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説:楊十郎單訪雙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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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註:楊佳被殺,網絡言論被封鎖,網民通過各種方式悼念。圖片來自楊佳博客)

朔風吹海樹,
蕭條邊已秋。
亭上誰家子,
哀哀明月樓。
自言幽燕客,
結髮事遠遊。
赤丸殺公吏,
白刃報私仇。
避仇至海上,
被役此邊州。
故鄉三千里,
遼水復悠悠。
每憤胡兵入,
常為漢國羞。
何知七十戰,
白首未封侯。

  上面這首詩是初唐有名的承上啟下大詩人陳子昂的名作《感遇三十八首》裡的第三十四首。據信作於公元697年。詩中記敘了一位幽燕俠士的慷慨豪情、勇武精神。全詩骨氣端翔,音情頓挫,朗朗上口,一氣呵成,可稱為陳子昂橫制頹波,詩歸雅正的代表作。杜甫曾經讚頌道:「終古立忠義,《感遇》有遺篇」,實在是貼切之語。

  中華燕趙之地,自古以來多出慷慨悲歌之士,剛陽勇武之人。陳子昂這首詩出世一千三百餘年後,燕趙之地又出了一位楊十郎,演繹了一段家喻戶曉的故事。

  本記者不想再對這個故事饒舌,僅想追述一下這故事發生前楊十郎辦的最後一件事。這裡並沒有什麼曲折的情節,只有單純的心理歷程。單純的就像楊十郎平淡的一生。

  楊十郎不抽煙不飲酒。從小,他就愛看書。長成以後,又愛上了旅遊,尤其是徒步越野。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愛好。

  先說第一個。

  楊十郎出身清貧,卻嗜書如命。大部頭的書他買不起,除了向朋友們藉以外,主要是在圖書館借,在圖書館讀。他所在的是中華歷史文化名城。雖然歷經浩劫,文化慘遭破壞,但是底蘊猶存。大大小小的圖書館依然為數不少。楊十郎的第一愛好,就是如他自己常說的那樣,「在圖書館找本書看一天」。

  說出來可能你都不相信,只有中專學歷,學業平平的他,卻把圖書館裡能找到的幾乎所有西方哲學書籍,比如,羅素的《西方哲學史》、庫恩的《從蘇格拉底到薩特》、施特勞斯的《自然權利與歷史》、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等書和《李慎之文集》、劉軍寧的《共和.民主.憲政》等政治書籍都讀了個遍。

  古文他不是太喜愛。孔孟、史書,他都沒有系統讀過。至多讀過《古文觀止》裡的幾篇文章。而令他印象最深的。是《戰國策》裡的兩篇——《唐且說信陵君》和《唐且不辱使命》。唐且說:「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讀到此處,每每幾乎令他拍案而起。

  相對於古文,他更愛讀古詩一些。「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自然是他喜歡的句子,「幕府秋風日夜清,澹雲疏雨過高城。」「已乘千里興,還撫一絃琴。」等也是他的所愛。而且,正如他在自己的博客上寫的「一個大齡光棍現在最想結交的就是美女」那樣,「城上湖光暖慾波,美人唱我踏春歌」也能令他反覆吟詠。

  可以說,整個事件的起因,就是由於公吏帶歧視性的取向撞到了他骨子裡「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的紅線,也違背了深深地契合在他靈魂裡的西方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立法精神。

  如果還在兩年前,楊十郎在白白蒙冤之後,說理無門之時,馬上就拍案而起了。之所以等了很久,是因為他有了困惑。是因為他一直在想,一個真正的佛門弟子,該怎樣處理眼前這件事呢?

  楊十郎不是一個真正的佛門弟子。他讀過的佛經,只有一部,或者說,只有一篇,就是《般若心經》。而且,在旁人看來,可以說完全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使他對佛教產生了興趣,使他讀到了《般若心經》。不過,楊十郎自己不認為是偶然,他說,是緣分。

  那是在一個博物館裡。楊十郎靜靜地欣賞完喜愛的古詩條幅後,隨意走到一座鎦金三頭六臂的佛像前,靜靜地看著看著,突然不由自己地覺的心潮澎湃,耳邊彷彿響起莊嚴肅穆的誦經聲,而且自己彷彿也是誦經的一人,正追隨著莊嚴肅穆的聲音吟誦著經文。

  有一個不大,卻非常清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您也喜歡這尊觀音像?」

  聲音很好聽,是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讓人從內心覺著舒服。

  楊十郎側頭一看,身旁站著一位穿著樸素的灰制服笑瞇瞇的中年人。這年頭還穿這種衣服的人可是不多見了,但楊十郎不是以衣帽取人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一位眼光很深沉,同時又非常清澈,臉上的笑容,不卑不亢,沉著自信。這是一位可以信賴的人。

  「您說這是觀音?我還以為是哪吒呢。」

  中年人笑了笑,「這是三頭六臂觀音像。」

  「觀音菩薩也是三頭六臂?觀音菩薩也武藝高強力大無窮?」

  「佛經裡說,觀音菩薩有千萬般化身,每個化身無相等。虔誠的佛教徒們為了美化和神化觀音菩薩的形象,就刻意的把佛像刻畫為三頭六臂,以示菩薩無所不能的法力。」

  楊十郎點了點頭,「我還見過千手觀音呢。」

  「觀世音菩薩發過誓願說:『設我當來之世能利樂一切眾生者,令我即使身生千手千眼。』發出誓願後,觀世音菩薩果真頓時身生千手千眼,並且十方大地為之震動,十方諸佛都放出無量光明,遍照十方的無邊世界。」

  「您對佛教知道的還挺多的。您信佛?」

  「信!」

  楊十郎來了興趣,「您貴姓?」

  「我叫圓恩。」

  「原老師,您一定是位教師了?」

  圓恩笑了笑:「我不是教師,我也不姓原,我就叫圓恩。」

  楊十郎心裏一動,「我以前就住在東城圓恩寺胡同。是那倆字嗎。」

  「是。」

  「您以前也住圓恩寺胡同?」

  「不是。我以前住大院。」

  「您家是部隊上的?」楊十郎馬上想到所說的大院裡住的是什麼人,「可您怎麼又……」楊十郎把話打住了。

  圓恩微微笑著說:「您想問當兵的怎麼又當上了佛門弟子,是嗎?」看見楊十郎輕輕點了點頭,圓恩繼續說:「只要心裏有佛,當沒當過兵無關緊要。宋朝有位魯智深,提轄出身,打過仗,殺過人,後來在五台山出家,在錢塘江成佛了。」

  楊十郎笑起來了,他知道魯提轄拳打鎮關西的故事,他還可以加以補充,「我們家祖上在宋朝也有人在五台山出家成佛的。」

  圓恩也笑了起來,「原來您姓楊。」

  楊十郎點點頭,不無自豪地答道:「楊十郎。」

  「楊十郎,五郎楊延德的老兄弟。」

  如果不是在博物館裡。楊十郎就會大笑出聲來。

  楊十郎不是愛說話的人,更準確地說,他是一個不愛書說話的人。即使在家裏,和他母親說話也不多,這次遇見圓恩大師,不知怎麼地,一下子就讓他感到很親近,話也多了起來。

  「您知道楊五郎是怎樣出家的嗎?」

  「我知道一個說道,說楊五郎是五台山太平興國寺主持睿見大師的朋友。在兩狼山金沙灘血戰前,楊五郎向睿見辭行,睿見送給他一個包裹,並叮囑說當遇到險情的時候再打開,它會幫助你擺脫困境。金沙灘一戰,楊家七郎八虎死了四個,被俘兩個。楊五郎突圍到一片樹林裡,前去無路,後有追兵,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想起睿見送給他的那個包裹,他急忙打開,原來是一頂和尚帽和一件黑色的袈裟。他當機立斷,頭戴和尚帽,身穿黑袈裟,從樹林裡面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順利回到五台山太平興國寺,繼承睿見大師的衣缽,做了太平興國寺的第二任主持。從此以後,太平興國寺又叫五郎廟、五郎祠。」

  「我知道的也一樣,我還知道這首詩:國土寥寥馬不嘶,白雲深鎖五郎祠;宋家世界變成夢,鐵棍常拈慾恨誰。楊五郎千鈞一髮之際佛門救了他。他就出家到了五郎祠。」

  「救楊五郎的,只能是楊五郎自己。楊五郎和佛門有大緣分,手邊才有袈裟和僧帽。」

  「您看我和佛門有大緣分嗎?」

  「有。」

  「可佛祖並沒有保佑我啊。我到現在連個正式工作也沒有。」

  「佛祖不能保證您有正式工作。佛祖不保證任何人有正式工作。人們並不是要有正式工作才能生活在世上的。佛祖不能保證您有正式工作,卻能保證您活得心安,走得清淨。您也看得到,這個世界亂了,佛菩薩、神仙下凡都救不了,我們只有一條生路,就是老實念佛求生淨土。」

  「我看過介紹佛教的書,就是說人要行善。我也不是大款,行不了什麼大善。也就是主動維持個次序,主動給人讓個座什麼的。別的什麼就不清楚了。」

  「善無小善,惡無小惡。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介紹佛教的書有的寫得好,有的寫得不好。最好直接讀佛經。」

  「佛經很難懂不是?」

  「佛經本來就是佛祖給人們解釋佛法的,不難懂。我這兒正好有一篇《般若心經》,您拿去看看,最好每天讀一讀。」

  楊十郎想拒絕,他不願意輕易接受別人的饋贈,哪怕只是一本書。

  圓恩大師掏出來的只是薄薄兩張紙。

  楊十郎接了過來,只見第一張抬頭寫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幾個字,下面是打印得整整齊齊的楷書。

  再仔細一看,看出來了。並不是打印的楷書,而是恭恭敬敬的手抄體。

  他輕輕地念了出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圓恩大師解釋說:「觀自在菩薩,就是這位觀世音菩薩。當年唐僧取經時,途中走到一個地方,他正趕路,突然聽到有人呼叫的聲音,他找到一個廟,看到一個人生病了,長了一身癩,正在呻吟,他就給他醫治。本來他要趕路去取經,但有人要死,不救不符合本心,就把自己取經的事暫時擱下,照顧這病人。這個病是傳染的,他也不管,一直照顧他,他把這個病人照顧好了,病人感謝他,就送他一篇梵文的《般若心經》。唐僧一路念這個經,虎豹不能為害,鬼魅不能作祟,最終到達中印度的摩揭陀國王捨城,帶回了大小乘經律600多部。等他取經回來,循原路去找;不但這個和尚沒有了,就是當初那個廟也找不到了。他才知道當初所遇到的就是觀世音菩薩。這部經就是觀世音菩薩講的經。」

  「照見五蘊皆空是什麼呢?」

  「五蘊是色、受、想、行、識。心中清淨,生出智慧,就可以知道五蘊都是虛幻的。我說得也不一定都對,你自己回去慢慢看吧,說不定以後領會比我還深呢。」

  「那就多謝了。」

  「不用謝。就憑圓恩這兩個字,說明我倆有深緣。將來可能我還要謝謝您呢。」

  楊十郎以後沒事的時候,就當真把《般若心經》拿出來唸唸。奇怪的是,每次他念到「觀自在菩薩」幾個字的時候,都有一種無名的激動。就像第一次見到三頭六臂觀音像那樣,心潮澎湃,又覺得莊嚴肅穆,以下的文字都變得清晰易懂。

  一天天讀下去,楊十郎覺得自己在慢慢的昇華。

  這時,結髮事遠遊的楊十郎遇見了不平事。

  楊十郎明白了,自己現在沒有達到五蘊皆空的境界。將來也不一定能達到。

  如果五蘊皆空了,受不異空,空不異受,受即是空,空即是受;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不就不會不平了嗎?

  反過來說,菩薩要度一切苦厄,總不能對世上不平視而不見吧?

  楊十郎想找一個和諧的解決辦法,可是他沒有達到目的。

  為此他苦悶了好多天。

  從來不失眠的楊十郎居然失眠了。

  夜裡,他拿出自己拍的三頭六臂觀音像,仔仔細細地看著,好像要從中尋出一個答案似的。

  忽然,他看到面對他的那個頭動了一動,就是人們說的過去,現世,未來三相的現世相。接著,他聽見一個細細的,卻十分清晰的聲音:「知道捨身飼虎嗎?」

  楊十郎知道佛祖的這個故事。菩薩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回答,沒有等他張口,清晰的聲音又起:「你若身帶武器,深山遇虎,是殺虎,是飼虎?」

  十郎默默地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殺虎。這不合菩薩的慈悲之心吧?」

  「人各有願力。飼虎是無我大悲,逃避是善人中道,防衛是人之常情。對虎如是,對猛於虎者亦如是。」

  「楊十郎怕雞怕貓怕蚯蚓,就是不怕猛於虎的東西。」

  「若有深厚背景?」

  楊十郎也聽說過傳聞,但他仍然堅定地點點頭,「不怕。不過,像我這樣一個草民,怕又能怎麼樣,不怕又能怎麼樣?」

  「孫志剛大士可鑒。」

  楊十郎聽說過孫志剛。楊十郎知道孫志剛案的重大意義。可是,「我能和孫志剛比嗎?」
  「能!」

  楊十郎明白了。他問了第二個讓自己困惑的問題:「楊五郎金沙灘鏖戰,血染戰袍後入佛門,魯智深入佛門後,要戒刀殺盡不平人。二位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刀,能成佛嗎?」
  「手本無刀,何謂放下。」

  一語點破迷津。

  楊十郎心頭輕鬆下來。他又問了一個帶玩笑的問題:「我最後也會歸宿五台山五郎廟楊家祠?」
  菩薩轉了一下頭,未來相面對楊十郎,輕輕說出六個字:「翠微山雙泉寺。」

  像是知道這是楊十郎的最後一個問題似的,佛像把頭轉了回去,恢復到原來模樣,不再說話,也不再回答「翠微山雙泉寺」的具體所在了。

  楊十郎聽說過京西黑石頭的雙泉寺。

  楊十郎喜愛戶外登山,徒步越野,這是他的另一個愛好。他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旅友們——他們自稱驢友——到過這一帶。他聽驢友們介紹過這個寺前有精美石拱萬善橋,寺後曾有過凜冽甘甜雙泉的「雙泉寺」。他也從驢友口中得知萬善橋下潺潺流水和寺後甜美甘泉早已枯竭,「雙泉寺」也早已被荒廢。

  驢友們介紹過的這個「雙泉寺」就是「翠微山雙泉寺」嗎?他不能肯定。但無論是不是,他決定獨自去訪一趟。

  時間就定在單身南下前一天。

  早上,楊十郎和以前登山越野時一樣,帶著水壺,乾糧和心愛的相機,搭乘公交,到黑石頭站下車,一個人徒步上山了。

  兩旁的景色很熟悉。

  與上一次和旅友們一同來賞桃花時相比,山頭似乎少了一點新綠,多了一些深綠。

  那次賞桃花給楊十郎留下很深印象。他就是在賞桃花的路上拍下了驢友們交口稱讚的”喜登枝頭”的照片。他忘不了大隊人馬中不斷爆發出的歡聲笑語。他還知道有人以此次行動的視頻為背景製成了卡拉OK,配上「怒放的生命」和「勇敢的心」兩首歌。儘管個人形象在視頻中僅僅一掠而過,楊十郎還是很為此自得。

  本不喜愛唱歌的楊十郎因而也記住了這兩首歌。在人前他不好意思披露歌喉,現在一個人走在山道上,他就按耐不住地哼唱起來。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似飛翔在遼闊的天空,
   就像穿行在無邊的曠野,
   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似矗立在彩虹之顛,
   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擁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楊十郎不喝酒,楊十郎正走在去雙泉寺的路上,可是他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的句子。不知是這次步行距離與以前越野時曾走過的相比太近,還是真的回鄉道短、徵人路遙,楊十郎既沒有問人,也沒有錯道,哼著曲,唱著歌,很快就看到了帶著優美單拱的萬善橋,過橋不遠,就看到了一座荒廢寺院。他相信這就是他的目的地。

  寺廟比想像的還要小,還要破舊一點。最打眼的是左偏殿上掛著的紅布標語,寫著禁止點火燃放炮竹之類的話。楊十郎最煩這些東西。環繞寺廟的那幾顆沖天而立的翠柏卻讓他咋舌。他拿過相機,避開紅布標語,先把翠柏收入鏡頭。

  然後,他開始端詳山門外兩隻烏龜揹負著的兩座石碑。

  左邊的那座石碑大概是年代過久,風化剝離,幾乎是隻字無存了。

  右邊的那座石碑相對完好,大部份字跡清晰可辨。

  楊十郎端起相機,攝下碑文後,才湊到跟前細細讀起來。果然不出所料,碑文開宗明義第一句就是「重修翠微山雙泉寺記」。正是楊十郎要找的地方。

  楊十郎繼續讀下去,「都城之西、山自太行迤邐而來、二千餘里、層巒迭嶂、盤寰於翠霧幛煙中……」

  好美的地方,可惜現在眼前所見迥然而異。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古書中所載:「都城四十餘里,有寺名雙泉,有山名翠微。泉山幽勝,甲於他山」,竟會落得如此模樣。

  楊十郎歎了口氣,漫然地看下去:「成化間建二碑尚屹立廟址……左為嘉靖元年太監馮重修門四百餘年……又增東西客堂各三耳室各一……」忽然,心裏動了一下。

  楊十郎收回思緒,把這幾句話又讀了一遍。他注意到那幾個數字,「二、四、三、一」,不就是那位街頭公吏的號碼嗎?

  楊十郎微微笑了一笑。他已經不再怨恨哪一個人了。不但不再怨恨這位「二四三一」,就是準備去找的主要對像——那位衙內,對其也已經不再是個人的怨恨。楊十郎要挑戰的是虎,是猛於虎。楊十郎期冀自己相對弱小的身軀能過略微鬆動一下那盤根錯節的陣仗,就像孫志剛能做的那樣。

  碑文中沒有什麼其它可以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楊十郎抬頭向碑頂看去。

  這一次他被真正地震動。

  他看見了雙龍盤繞著的那四個字——萬古流芳。


  這難道就是自己的歸宿?楊十郎不敢想像。別人沒有給予他認為的公平,於是楊十郎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實現心中的公平,並希望藉此能帶來社會小小的進步。這能值這四個字嗎?

  「我相信能!這一趟沒白來。」楊十郎對自己說。

  楊十郎還想對眾人說:「你們將來的都是楊十郎!」

  懷著希望而來,充滿信心而去。是楊十郎單訪雙泉寺的最大收穫。

  第二天,楊十郎手持單程機票起飛了。

  楊十郎沒有帶上圓恩師傅送給他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他已經把心經記在了心裏。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文中記敘,多為虛幻,如有雷同,純屬概然)(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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