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杜導斌﹕爭論的目的是達成共識

——与賀雪峰教授論戰的小結

杜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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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1日訊】自從《8.9聚會及其前前后后之四,為專制辯護當然不受歡迎》公開發表后,在天涯网站的[關天茶舍]上引發了一場較大規模的論戰。据論戰的對方當事人黃昏放牛先生的統計加估計,論戰吸引了超過100名网友直接參加,估計總回复逾600,這是我自上网以來從未遇到過的。

這次爭論的起因是華中師范大學賀雪峰教授在8月9日武漢市關天网友聚會上發起的對自由民主言論的“討伐”,爭論的焦點最開始是賀教授講話中的三個觀點:1、中國目前不及于人家主要是人口太多造成的;2、從1949年以來,我國取得了巨大成就,應該看清這些;3、請多做實際工作,少談些無用的民主自由;和4、我因這三個觀點而歸納出的一個結論:賀教授在心甘情愿地為當局充當辯護士。

論戰參加者大抵可分為三方,一方是體制外的自由派——也稱右派,對立一方則是常被人稱作所謂體制內的“左派”,此外,還有力圖持論中庸的所謂“兩面都錯唯我獨對派”。“右派”首先質疑賀教授上述觀點的合理性,并主張:1、不要擴大人多對中國發展的制約,人口多不僅是中國一家獨有,而是其它國家也存在的問題,這些國家雖然人口規模不如中國那么大,但人口密度絲毫不比中國小,人口對發展的影響,不能單純以人口規模論,更要以密度論;2、1949年以來的成就也許是相當不錯,但絕對不是發展得最好,我們原本有机會發展得更好的,原因就在于專制體制捆住了手腳;3、實際工作要做,自由民主也要談,而且要大談特談。

“左派”對“右派”的前面兩點反駁意見沒有拿出象樣的再反駁材料和觀點,其堅守的陣地開始只有兩個:一是做實際工作,二是賀教授上面的觀點与專制的辯護士之間缺乏邏輯關系。這兩點中,第一點并沒有擊中“右派”,因為“右派”并未否定過做實際工作的价值,只是反對以做實際工作來否定論道于自由民主的价值,第二點很顯然只是為賀教授本人開脫,洗清嫌疑,因此根本就不可能也沒有成為爭論的核心。于是,“左派”集中火力轉而指責“右派”傷害了“我不同意你的意見,但我愿誓死捍衛你的發言權”的原則。不過,這一回“左派”的出招又一次“如中敗革”,本次爭論自始至終,自由派們都沒有過剝奪對方發言權的打算和事實,网絡論壇上即使想這樣作,也不可能實現,除非天涯网站和网絡特務“有權”取消任何一方的發言權,“左派”的發言權無須誓死保護就已經得到了保護,這句格言在此次論爭的語境下,只剩下“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觀點”半句有效,顯然,此次爭論
不存在發言權的有無,只存在發言質量的高低。對于一次質量不高的發言,听眾有權利作出反駁。

像所有的网絡論爭一樣,隨著論戰的進行,主題和熱點會偏离原來的軸線,在爭論中就衍生出另外三個論題,一是針對賀教授的上述三個觀點,有沒有正解?真理在不在“右派”手中,或者說有沒有真理?在論戰中這一點沒有得到展開,我此刻作些補充。我認為,上面的三個問題所關涉的不是純粹理論上的分歧,而是事實層面的認知程度和視野寬窄,以及“站在哪個立場上”說話,与事實相關的問題,通常是有兩個絕對的判斷標准的,這兩個標准就是事實如何,常識如何。立足于實證的學說或觀點,如果肢解或不能全面收集事實材料,這樣的學說或觀點就是不充分的,或者是片面的。如果對事實進行分析歸納的理論,結果卻与常識相悖,無論是走遍了中國還是訪遍了世界,也無論你有多高的道行或多么了不起的學銜,任何一個人都有權利給你證偽。另一個論題是主張寬容的自由主義者是否需要堅持某些原則?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比如說,有人在那里極力為專制曲意辯護,作為一個自由主義
者,此時指出常識和事實,就是十分可欲的,堅定不移地与對方辯析下去也是十分必要的。自由主義者主張多元化,但絕不是作個簡單的和事老,也不是鄉愿。按自由主義先輩約翰.斯圖爾特.穆勒的觀點,每個人有權抱有非理性的,破坏性的,愚蠢的或情感性的觀念,對這种人的干涉在道德上是無法允許的,但是,這种不干涉僅僅适用于他們的言行沒有傷害到他人時才是正當。賀先生的觀點,雖然也許不是主觀故意,但客觀上卻是在為一個慣于強制的暴力政權維續其秩序作

合法性論證,不僅如此,當自由派在作著消減專制暴政的可用資源的努力時,賀先生卻“對民主自由來了一通臭罵”(引自聚會參与者之一dracular先生2003-08-29 17:42:02的回复)傷害了与會者的感情,對我來講,此時不予反駁,講寬容,就有違自己所抱持的自由主義的原則。還有一個論題是自由主義与激烈的言辭是否兼容?這次爭論中,一位ID為開心老儿的朋友再三指責我的某些言論有“文革”遺風。就輕率下定義(扣帽子)這一點來講,這位朋友的批評對我不無警醒作用,我已經表達過謝意。但是,我對于通過批判“文革”而樹立起來的新式話語的正統合法性一直深為警惕。任何激烈的以主張個人信念、利益、權利為目的的言辭,都是不應受到遺責的,除非這些言辭傷害到他人。我們在反思“文革”時,一定要區分激烈的言辭与激進的革命、激進的革命与激進的改良之間的根本不同。從個人言論自由的角度考量,每個人在發言時最重要的是尊重自身,以本色說話,不偽飾即可,即使
這本色里包含著某些不怎么美好的部分,不要想著把自己處理淨化到沒有任何缺點后再發言,“我”最了解自己要講什么話,“我”最熟練地喜歡用什么方式發言最能代表我自己,這才是最為根本的,即使這种發言中有某些被人批評的東西,容許犯錯誤從長遠來看也要比強加一种异己的良善的觀念來得更好。

這次論爭得到一個極為有趣的結果。最有趣的莫過于論戰到后來“左派”們竟爭搶著要做自由主義者,特別是賀雪峰先生,我估計有可能還是共產党党員,到后來竟一改不屑于談論自由民主的姿態,公開標明自己也是自由主義者,論戰的另一員主將黃昏放牛先生也大談与賀先生在大學同學時如何以自由派自期,如何對自由中國的前途壯怀激烈。我認為這是再好不過的現象,自由主義的大門是敝開的,來者不拒,遲來一步也總比呆在專制陣營中要好。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賀雪峰先生在自認為自己也應算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之余,立即將對立一方逐出自由主義教門。這是對自由主義還不大了解的緣故,我可以理解,卻必須明辯。自由主義是不容許清洗隊伍的,以清洗同門走向成功的斯大林毛澤東不可能成為自由主義者,即使我違背了某些自由主義信條,卻并沒有誰擁有將我驅逐出境的那個權力和資格。自由主義對
個人的信念選擇只有尊重,沒有強迫。自由主義也不是一种純而又純的教義,相反,它主張對非我族類,也要兼容并包。

應該說,爭論到了這一步,目的已經達到。至少,對立雙方在自由主義概念的合理性方面,已經達成了共識。當初我為什么要挑起与賀先生的論戰呢?并非為了戰而胜之,也不是為了羞而辱之,而是為了交個朋友。8月9日晚上我對心不太急等朋友就曾經講過,對賀先生這樣的朋友,一定要与他們爭論,要促其轉化,使他們由敵視自由民主,轉變成理解和支持。他們會影響他們的學生,他們的學生又會影響自己的學生。這樣的人轉變一個,就等于轉變了1000個,10000個。如今,賀先生身上已經初見理解民主自由的萌芽,但愿這次的論爭能夠引發他的思考,成為這位34歲的大學教授告別專制,追求自由的轉折點。如此,則我受到再多的誤解,也不枉了。

2003年8月31日于蒲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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