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祕檔】烏托邦運動高潮(二)

朱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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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7年07月07日訊】烏托邦運動中,中國家喻戶曉的民謠就是「共產主義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橋梁」。

毛澤東追隨馬恩列的共產主義,為了建立他空想的人間天堂,他把中國人拖入了地獄,最後餓死了幾千萬人。

正如荷爾德林所說,「把人間變成地獄的人,正是那些想把人間造成他所想像的天堂的人。」

「共產風」像8級颶風一樣在農村刮開

這時,農業普遍弄虛作假,開始放高產衛星。

河南省委第一書記吳芝圃帶頭放了第一個高產衛星,宣布遂平縣衛星農業社五畝小麥產地創畝產2105斤的記錄。湖北、河北不甘落後。

6月9日,湖北襄陽,畝產2000斤;
6月11日,河北魏縣,畝產2394斤;
6月16日,湖北谷城,畝產4353斤;
6月16日,河北臨漳,畝產3650斤;
6月16日,湖北廣水,畝產3664斤;
6月18日,河南商丘,畝產4412斤;
6月21日,河南輝縣,畝產4535斤;
6月30日,河北安國,畝產5103斤;
7月12日,河南西平,畝產7320斤。

像打擂台一樣,河南、湖北、河北,這三省在報紙上竟爭高下,竟吹牛皮。

這期間,毛澤東很重視河南嵖岈山衛星公社的經驗,派人去調查,並寫出《嵖岈山公社章程》。《章程》第四條規定:「各個農業合作社合併為公社,根據共產主義大協作精神,應該將一切公有財產交給公社,多者不退,少者不補。原來的債務,除了用於當年度生產周轉的應當各自清理外,其餘都轉歸為公社負責償還。」這就將窮隊和富隊拉平了,後來「共產風」所謂「一平二調三收款」皆源於這個《章程》。

《章程》剝奪了農民的一切:土地、房屋、對農業社的投資、牲畜、林木等等。從此農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到食堂吃飯,實行供給制,吃飯不要錢。

遵照毛的批示,陳伯達把《章程》在《紅旗》雜誌第七期(9月1日出版)全文發表。毛肯定過的東西,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嵖岈山的「共產」經驗一推廣,「共產風」像8級颶風一樣,在中國廣大的農村,以不可阻擋之勢刮開。其來勢之迅猛,遠遠超過當年的農業合作化運動。

到9月底,90%以上的農戶加入了人民公社。全國成立了2萬3千多個公社,平均每社近4800戶,還出現了以縣為單位的人民公社或縣聯社。

1958年8月4日,毛澤東專列由北京出發,第一站到河北徐水。中共河北省委書記解學恭、副省長張明河和徐水縣委第一書記張國忠陪同視察。

毛澤東頭戴一頂大草帽,步出火車站,看到迎面一大標語牌,上面畫的是徐水3年進入共產主義的平面規劃圖。然後驅車來到南菜園鄉大寺各莊農業社,毛視察了糧食加工廠、供銷部、醫院、豬場,參觀了農業社幼兒園、敬老院、農業社集體食堂,最後他來到農業田:一畝產萬斤的山藥地,及一畝產千斤的棉花地。

陪同視察的縣委書記張國忠向毛澤東匯報:今年全縣夏秋兩季一共計劃拿到12億斤糧食。毛睜大眼睛,笑嘻嘻地說:「能收那麼多糧食呀!」「你們全縣三千一百萬人口,怎麼能吃得完那麼多糧食呢?你們糧食多了怎麼辦啊?」

事後查明,完全是弄虛作假。張國忠要求每畝山藥必須達到15萬棵以上,達不到者受罰。農民沒辦法,就用田邊密植、地中間稀植的辦法來應付張國忠,被張檢查發現,結果有5個小隊長被綁在樹上,接受現場批鬥、喝罵、拳打腳踢,然後送監獄關押。1958年8月和10月,張國忠搞過二次抓捕高潮。他親自在漕河公社主持捕人現場會,一次就拘捕了356人。1958年,徐水共逮捕4643人,其中有2名支部書記在內的31人被迫害致死。

1958年9月15日,徐水人民公社成立,縣社合一,經濟上由縣統一核算。9月份起,幹部、工人、職員取消薪金、農民取消按勞取酬,一律改發津貼:縣級每月8元,科級5元,一般幹部3元,平民百姓2元。同時宣布:全縣實行15包:吃飯、穿衣、住房、鞋、襪、毛巾、肥皂、燈油、火柴、烤火費、洗澡、理髮、看電影、醫療、喪葬全部由縣統一包起來。

於是,這個不出名的徐水小縣就出了大名。當年有40多個國家、930多名外國人去參觀,有3000多個國內單位派人去「取經」學習。赫魯曉夫知道後,特派塔斯社記者前去探聽實情。聽了記者匯報,赫魯曉夫說:「中國的共產主義是喝大鍋清水湯,蘇聯的共產主義是土豆加牛肉。」

1958年11月,縣籌款550萬元,給全縣公社社員發了第一次津貼及生活用品。12月,又籌90萬元,終因點金無數,湊不齊必要的款項,只得挪用商業流動資金700萬元,發了第二次津貼和實物,實際是把縣百貨公司和供銷社東西給分了。之後就再也無錢可分,這個共產主義試點縣夭折了。

毛澤東:「空想社會主義的一些理想,我們要實行。」

1958年8月17日至30日,中共中央在北戴河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了《全黨全民為生產1070萬噸鋼而奮鬥》的 決議。

在21日會議上,毛澤東說:「空想社會主義的一些理想,我們要實行。」「人民公社有共產主義的萌芽。產品十分豐富,糧食、棉花、油料實行共產。」「如果做到吃飯不要錢,這是大變化。大概十年左右,可能產品非常豐富,道德非常高尚,我們就可以在吃飯、穿衣、住房上實行共產主義。公共食堂吃飯不要錢就是共產主義。」

8月29日,大會討論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在農村建立人民公社問題的決議》。

8月30日,毛澤東在這次會最後的一次會上講話,主要重點講人民公社問題,全民辦工業問題。他說:「人民公社這個事情,是人民群眾自發搞起來的,不是我們提出來的。」 「人民公社的特點是兩個:一為大,二為公。叫大公社。人多,幾千戶、一萬戶、幾萬戶;地大物博,綜合經營,工農商學兵,漁鹽林牧副,人民公社都有。這些就是大。大,這個東西可了不起,人多勢眾。公,比合作社更社會主義了,公共食堂、託兒所,勞動婦女可以得到解放。」

10月初,毛澤東審定在北戴河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公報,向全世界莊重推出了人民公社制度。公報說:「把規模較小的農業生產合作社合併和改變成為規模較大的、工農商學兵合一的、鄉社合一的、集體化程度更高的人民公社,是目前農村生產飛躍發展、農民覺悟迅速提高的必然趨勢。人民公社是加速社會主義建設和過渡到共產主義的一種最好的組織形式,並將發展成為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的基層單位。」

毛澤東幻想用公社形式,過渡到共產主義,下達了「人民公社好」的命令,向全國推廣。

毛澤東發動「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運動

1958年6月9日,毛澤東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討論周恩來、彭德懷辭職報告。常委一致表示挽留,會議沒有同意周、彭的辭職。

毛提出並經過中央通過,成立了5個小組,毛澤東親臨第一線,直接指揮這5個小組,組成了「政治設計院」,毛自當院長,領導全國經濟建設,發動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運動,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1958年6月中旬,李富春在提交的《第二個五年計劃要點》中,提出鋼產量指標為6000噸,毛閱後批示:「一個很好的文件,值得認真一讀,可以打開眼界」。

6月16日,李先念送上關於第二個五年計劃財政支出的預算。提出支出基建投資為3005億元,占全部支出70%以上。毛澤東批示:「此件甚好。」

6月中旬,薄一波送上鋼產量2年超過英國的報告。毛澤東閱後批示:「超過英國,不是15年,也不是7年,只需要2到3年,2年是可能的。這裡主要是鋼。只要1959年達到2500萬噸,我們就在鋼的產量上超過英國了。」

八大二次會議到八屆五中全會期間,緊跟毛的就受到重用晉升,講良心說實話的就被免職。投其所好的柯慶施、李井泉、譚震林被增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王任重被增選為中央候補委員。而河南省委第一書記潘復生、浙江省委常委省長沙文漢、安徽省委書記副省長李世農、廣東省委書記古大存等人因為說真話都受到撤職和開除黨籍處分。從此,毛澤東的話一句頂萬句,一呼百應。

全民大煉鋼鐵運動

上海市、河南省是毛澤東的兩塊實驗田。1958年5月26日到3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期間,毛宣布柯慶施送來的華東5省市鋼產量報告可以達到800萬噸。毛質問:既然華東可以搞到800萬噸,其它地區還不能搞300萬噸嗎?

9月1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立即行動起來,完成把鋼產量翻一番的偉大任務》,指出這是「全民當前最重要的政治任務」。

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民大煉鋼鐵運動,在全國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在各級領導幹部帶領下,幾千萬人上山大煉鋼鐵。滿山遍野的小土高爐,一到夜晚,幾乎到處可以看到一片一片的火光。大片森林被砍伐用來燒炭煉鋼,大批勞力從農業戰線調出來參加鋼鐵生產,嚴重影響了農業秋收秋播。

吳芝圃跟得最緊,率先組織了本省鋼鐵大躍進,趕在9月15日放了第一顆鋼鐵「衛星」。據《人民日報》17日報道,9月15日,河南全省建成4萬5千多座煉鋼爐,動員360萬農民,出動40萬零7000輛各種運輸車輛,「打了一個日產生鐵18693點92噸的大勝仗。」並說:「河南的鋼鐵日產量比老鋼鐵生產基地遼寧、吉林、黑龍江日產量還高。要求各地像河南一樣,鼓足幹勁,力爭上遊,緊緊地抓,狠狠地抓,爭取9月份內根本扭轉土高爐生鐵生產不正常的局面,完成和超額完成9月份的生鐵計劃。」

周恩來不相信河南放的「衛星」,派工業祕書顧明去實地檢查,並抽查一、二處工地。顧明到放了日產生鐵102噸高產衛星的新鄉,向幹部和群眾了解了情況,看了現場,還帶回了一塊生鐵樣品,向周恩來匯報:「完全是弄虛作假。我們在鞍鋼,煉一噸生鐵需要貧礦石3~4噸,煉焦用煤要2~3噸,加上石灰石,輔助材料要10多噸。日產102噸生鐵,原材料要1000多噸的運輸量,新鄉那裡的運輸能力怎麼可能做得到呢?總理請看,最上乘的產品就是這種海綿鐵。」周恩來接過樣品,良久無言,後來才掂量著那塊鐵說:「這哪裡是鐵嘛?」[1]

但周恩來沒有把河南煉鐵造假的窗戶紙捅破。

工業交通部副部長高揚,奉命帶一個工作組去河南登封禹縣、魯山等大放衛星地方了解煉鐵情況。他發現產量不實、質量不高、欺騙領導的事實,就寫信給中央,對所謂「小、土、群」的做法提出異議。毛澤東看後非常生氣,把高揚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高揚攜兒帶女,被發配到貴州勞動改造。這個殺雞給猴看的做法,就給各級要提、想提意見幹部的嘴給封住了。

河南省這個樣板一樹,各省、地、縣書記就知道他們應該怎麼辦了。1958年9月24日,《人民日報》報道了第二個典型:湖南邵陽專區,他們組織了全民大辯論,駁倒了「農民煉不出鐵來」的「懷疑論」、「條件論」等「保守思想」,在全區組織了萬餘幹部、93萬群眾投入煉鐵運動。沒有礦,他們說:「把地球挖穿,也要挖出來」。「僅一個湘鄉縣,就發動7萬多人找到120多處鐵礦和51處煤礦,焦煤運不出來,他們自己去挑,去搬,僅一個連源縣就發動2萬多人排成長蛇陣,從山上運去6000多噸焦煤。當群眾發動到這種程度,奇蹟就一定會出現。」

為了在1958年年底完成1070萬噸鋼的生產任務,9月24日,中央書記處召開電話會議,要求到30日為止,鋼的日產量必須達到6萬噸,而生鐵產量必須達到日產10萬噸,要求從省、地、縣到鄉,各級第一書記都要親自挂帥,親臨鋼鐵生產現場,日夜不停指揮鋼鐵大會戰。為了完成指標,計劃10月份在全國建起三十幾萬座小高爐。中央要求全國有30個到50個日產千噸鐵的縣。

10月7日至9日,冶金部部長王鶴壽在天津召開全國地方土法煉鋼促進會。11日,又在河南商城召開同類會議。冶金部連續召開兩次現場會,介紹、推廣土法冶煉方法,宣傳所謂小(小高爐、小轉爐、小平爐)、土(土法煉鐵、煉鋼)、群(大搞群眾運動),大破「保守思想」、「懷疑論」和「條件論」。

《人民日報》配合宣傳,在社論《關鍵在於大搞群眾運動》指出:「在當前的鋼鐵生產中,怎樣才能把廣大群眾的積極性通通調動起來呢?許多地方的經驗證明:大辦土高爐最能把千百群眾的積極性動員起來,最能發揮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最大的效果。」「9月1日到20日生產出的全部生鐵中有50%左右都是土高爐生產的,可見土高爐在當前的鋼鐵生產中,處於何等重要的地位。許多地方九月份的生鐵生產上升得比較快,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抓緊了土高爐。廣大的群眾,不管是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不管是十幾歲的小孩子,都能出一份力量,因而出現了男女老少一齊動手的真正的群眾運動,出現了幾萬座土高爐鐵水齊流的興旺局面。」

當時的口號是「全黨全民大煉鋼鐵」,當時流行的說法是「鋼鐵元帥升帳」,其它一切都要讓路。9月5日,《人民日報》發表題為《全力保證鋼鐵生產》的社論,要求「各部門、各地方都要把鋼鐵的生產和建設放在首要地位。」「當鋼鐵生產的發展與其他工業的發展,在設備、材料、動力、人力等方面發生矛盾的時候,其他工業應該主動放棄或降低自己的要求,讓路給鋼鐵工業先鋒。」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把鋼鐵生產搞上去,實現「一零七零」。大煉鋼鐵成了全國各族人民的行動綱領,人們爭先恐後擁向煉鋼前線,吃大苦耐大勞,忍飢挨餓,都毫無怨言,一切為了鋼鐵,一切服從鋼鐵,全國上下簡直到了瘋狂的程度。

7月底,用在鋼鐵工業上的勞動力不過幾十萬人,8月底,增至幾百萬人、爐至17萬座。9月底,猛增到5000萬人,爐增60多萬座。十月底,增至6000萬人。小高爐增至幾百萬座,土高爐3萬座。年底,達到9000萬人;加上直接間接支援大煉鋼鐵的,全國投入的勞動力超過一億以上。不但公社煉鋼,而且部隊、學校、甚至外交部和文聯,以至於宋慶齡公館的後院,都建起了煉鋼爐。

那時神州大地出現一片「神奇壯觀」景象,鐵路兩側,火光沖天,人聲鼎沸,紅旗招展。晝夜三班倒,人停爐不停。新建的一座座小高爐拔地而起。還把磚瓦窯、瓷窯改成了小高爐、土高爐,就連侵華日軍和國民黨軍遺留下來的碉堡、炮樓,也都改造成為土法煉鐵的爐具。煉鐵用的焦煤缺乏,就用普通煤炭。煤炭不夠,就砍伐樹木燒成木炭代替。沒有礦石的地方,就把農民家裡的鐵鍋、鐵鏟,廟宇裡的鐵香爐、鐵鼎,殷實家庭的鐵門、鐵柵等一切能搜羅到的鐵器送進煉爐裡去。煉出來的燒結鐵、鐵絲支支愣愣,還有沒有煉化了的鐵器具。這些都作為產量放了衛星。

1957年11月18日,毛澤東在莫斯科宣布「15年鋼產量趕上英國」,不到一年時間,1958年10月,他的思想又發生了飛躍:由15年趕英、20年趕美,變成2-3年趕英、6-7年趕美。

蘇共21大召開前夕,莫斯科公布了蘇聯7年計劃,規劃1959年到1965年,蘇聯鋼產量將達到8600萬噸至9100萬噸;石油達到2億3千萬至2億4千萬噸;發電量達到5000億至5200億度;糧食產量將達到100億至110億普特。這個計劃以空前規模和飛速發展速度,擺開了「向共產主義邁進的雄姿」。1958年11月16日,《人民日報》發表了社論:「蘇聯走向共產主義的巨大步驟」,介紹了蘇聯的7年計劃。

看到蘇聯的計劃,毛澤東提出中國和蘇聯哪個先過渡問題。毛說:依我們現在的速度,我們10年後就可以搞到4億噸鋼,160台機器,25億噸煤,3億噸石油。到那時候,我們就是第一國了。蘇聯搞了那麼久,落在我們後頭。毛得意地說:蘇聯提的口號是技術決定一切、幹部決定一切,我們除了重視技術和幹部外,還有人民公社、群眾運動,這是我們優越地方。毛還說:考慮到蘇聯在國際共運的地位和影響,在過渡問題上還應給蘇聯人留點面子,讓它先過渡。

註釋:

[1]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1冊,中國文獻出版社,1995年1月,第432-433頁。

(編者按:本系列文章由大紀元特約作者從中共黨史機密檔案中整理而成。因安全原因,無法一一註明出處。大紀元將在適當時機公布信息來源。)

責任編輯:李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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