋美香,也在向我慢慢地靠近。

那天下午1點多鐘,我先是應邀參加了旅順口區的一個由書記慕國生親自主持的新聞會發布會,結束時已是兩點半,而五點鐘又有另一個國際會議在大連香格里拉大飯店舉行,會議內容非常重要,我必須出席,於是,我從旅順口區委辦公樓出來後,把車子開得飛快,我走的是旅順北路,我早就打算要去看看宋美香,而她的廠區正好位於我回大連的途中,很巧,她也在工廠,我和她興奮地握手寒暄,我又看到了她那阿爾巴尼亞式的小鼻子,它依然調皮地聳立在她的瓜子臉上,使我想起過去的崢嶸歲月,心中被一種辛酸和感恩的情緒所佔據,我發現她保養得無與倫比,皮膚嫩白,笑容燦爛,她說:你要小心啊,每天那麼忙,要參加很多會,還自已駕車……忽然她嚴肅地問:你喝酒了嗎?還把臉靠近我嗅了嗅,我看到了聳動的鼻樑隱現出皺紋,不論如何,歲月無情,我們都老了,我大笑起來,因為那個奇特而美麗的鼻子抖動了三下,像發生了地震,輪到我發問了:嫂子,為什麼,你不調到瀋陽去陪大哥?她笑了,用手撩了一下烏雲般的頭髮,這時秋天的風很是強勁,它捲著沙土迷住了我們的眼睛,或許看不清未來與此有關吧!她說,嗨,誰去那個鬼地方呢,遼寧大廁所!

我也笑起來,的確,我們大連人普遍對髒亂差的瀋陽印象不佳。大哥好嗎?我聽說,荊鴻已離開了副刊編輯部,辦了一張《美報》和一所新聞學校,雖說,我曾幫他辦了一個相當於大學畢業的遼大歷史系的函授文憑,但人才濟濟,名牌大學畢業生如泉水湧進的遼寧日報,似乎不像以前那麼重用他了,我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要辦學校呢?副刊需要有著作的專家啊!

宋美香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已經大半年沒見到他了……

我還想問問荊鴻的近況,不知道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事,但宋美香的秘書來了,她說,宋廠長,開會的人到齊了……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起10多年前的往事,有些依依不捨:走了的人,就讓他走好,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奮鬥……是啊,她這樣冷靜地對我講過,多年來我們在不同的工作崗位上做到了,我對得起她安慰我的話,我想喚起她的記憶,我的嘴唇嚅動再三,話卻又嚥了回去。

她往前走了兩步,顯然我必須與其道別,因為我也有事,她說,自已開車,每天事情多,要小心啊?!

她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想起了1981年3月,他和荊鴻送我的餅乾,我卻想不到現在給她買點什麼,我想痛哭,為自已的考慮不周而慚愧。但我竭力掩飾我的內心活動,我們又握手道別了,我說,早一點去看大哥啊,別忘了給我帶個好!

她使勁點點頭,我轉身鑽進轎車,拉起手制動,掛擋,加油,我和她說再見,我搖下車窗,又看到她高聳的鼻樑,與10多年前相比,沒有泉水,卻有幾道光線在上面纏繞和跳動……

我把她又一次放在記憶的庫房裡珍藏,卻不知道這竟是永訣。

過了大概三個月,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荊鴻的電話,他說回到了大連,有急事要處理。能不能給他出一趟車,我說,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客氣什麼?我推掉了一個重要的新聞發布會,馬上趕到位於大連市中山區民澤湖附近的荊鴻寓所,我預感到情況不妙,但沒想到事情的主角是宋美香。他們的家庭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氣氛之中,如同1981年3月我家那樣,我看到荊鴻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低低的,他的臉土灰色地顯得陰沉,他平靜地說:維平,你嫂子死啦!

啊!?為什麼?我愕然。眼睛睜得大大的!

叫人推倒摔死了!

怎麼回事?我追問到底。

原來,荊鴻得到的消息是:宋美香每天乘坐火車從大連到旅順上下班,一般情況下,她在五點鐘由公司出來,返回大連火車站的時間是6點多鐘,當然,這很方便,她的家就住在一二九街的保險大廈旁邊,距火車站僅一步之遙。那天她和工友韓某同行,韓是她的下屬,工作上多有合作,人們多說韓的為人也不錯。每天下班,由於韓的家也在市內,故他們時常作伴。

但那天有些蹊蹺,或者說不同尋常,他們一邊走,一邊談笑,宋美香是性情開朗的女子,韓某也大大方方的男人,她們開了什麼玩笑,忽然韓某用手推了她一把,她正走在火車站的通道上,那道路是日本人設計的,一邊高一邊低,呈坡型朝汽車站延伸,而如果沿著一側則靠近一排石牆,就是如此巧合,她跌倒了,頭的一角正好撞在牆上,當時沒有出血,也沒明顯的傷痕,據說宋美香爬起來還繼續笑,好像沒事一樣,但幾分鐘後,她感到頭暈噁心,神智不清,被韓某送到大連醫學院附屬二院搶救。但因腦部嚴重受傷,她靜靜地去了,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她的親友沒能與其告別,她就躺在1981年3月我媽媽呆過的那個太平間裡,它位於大連二院的西側,我的家與二院僅一道之隔,而宋美香正是在我媽媽閉上眼睛的地方,停止了呼吸,17年前她曾勸告處於痛苦中的我,節哀順變,振奮精神……而今,她躺在那裏是否重溫了舊夢?

於是,我拉著荊鴻和他的女兒,又通過旅順北路,朝遼東半島最南端飛駛,一路上我並不輕鬆,我腦海中又浮現出十多年的往事,更回憶起幾個月前與她的最後一次會面,她淡然甜美的笑容,她細心溫柔的安慰,她深切真誠的奉勸,一切都歷歷在目,聲聲入耳……大哥低著頭,不看我,也不看窗外,她的女兒正在流淚,我們誰也不講話,過了很久,我下了決心,問:大嫂有很多錢嗎?

嗯,他只這一句。那時銀行還沒搞實名制改革。

你給了她很多錢,對嗎?我又問。

對,至少有幾十萬!不算她自已的收入。荊鴻非常肯定地說。

那麼,誰最瞭解他,比如是他的同事韓某嗎?

荊鴻不回答。顯然這是一個極其敏感的話題。

過了半天,快到旅順了,他才說,不知道,所以,早點打開她辦公桌的抽屜看看,十分必要!……我加大了油門,馬路兩側的樹木在向身後急速倒去,很快我們趕到了旅順玻璃廠,我和他站在桌子旁,仔細查看,但不料抽屜的鎖已被打開了,她的同事說,她沒鎖啊,她就是這個習慣,荊鴻沒有找到存折,只有幾件無關緊要的東西,他說,真怪!家裏什麼也沒有,這幾年,她有工作,錢也不少,但一點積蓄也沒留下……

我提醒他:那麼她死了,誰是知情者和受益者呢?
他又沉默了……

我聽到了她的女兒的哭聲,我的心碎了。她叫小麗達,記得她小時候媽媽工作忙,不怎麼管她,由奶奶帶,奶奶累了就逗她說,等奶奶死了,你怎麼辦?她那時很小,竟忽然說,反正那時我也長大了!這故事是宋美香說的,她還說,你看現在這些孩子,心有多硬!……但事實證明,她長大了,心並不硬,只是奶奶還活著,媽媽卻先走了……

接下來一切都按步就班,有人導演,處理遺物,召開追悼會,火葬遺體,選找墓地……她們的家人很忙,我也出車相陪,對大哥我也多次提出了種種假設,並建議報案進一步查明原因,但荊鴻的一個弟弟說,已經向派出所報案了,警察做了筆錄,韓某被拘留了幾天就放了。旅順玻璃廠主要領導的態度也很明確,他們是很好的同事,現場調查也沒有另外那種可能它殺的嫌疑證據,所以,宋美香是意外死亡的,可悲並不可疑……,一切都已了結了。

後來,荊鴻從瀋陽辭職遷居廣州,可能是為了徹底地離開觸景生情的故鄉吧,他另外娶妻新婚,我們一度中斷了聯繫,我入獄了,他最初不知情,後來知道了,又開始尋找,直到2006年初我們久別重逢,我應邀多次小住廣州番禺,他以書畫和篆刻,揚名中外,發了大財,不僅擁有多處房產,還建起了位於廣東省順德市的兩家博物館和一家茶樓,在香港還自辦了出版社,真是今非昔比,名利雙收,事業如日中天了。

2007年的一個晚上,我們先在外面吃過了潮州菜,回到祈福新村,坐在他的那棟別墅的大客廳裡聊天,望著他和新妻的合影,我忽然變得心情沉重,話語噎喉,燥動不安,大哥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忙說:你怎麼了?

啊,沒啥!我想掩飾,吞吞吐吐。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批評人家,人家有權,還能不抓你?全國這樣的事多著呢,要從自身找原因!他說。

顯然他誤會了!我笑了,我想起了嫂子,假如她還活著,我肯定她不會這麼講。

他又說,忘了過去吧,一切重新開始,寫寫書法,吟吟詩歌,你已經成名了,書法能賣出去,我可以幫你嘛!

我抬起頭,深沉地說,大哥,我想的不是這個啊!

是什麼?

嫂子!

什麼?你說小宋?他很驚訝。

嗯,我認為她死的太冤!太離奇!死得不明不白啊!我們應當查清!

哎,當時不是查過了嗎,公安局就那麼說的,我們有什麼辦法?他的眼裡發潮了,暴露了內心深處的痛苦,他皺了皺眉頭,再說,現在又過去了那麼多年!新的證據在哪裏找?……

我說,可以從銀行的記錄找到線索啊,因為沒有實名制,但她住處和工廠附近的銀行有底賬,她的錢可能存在方便的地方,我們可以查清,被什麼人取走了啊!究竟是何人偷走了她的全部存款,他在本案中究竟起到了什麼作用?現在,我們有了錢,可以聘請一個律師嘛……

但荊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久久沉默不語。我眼前閃動著宋美香的鼻子,上面還掛著淚珠,我真想哭。我想說,大哥,這東西比房子,車子,票子,還要重要,但我不敢,我怕攪動他已經平靜而富足的生活,他和新的大嫂會生我的氣啊……

後來,我回到了大連,把追查的建議告訴了我的律師朋友尹某平,他說時間太久了,難度太大,工作量太大,我可以免費幫你,但成功的希望渺茫,我仔細考慮,依我當時的能力,只好做罷。我的另一個公安局的老朋友說,估計其中另有隱情。但工廠的知情者,比如韓某等人已時過境遷,徹底封口了,領導又要息事寧人,而當地的公安也不願有所作為……他笑著說,中國的冤案太多了,這算個啥?你自已的冤案都還沒平反,還管別人的閒事幹嘛?!我看算了吧!……

然而,我不能忘記1981年3月那個令我沮喪的日子,我耳邊總響起她安慰過我的話語,正如那時我沒查清媽媽自殺的真正原因一樣,我也不知道宋美香為何會突然離世而去,經濟上竟一無所留。我深感無奈,我猜想當初宋美香在奉勸我的時候,一定不會預策自已日後的遭遇,而政府在引導人民遺忘1989年的「64大屠殺」時也美其名曰:過去的事件讓歷史做結論,一切向前看吧!——這可能正是中國人的悲劇不斷雷同代代不息的原因吧。

後來,在2008年秋天,我又去了一次旅順玻璃廠的舊址,那天秋風正勁,我彷彿又看到了她用輕盈的小手撩起烏雲般的黑髮的情景,我重新感受到了她留在我肩膀上的體溫,深感責無旁貸,但巨大的廠房已經推倒,殘垣斷壁,一片狼藉,某個房地產發展商正在興建住宅小區,原旅順口區經委主任,著名詩人李某義告訴說,自從宋廠長死了之後,這家工廠的效益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因為她交的朋友很多,事情就好辦,產品也好賣,但此後舉步維艱,連年虧損,後來多虧地價升值,海外招商,賣地皮工廠才賺了大錢,但從此旅順玻璃廠也就消失了!他感歎道: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是啊!豈止是一個經營型的人才,而且是一個心地善良生動活潑的大美人,但她就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誰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她的靈魂走向了何處!只是她那調皮的高鼻樑還在我的心頭永遠地跳動,我隱隱地又聽到她的話語:走了的人,讓他走好,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奮鬥!……如果我今天還理所當然的這樣想,日後我會不會步她的後塵而去?於是,我把此言改為:走了的人,真相要查清,活下來的人,才能繼續奮鬥!

2010年3月25日,清明節前於多倫多,謹以此文紀念宋美香女士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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