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徵文】復興醫院的血腥之夜

——給有良知的人們

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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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9日訊】啟事:全球紀念「六四」十五週年籌委會舉辦六四徵文活動以來,得到各界人士的熱烈響應,天安門母親丁子霖教授對籌委會表示,她很高興地看到有如此多親身參與八九民運的學生與市民公開站出來見證大屠殺。徵文活動仍在繼續,歡迎各界踴躍投稿,有關詳情,可上www.global64.com查詢,或電郵至64-15@hotpop.com。

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夜晚,是一個非常血腥的夜晚。這是真的,千真萬確。

一開始,我並沒有很關心學生運動。要知道經歷過文化大革命,在農場和軍隊又生活了幾年後,我和許多同代人一樣,對政治運動漸漸看淡了。往日的「關心政治」,如同逝去的青春,已成為永不復返的歷史。我也深知共產黨的「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法寶。熙熙攘攘的,不過是一些有改革理想的青年學生,又能把他們怎樣!

可是,日復一日,學生運動日漸擴大,帶動了幾乎各個社會階層。

有一天,我們居住的大院裡站滿了軍人。後來終於聽到晚上六點後不許上街的通知。電視台也不停的播放。

那天晚上,家人都睡下後,我洗澡後正打算出去看看。突然傳來陣陣好像是槍聲的聲音。經歷過六年軍隊生活的我,頓時心中不安,心想會不會是真的。

復興門外大街上沾滿了人。很多人手扶自行車,三三兩兩在議論。我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大多數是機關幹部。隨著往復興門外大橋走,聽到的槍聲也越來越密。但是人們只知道是橡皮子彈,是被用來嚇退學生和群眾的,這樣軍隊就可以進入天安門廣場。人群裡有人建議,把停在馬路上的無軌電車推倒路中央來阻擋軍隊。於是大家七手八腳上去幫忙,絕大多數人是同情學生的。

復興醫院位於復興門外大街,但大門離大街有一段距離。就在我走到臨近復興醫院路口的地方,突然聽到人們大聲喊叫著「讓開!讓開!」。接著,看到幾個人抬著一個流著血的女孩子向醫院裡沖。我一下子停在那個位置,不再向前移動了。突然我明白這真的是槍擊:軍隊已向老百姓開槍。

看周圍,大家都赤手空拳,連個棍子都沒有。我問自己,為甚麼他們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開槍,為甚麼?頓時悲憤心頭湧起,幾乎令我繼續衝向前去。但我知道這是白白送死。好在我不是無用武之地,於是轉身衝進醫院急診室。

一個頸部纏著厚厚繃帶的小伙子攔住了我,說:「裡面正忙著搶救,非常擁擠,請不要進去。」他面目清秀,非常年輕,很像我以前一位同事的兒子。我連忙告訴他我是醫生。一聽到我是醫生,他連忙叫來護士給我一件白色制服。就這樣,我在那個永生難忘的夜晚加入了搶救行列。

一進去,我馬上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四五個搶救室擠滿了渾身是血跡的醫護人員,只要能用的設備都用上了。我馬上加入了搶救一個下頜被擊中的女孩的搶救。子彈從下頜射入,她並沒有流很多血,還有隱約的不規律的脈搏,卻沒有了呼吸。經過清理呼吸道,給氧和藥物注射等等措施後,仍然沒有呼吸。人們準備放棄了。她姐姐再三要求。我們決定用氣管插管再試一次。為了調整頭位,我把手伸向這女孩的腦後。突然,我的手指滑入一個洞裡,忍不住驚叫起來。原來誰也沒有發現,子彈從這女孩的下頜進入,又從是呼吸中樞的部位穿出腦後。

女孩的姐姐哭了。妹妹剛從醫學院畢業,即將成為醫生。她們姊妹倆晚飯後坐在居民大樓前的灌木叢後乘涼。大樓正好面對復興門外大街。槍聲剛起不久,只見妹妹向後一仰,就再也沒有醒來。她們的年老雙親正在外省旅遊。提到父母,姐姐忍不住大聲哭起來,讓我怎麼向父母交代!

槍聲越來越密,街上的部隊越來越近,傷員越來越多。傷員者除了學生,還有路兩旁居民樓的住戶,以及下夜班的行人。地板變得很滑,不小心就會摔倒。因為地上佈滿了血,流血的人太多,流的血也太多,根本來不及清理。有人開始尋找繃帶,醫院的庫存用盡了。外科醫生們在罵人,他們只能關上胸腹腔,看著傷員死去,因為子彈炸爛了所有器官。很多人進來的時候還神智清醒,傷情似乎不很嚴重,但很快就進入休克。大都與子彈有關。有人去街上拖傷員卻被擊中,因為「解放軍」不許救人。一個戴眼鏡的並不壯實的醫生勇敢的揮舞著白大衣,救回來一個原本去救人的人。

忽然,急救室的走廊裡又一陣騷動。原來是那個脖子纏厚厚繃帶的小伙子倒下了。我想他受了傷,又一直在幫忙維持秩序,大概是虛脫了。等我再看到時,他已經永遠離去了。除去了繃帶的脖子左側,有著一個不小的彈孔。外邊看不到血跡,血都流到體內了。一直被他配合很好的兩個護士輕輕地在抽泣。那是一張沒有鬍鬚的臉。從證件上得知,他那年十八歲。不知道他的父母現在在哪裏。

大概是軍隊越過了這個地段,槍聲漸漸地稀下來,傷員也少了。我知道前面的地段將要苦戰了。低頭看看血跡斑斑的白衣,心裏惦記著家人,大約清晨兩點,我匆匆從醫院的後門步行回家。

天亮後,我沒有一絲困意,在朋友的幫助下,找回自行車奔回覆興醫院。一路上我驚訝的發現,街上只見血跡和腦漿,不見傷員和屍體。一個機關大院的門口,有一大灘鮮血,瀝瀝拉拉一直延續到復興醫院的後門。那段路健康人步行也要走十五分鐘。流了那麼多血,不知傷員是否還活著。

復興醫院的一個房間裡,地板上放滿了學生屍體。從證件上看,不少是在校研究生。許多人面目全無。子彈從腦後穿入,從面部炸開。他(她)們都手無寸鐵,正當年華,只有為民族,為國家的一腔熱血。

我腦子木木的,想哭,但眼淚卻流不出,淚已經灼干了。特別是聽到所謂沒有開一槍的沒有人性的謊言後,更是怒不可言。我想,該是劃句號的時候了。

作為一個「新」中國「紅旗」下出生,共產黨教育下長大的「接班人」,那個夜晚徹底摧毀了我對那個黨的最後的信任。

來美以後不久,我終於找回了被無神論的「黨」誤導一生的人生之路。那不是那個黨所講的,為權而斗而殺的無產階級專政的路,而是循宇宙間的真理的道路。我堅信中國人的一句老話:「善惡有報」;美國人的一句老話:「Goes around,comes around」。

(附:徵文活動得到許多中文網站和論壇的支持,並轉載了大量徵文文章,為表示對作者和首發媒體《大紀元》的尊重,籌委會籲請其它網站轉載徵文時註明﹕「全球紀念六四十五週年籌委會六四徵文 《大紀元》首發」。謝謝!)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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