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杵:選擇兩次坐牢的楊天水

楚一杵

【大紀元6月6日訊】得知楊天水被鎮江市法院以「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處十二年有期徒刑,我驚呆了:天啦,天水就為了這方塊字呵。

我的朋友楊同彥先生今年45歲,筆名楊天水。2005年12月23日被國安人員抓走,本來我們還存有一份僥倖的心理:他會逃過此劫難。並常常在心裡祈禱:他不會有事的。並天真地想:2004年12月24日聖誕夜被抓,不是以「取保候審」的形式放出來了嗎?不是照樣沒事嗎?

在此之前,我曾與李建強律師約定:囑咐海內外的媒體少報道有關天水的消息,以此淡化人們對天水事件的「關注」,以此「感化」中共當局給予「冷處理」,現在看來,這些想法都錯了,因為黨媽媽蛇蠍一樣的本性不是用真情可以感化的,因為當權者早已失去了人性的本質。

方塊字與詔獄

方塊字只有中國獨有。自從我們的祖宗創造方塊文字以來,方塊字就成為語言藝術與意識形態的範疇,封建帝王為了維持靠血腥與暴力奪取的政權,喜歡歌功頌德的方塊字,不喜歡批評性的方塊字。所以,更多時候視方塊字為「謀反」的證據,於是,方塊字與冤獄緊密相聯,幾千年的文字獄葬送了無數英傑。

與方塊字有關的文字獄莫過於明朝。一個單字或一個句子,一旦被認為誹謗當權者或諷刺政府,即構成刑責。文字的意義不在客觀的解釋,而在當權者主觀解釋。做賊、做和尚出身的朱元璋,總以為知識分子都要揭他的短,認為知識分子用文字諷刺他作過小偷的不光彩歷史,對知識分子奏章中涉及「賊」的諧音而大開殺界。浙江府知識分子林元亮,奏章上有「作則垂憲」一句,被處斬!桂林府知識分子蔣質,奏章中有「建中作則」一句,處斬!河南尉氏縣知識分子許元,在奏章中有「體乾法坤,藻飾太平」的句子,朱元璋認為,「法坤」

與「發髡」同音,諷刺他當過和尚,「藻飾」與「早失」同音,認為其意是要他「早失太平」,許元難逃斬首的厄運。中國的物質與精神文明,一直到十四世紀都比歐洲進步,但朱元璋使這種進步停止。

幾千年來,方塊字不僅被當權者褻瀆與濫用,而且成為打倒對手、消滅異已的佐證。清朝的玄燁、胤禛及弘歷三朝皇帝時代,曾製造了數百起與文字有關的詔獄,大案要案二十二起,每一起都有數十人人頭落地。中共操控的媒體歌頌最多的愛新覺羅。弘歷大帝,即所謂的「乾隆盛世」,牽涉文字獄的大案十四起,無數的社會精英被送上斷頭台。弘歷屢次浩浩蕩蕩遊玩江南,揮金如土,民不聊生,江西撫州師級(千總)軍官盧魯生,假借宰相孫嘉滏名義,撰寫勸阻弘歷再南遊的奏章,盧魯生磔死,兩個兒子外斬,受牽連定罪下獄的一千餘人。

中共執政以來,無數的文化精英與社會良知成為方塊字的犧牲品,受方塊字牽涉的人和事成千上萬,不勝枚舉。從反右、文化大革命到六四運動;從林昭、張志新到杜導斌、楊建利、羅永忠、鄭貽春、張林、師濤等等,有的走上了中共專制的斷頭台,有的在中共監獄裡耗費青春與生命。

楊天水也是其中的一個。曾以「反革命罪」入獄十年的楊天水,十多年前是為方塊字葬送了「前程」與青春,現在又因為方塊字判罪十二年。

方塊字交織的愛與恨

楊天水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應該說是天之驕子。在那個年月,他很容易被「重用」,吃上共產黨員的俸祿,弄個一官半職。現在不說是權傾一方的諸侯,至少是個武文弄墨的大學教授,抑或是靠耍嘴皮混飯吃的官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車上車下,台上台下,吃不盡的山禽走獸,玩不絕的世間美女,妻容子貴,光宗耀祖。但是,他在當時就看透了中共的本質,就看清楚了工人農民合法權益得不到保護的真正原因,特別是1989年發生在北京的六四事件,使他如夢方醒,他不願意同流合污,喪盡天良。這也是他人生「悲劇」所在。正如他在《獄中文選》——《成功與失敗》一文中所寫的那樣:「因為人的立場、境界不同,故而不同的個人或群體必趨向於持各自自以為是的成敗標準:有的人認為無論採取甚麼下流的卑污的喪盡人格與良知的手段,只要騙到權力、撈到票子、有機會偷搶國庫為自己和親友謀福利,就算作是成功;反之,持人的尊嚴與良知,不肯趨炎附勢,不肯向醜惡勢力低頭因而沒有分享到貪腐勢力的權位與物質利益,沒有機會成為盤剝人民的特權群體一員,就算作是失敗。」就因為他持有與常人不同的思想與觀點,他用方塊字做為武器,向專制、向黑惡勢力射出見血封喉、讓權貴們聞風喪膽的文字。他才在六四剛剛過去一年後被打成「反革命」,判罪坐牢十年。

在江蘇龍潭獄中,他沒有沉淪,而是不停地思索,不停地寫作——拼湊方塊字。他寫下了短篇小說集、詩歌集、文化反思集,共組成《獄中文選》,在他這些文集中,洋溢著對工人、農民等弱勢群體的無限情意。《獄中文選》——「農家子女集」表達了他對中國農民那種赤誠而真摯的愛。其標題可略見一斑:《紅領巾》、《米飯》、《糖果》、《學費》、《打工》、《看病》、《鞋》等。在《獄中詩選》——《我之愛》這篇長達一千八百多字的詩中,他寫道:「我將愛悄送給明月/我將愛悄送給星星/可我又難忘九州他處/夜月下何處沒有真情/唐古拉坡氈包燈火點點/照映多少牧羊女對情郎的思念……」;在另一首達五千一百多字的長詩《愛之夜光》中,他滿腔熱情記述了五千年中國文化的價值取向,他寫道:「思念先哲/仰望明燈/天地萬物來自永恆/文明來自人生/生命都有各自的母親/文明怎能忘先哲之恩/先哲以心血替我們築路/又高舉起盞盞夜行之燈/盤古花了多少時間/才辟開天地/女媧費了多少心血/才完成了創世/那是個永恆之迷/ 知情者唯有上帝……

他在獄中的那些小說與詩歌,情感交融,閃爍著思想與智慧,應該出版後擺到中國任何一個書店。但是,中共執政下的中國,哪能容忍他有出版的園地!哪能容忍那些思想與觀點深入中國民眾的空間!幸好海外《博訊》、《大紀元》等網絡給他提供了發表的園地,否則,他拼湊的方塊字現階段將永遠不為人知。

他更多的文章是憤怒的指責、控訴與揭露,正所謂愛之切、責之苛。他寫下了《郭國汀律師的誠實和正直》,《共產主義陣營的良知典範——悼念趙紫陽先生》、《高貴的人格——談談張林先生》,《釋放異議人士實現社會和諧——致中國兩會公開信公開信》,《天上人間一齊哭》,《誰構陷了張林、許萬平、馬曉明?》、《萬里河山,萬里血淚——紀念抗日戰爭勝利六十週年》,《除夕時刻的惦念——惦念師濤、王金波等等》。他憤怒的控訴,是因為愛,愛那些素不相識、含冤的六、四事件受難者,愛專制制度下受苦受難的普通民眾;他激烈的抗議,也是因為愛,愛張林、師濤,許萬平、馬曉明等專制鐵蹄下的精英和民主鬥士;他無畏地揭露,也是因為愛,愛那些在中共半個世紀統治下的社會良知,愛趙紫陽、林昭等。出獄後短短的兩三年時間,他不僅整理了百萬字的獄中小說集、詩歌集、政論集,又寫下了數十萬字的政論文章。

僅存良知與尊嚴

在物慾橫流的當今中國,人人都有自己的天地——房地產、小車、現代化電器,楊天水悲天憐地的一些農民,還有屬於自己耕種的一塊土地,工人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一個「狗窩」——小家庭,但是,楊天水什麼都沒有,他不僅沒有屬於自己的財產與金錢,而且老婆與女兒早已被形勢所逼迫棄他而去。為了方塊字,他一無所有。

十年牢獄出來後,他寄住在姐姐家裡,八十年代的北師大的高材生,竟然上無片瓦,下無立椎之地,身無分文,個人的生活十分困難。這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悲哀?抑或是有良知的中國人的宿命?為了方塊字,他一窮二白。

他剩下只有良知與尊嚴,只有不屈不撓的信念——爭民主、爭人權。

楊天水這次的「罪名」主要有三條:第一條是當選為「民主中國第一屆臨時過渡政府秘書處成員和各省市和平交接工作委員會江蘇省接受成員」;第二條是「擔任由盛雪等人發起的『趙紫陽治喪委員會』榮譽委員」;第三條是「遵循敵對組織『中國民主黨的綱領』、章程,秘密組建『中國民主黨蘇皖分部籌備組』,並發展組織成員。」這些指控荒誕可笑之極。「天鵝絨行動」只不過是網上的一場遊戲。在這個網絡遊戲過程中,東海一裊被「民選」為總統,楊天水只不過小小的「嘍囉」而已。正像東海一裊所言:「就算他參加了這個網絡活動,與我相比,他也不過是個小嘍囉,我大總統才是首犯呢。中共縱容老梟逍遙,卻拿天水開刀,豈非欺軟怕硬?還是別有用心?」

更為荒誕不經地是,指控楊天水組建「中國民主黨蘇皖分部籌備組」的證人,竟然是當權者依靠犯有盜竊前科的林某某。這種沒有社會責任、沒有政治理想的刑事犯罪嫌疑人,竟然成為指控社會良知楊天水的「證人」,這是多麼滑稽的制度,多麼可恥、陰險的權貴階層!

其實,被指控的這些「罪證」都是假借之詞,正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楊天水的「罪證」,主要的是他用方塊字組成了愛憎分明的文字。是他用方塊字,組成了對中共專制的恨,對中國民眾的愛。

判決後,楊天水選擇了不上訴,很多朋友評價他「捨身求仁」一點不錯。這種偉大的精神,正是中國古人所說的「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既然無數的文化精英與社會良知喚不醒當權者的覺悟,既然中國的政治改良無望,他願意用血肉之軀,去承擔苦難,用青春與生命的代價,去喚醒芸芸眾生的覺悟。

天水第一次因為方塊字被判罪十年,現在又被判罪十二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天水現在已四十五歲,人生有多少屬於自由的光陰?天水呵,你為了中國人的理想與信念,受盡了煎熬;天水呵,你為了中國民主改良大業,受盡了苦難;天水呵,你要挺住。相信有一天,自由、平等、博愛的曙光會照耀黑沉沉的東方,你會早日得到陽光的沐浴。

2006-6-3
──原載《民主中國》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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