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征文】Tony(上海):為了忘卻的紀念

——六四十周年時寫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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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7日訊】(啟事:全球紀念「六四」十五周年籌委會有獎征文活動已正式展開,歡迎各界踊躍投稿,詳情請瀏覽www.89-64.org。)

六月一日,儿童節的晚上,公司加班的同事們結束了工作,一同去吃夜宵,酒樓里有食客在唱著情誼綿綿的流行歌曲。

我有一种想發泄郁悶的沖動。對著碗里撥拉良久,告訴DJ我要清唱一首。

拿起麥克風,心堵,一時竟忘記了曲調。稍事平靜,我開始結結巴巴:“今天是‘六一’儿童節,是孩子們歡樂的日子,但再過兩天,卻是每個國人都不應忘卻的祭日。十年前的這一天,天安門廣場血肉橫飛。對此,我不想、不愿、也不敢多說什么,我只是想喚醒大家一縷沉睡已久的記憶。我知道,在海外,許多同胞每逢這一天的來臨,至少是要手捧燭光祭悼亡靈的,但整整十年了,我們十几億民眾的泱泱大國,對此竟听不到一點聲音。我知道,這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今天的儿童明天就到了成年,不知是否應該讓他們知道那場發生在他們父輩身上的血腥屠殺。有一首名叫《亞西亞的孤儿》的歌曲作為我對這一祭日的紀念。

亞西亞的孤儿在風中哭泣,黃色的臉龐有紅色的污泥,黑色的眼中有白色的恐懼,西風在東方唱著悲傷的歌曲。亞西亞的孤儿在風中哭泣,沒有人和你玩平等的游戲,他們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親愛的母親,這是什么道理?

一曲唱罷,逃也似的歸座。詫异的眼光。繼而,我們桌上有掌聲響起,跟著其他几桌也有了掌聲。我知道,這掌聲絕不是因為我的歌喉,而是我喚起了他們心底被壓抑到几無知覺的共鳴。說實話,我真怕由此連累了這家飯店,臨出門,我不無歉意地對老板說:“但愿不會有人因此來封掉你的飯店。”

二天過去,六月四日終于來臨。我無時不在留意著周圍的人們,但整整一天,竟無一人提及此事,眼看日落黃昏,我忍不住提醒周圍的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反應起先都是一楞,明示暗示,才宛如夢醒一般一拍腦門:“啊——!對了,是整整十周年了呵!”——仿佛是在談論一件与己無關的鄰家瑣事,恨得我真想掐住他們的脖子使勁搖搖。——算了,人心已麻木至此,還有什么好理論的?

回家途中,万家燈火,街頭的霓虹依舊的絢爛,歌舞升平中人們又將度過一個溫馨的周末,顯然,他們根本听不到十年前為了呼吁懲治高層腐敗,為了這個民族的人權自由而慘遭殺戮的幽靈在夜空中不甘的吶喊。 面對著滿街穿梭的紅男綠女,我真想攔住每一個人,沖著他們的耳朵大喊一聲:“Hey! 今天是什么日子?難道你們都不記得了嗎???!!!”——可是我沒有,我什么也沒有做,确切地說,我什么也沒敢做,我像身處世外,冷冷地看著這個絢爛燈火掩蓋下的黑暗國度。

我終于明白此刻我最需要的也是麻木,我不能老是引得別人沖著我像對著祥林嫂呵斥:“你有毛病啊!”既然這個民族都像是麻木了,我多孤獨!雖然我深信在這個國度像我這樣“有毛病”的肯定還有無數,甚至還有“病入膏肓”的,但我找不到他們,我無法与他們同病相怜。

我只有拿起筆,跟自己說。

夜漸深,窗外的霓虹漸滅,夜的上海告別了喧囂而沉沉睡去,平靜得不禁使我記憶起十年前“六四”時的上海。我們一幫孩子穿梭在停著橫七豎八各种車輛的街頭。當時相對于全國各地尤其是北京的如火如荼,上海人表現得如此的溫和,如此的“听話”,也難怪北京人一提起上海人便是一臉的不屑,甚至連一向被認為“上海的小弟弟”的江浙人,亦公然對上海人側目起來。也難怪如今的人們將江大人的烏紗和“上海幫”在中央的地位与上海人的脊梁聯系起來,如果說“沒有共產党就沒有新中國”是真理,那么“沒有患得患失的上海人就沒有如今的江主席”就更應該是真理中的真理了。我常想,對上海人,江總書記是完全有理由感激涕零的,一如當初失去鄧小平的江某人如喪考妣一般痛不欲生的情景讓人容易理解一樣。

在中國有個婦孺皆知的名字:魯迅。中國共產党歷來將他作為反叛國民党執政時期的“舊中國”的文化先鋒來推崇。可是,我倒以為,即使魯迅先生不是早逝,即使他足夠長壽,也絕對活不過“文化大革命”,更休想活過“六四”,因為魯迅的聲音是一种“异音”,國民党不愛听,共產党一旦執政就更受不了,二個執政党唯一的區別在于:國民党未必能夠封得住魯迅的嘴巴,而共產党則能輕易地取下他的整個腦袋!近來天安門廣場處處戒備森嚴,并以“修整”為名阻止民眾進入,更布下無數便衣混跡其間。一位老者剛打開一把寫有“為‘六四’平反”的白傘,馬上就消失在便衣的“保護”之中。現在的政府雖已不再提“無產階級專政”,但紅色恐怖的气氛較過去卻是好不了多少的。所以,至少到目前為止,要想在共產党一統下的中國听到“异音”無疑是一种奢望了,因為可怜的中國人“頭上有槍,脖上有刀”,有比“三座大山”更大的一頂壓在頭頂,任何膽敢提出“不同政見”者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嗚呼!近日朱容基在港回答記者有關“六四”的提問時,竟自以為幽默地說:“哦——!你不提我都忘了呢。”我不知道十年前喪生的無辜中如果有我們朱大人的骨肉至親,他是否還能如此的幽默,如此的健忘!但愿是我對他老人家頂上的烏紗重視不夠吧,或者除了這樣的回答,他也沒其他選擇?可他為什么不能說“對這個問題還是讓歷史來回答”(這應該是十年前朱在上海當政時的原話的大意,因為給我當時很深刻的記憶,也因此而欣賞了這唯一不跟中央唱合拍調子的官)。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回答。

魯迅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說真的,我真為我們的民族感到悲哀,我們已健忘到了連沉默都談不上的地步,要讓我們去爆發顯然是期望過高了,那么,另一條路無疑只有死亡了。我甚至恨恨地想,為什么被殺被抓的多是呼吁懲治高層腐敗、為民眾爭取人權自由的民進人士,而不是這些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我甚至想,如果真的在沉默中滅掉一個麻木不仁的民族,滅掉一個高壓專制的國家,對世界來說或許未必是件坏事呢。中國有句老話“愛之深,恨之切”,便是我此刻心情的寫照了。

十年了!人的一輩子能有几個十年啊!十年中,除了与親友及私交甚篤的同學時常提及外,我几乎听不到任何有關的議論和評判。我們的政府為了遮掩自己沾滿無辜者鮮血的雙手,竟將那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自欺欺人地“蓋棺定論”為“動亂”,似乎這樣一來他們濫殺無辜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這竟將世人給弄糊涂了,鐵一般的歷史也是憑几個人就能肆意歪曲的嗎?為歷史“蓋棺定論”的究竟還是不是創造歷史的民眾?話說回來,我們的政府想殺人其實是完全不用尋找借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自古至今,無不如此,但世界上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著,有人畢竟還是心虛的,不然何至于竟害怕到如此諱莫如深呢?

中國共產党,一直將他們統治前的中國尤其是國民党統治時代稱為“黑暗的舊中國”,但世人都明白,即使在那樣的“黑暗”中,輿論尚敢于報道和評論絕大多數包括屠殺在內的不法行經,而在“勞動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我們的輿論對肆無忌憚的高層腐敗,除了極個別“殺雞給猴看”的以外鮮有報道,尤其近十年,連這一令世人發指的大屠殺行經都無一膽敢稍有触及,諱莫如深,可謂曠世奇聞!

北約炸了中國駐南領事館,這下正苦于無計可施的中共掌權者們欣喜地以為上天送給他們一枚攻擊美國的“導彈”,于是乎憑借其歷來“口徑高度統一”的輿論工具和傳統的愚民政策煽起前所未有的反美情緒,十年來第一次破天荒地讓國人也享有了示威游行的法律權利,甚至還縱容學生們圍攻美領館,令人不禁生疑:究竟是學生們自發自愿請纓的,還是政府煞費苦心組織的,這恐怕只有當事者心知肚明了。可嘆老美為了推廣西方的人權自由,置偌大的一個中國市場于不顧且不說,還遭到中國人“狗咬呂洞賓”式的報答,真是何苦呢!中國人,一次又一次的被屠殺自己骨肉同胞的儈子手所利用,竟還有興致對他們高唱贊歌,這樣的人民,說他們是善良,顯然是過獎了,說他們是愚蠢,怕才是恰當的,他們不想想,自己的政府殺几千個無辜子民眼都不會眨一下,難道真會對區區三條人命表現得如此痛心疾首嗎?

科索沃終于要停火了,這個結局是以南聯盟的徹底失敗而告終的,這讓中國的掌權者大大地失望了,盡管他們仍在絕望中不放棄哀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正如他們不會真的對三位死在貝爾格萊德的中國人痛心疾首一樣,對“南聯盟人民的支持”亦只是出乎其本身的政治需要而已,他們最擔心的其實是害怕看到自己与南聯盟同樣的下場。盡管在這一國際紛爭中中俄站在了一起,但其政治出發點卻是大相徑庭的,中國的首腦們近來頻頻向俄獻媚,亦不過是想撈一根救命草而已。聯合國終于以絕對的壓倒多數通過了解決科索沃沖突的決議,惟有中國的發言人投了棄權票,讓人感覺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中國歷來有句老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可證矣!(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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