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鄭州水災是「神在為我們顯現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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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1年08月25日訊】7•20鄭州水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造成這起慘禍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這次的災害又給了我們怎樣的啟示?

本文便是一位鄭州當地詩人與一位四川詩人圍繞著這些問題的對話。

四川詩人:你作為一個鄭州人,一個詩人,你在這次鄭州大水中的經歷,遭遇,見聞,以及你家人親朋的。

鄭州詩人:7•20這天,上午我在開項目諮詢會,下午2點左右就趕去公司了,因為下午還有同一個項目的方案評議會,至2:30,約好的設計師沒來,因為雨太大,就把方案發過來了。評議中窗外的雨愈發大了,與我一起從上午的會上趕過來的公司行政總監急匆匆從辦公室裡間出來,神色有些緊張,說要趕緊去接孩子。我自知沒法說服她,就放她到了雨中。

我們繼續開會,一文員間隙中不斷低頭看手機,眼圈還有紅的意思。這時候我就看到我的手機屏幕上也出現了地鐵5號線沙口路至海灘寺站地鐵隧道倒下一片年輕女性的視頻,這時候可能5點左右,我趕緊給我們那位行政總監打電話,她不幸也在這條線路上,只是到省人民醫院站被疏散出來了,本來她就身體不好,已經感到了胸悶氣喘,也許只是幾分鐘,她提前出站,保了一命。她說正趟著齊腰深的水去附近朋友家避難。到了晚上,我又給她朋友打電話核實情況,得知她已安全抵達方放下心來。當晚我決定所有在場人員一律就地避險,不出門不打車不乘地鐵,利用公司高低床、行軍床以及沙發將就睡覺。

那天下午的鄭州人,不是在地鐵裡、私家車裡悶著、淹著,在隧道裡經歷著生死,就是在滿大街的洪水裡漂著,當然也有幸運兒,就是打死不出門,就在樓上聽風看雨拍視頻,留下一大堆洪水資料。

四川詩人:那個時候的鄭州,生死就在一念之間。整個鄭州,就只有那個點,生死抉擇的那個點。所有的人,世界萬物好像都屏住呼吸,在看著那個點。我認為這是神在為我們顯現末世。這些年的各種災難,每一場都可以說是對人類的振聾發聵的警醒。可是,人類聾了,也瞎了。

鄭州詩人:洪水用最原始的手段顛覆了我們自以為最先進的人類技術體系以及城市治理體系。1949年以來政府對於大江大河防洪還是有周密體系的,比如黃河的「上攔下排兩岸分滯」,「調水調沙蓄清排渾」,甚至提出「維持河流健康生命」。但具體到城市,怎樣做好洪水管理,城市群體怎樣與河流、洪水共處,未見成功方案,所以積重難返。加上城市管理者瀆職不作為,要搞就是面子、影子甚至騙子工程,所以不出問題才怪。

四川詩人:是的。這些工程的初衷的落點,某種程度上往往就不在所謂民生和社會發展進步上面。在面子政績,以及,都懂的上面。所以,災難不是偶然的。

鄭州詩人:最慘重的二大教訓:1. 地鐵只須提前一個小時停運營;2. 京廣隧道只須提前一小時實施關閉。就妥妥滴不會釀成大禍。 沒有如果,現實如此。趕上就玩完。

四川詩人:這是最痛心,最不能容忍的。這個環境就是這樣,基本邏輯,基本常態。而且,作惡,不作為,沒有成本。所以還會前赴後繼。

鄭州詩人:鄭州今年造成慘重傷亡,直覺還和沒有預案有關,比如降雨量達到多少必須命令專業隊伍趕赴一線巡邏巡檢、防洪搶險、堵涌堵漏,又達到多少必須動用緊急公眾通知系統(如戶外高音喇叭或手機緊急系統),命令休工休學休業,又達到多少必須停運公共交通、關閉交通隧道和地鐵出入站口閘門等等,這些必須的政府職能在關鍵時刻貌似停擺了,沒有發揮作用。逝者已矣,警鐘長鳴。其實所有人,只要是中國人,不管是不是鄭州人、詩人抑或水利專家,都有理由和權利問一句:究竟原因何在呢?

四川詩人:這些年我們引以為傲的城市發展,我們以強拆為代價,以破壞環境,沒有節制的掏空資源為代價,換來的發展,我們的城市像北上廣深這樣的城市,和全世界最好的城市比,也不遜色。正如你說的,城市是我們的諾亞方舟,我們千辛萬苦的奮鬥,就是為了進城,做一個城市人,享受城市優越的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鄉下的往縣城奔,縣城的往地級市奔,地級市的往省城奔,省城的往首都奔。這些年人們一直按著人往高處走的規律,有序的循環著。但到頭來,我們發現,城市並不是我們安全的歸宿。我們奮鬥半輩子的歸宿,因一場洪水就土崩瓦解。人人都可能是下一個鄭州人,每個城市都可能是下一個鄭州。

鄭州詩人:我說過城市貌似上帝啟示人類建造的一個諾亞方舟,它能滿足人類的所有慾望,珠光寶氣,聲色犬馬,保守與進步,傳承與創新,莊嚴與無恥,拯救與逍遙,沒有什麼不能在這裡發生的。唯一想不到的是地震可以把它抹平,瘟疫可以成為主宰,然後,洪水,這個人類最早的搭檔,也可以用最原始或曰野蠻的方式登堂入室,向智慧城市、智慧隧道,甚至向世界上最大的醫院叫板。這個醫院就是鄭州大學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原來是獨立的河南醫學院附屬醫院,後來合併到鄭州大學,發展成了世界上收治病患最多的超大醫院。可是它的遭遇也最典型,洪水洶湧而來時,一下子灌滿遍布供水、供電以及大量貴重醫療檢測化驗設施的地下室,並向一樓迅速蔓延,迫使這個名列世界之最的巨型醫院緊急向東區分院轉移。儘管沒有發布,可是後來還是聽說地下室發現了兩三位溺亡的保安人員。

這就是人類的命運,也是城市和文明的不可知的旅程,災難可能真的來自天災,也很有可能完全是人禍,或者天災人禍一半一半。當諾亞方舟也危機四伏時,舉目四顧,哪裡去尋找人類無憂的家園呢?

四川詩人:一直以來,我們面對災難的時候,置身渡外的人總是心懷慶幸僥倖。溫州高鐵事件的時候,啊,幸好我沒有在那列高鐵上。汶川地震的時候,啊,幸好我不是汶川人。武漢封城的時候,啊,幸好我不是武漢人。所以這次的鄭州大水,就有點像是個寓言了。因為那一天,那一刻,那些突如其來的大水,並不只是衝著鄭州人來的。那個近五公里的隧道裡,除了鄭州人,可能還有比如北京、上海,成都,東北到鄭州來出差或走親訪友旅遊的人,他們可能駕駛著其中一輛私家車。可能坐在某一輛出租車上面,也可能就坐在那輛蒙著黑布拖出來的公交車上……還有地鐵上。鄭州大水這個寓言告訴我們,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倖免,只是時間問題。

鄭州詩人:你說得對,和大自然的力量比起來,人的生存環境是很脆弱的。在大災難面前,沒有誰能夠真正倖免。洪水只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就把人類的「智慧城市」「雲城市」「智慧隧道」打得落花流水,也就三天時間。當然這裡面肯定也會有瀆職、不作為、指揮失誤甚至「影子工程」需要問責、追責,但從本質上,人類企圖藉助科學技術一攬子解決所有問題,企圖因一時一地得手而一勞永逸高居於大自然之上的想法和努力,事實證明是徹底虛妄、不智和不堪一擊的。對於造物的敬畏,對於自然的順應,對於天地萬物乃至所有生命的珍惜與悲憫,不僅是古老的道德訓誡,更是新科技條件下必須的生態智慧和生態倫理,不僅對於過去是必須、對於現在是必須、而且對於未來的人類也都是必須的!

四川詩人:我擬用「我們終將無家可歸」作為這次訪談的總標題。這似乎有點悲觀,但誰又敢說,這不是我們的宿命呢?

責任編輯: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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