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明:中美核戰爭的文學預言

──讀厄普戴克的《走向時間的終點》

傅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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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9日訊】美國著名當代作家約翰‧厄普戴克 (John Updike) 的長篇小說《走向時間的終點》(Toward the End of Time,1997),以觸目驚心的筆調預言了未來的一場中美核大戰。

小說中的時間隧道向前推移到西元2020年前後。軍國主義東山再起的日本,不但想在亞洲稱雄,其勢力範圍甚至遠遠擴張到分裂出來的西伯利亞。在科技領域,日本人在計算機微型化方面也居於領先地位。但是,儘管日本在美國的保護傘下,它畢竟不是中國的對手,在中日之間的一場核戰爭中,日本一夜之間淪為一片廢墟。接著是中美之間的一場核大戰。這場中國報復美國的戰爭持續四個月,戰事的操作,差不多只要靠高等訓練的青年男女在封閉室裡安全閱讀三維電腦圖畫,按一按按鈕就能解決的事情。可受苦的畢竟是老百姓。中國飛彈摧毀了無數美國城市,北美的土著乘機炸燬了白令海峽的長橋。聯邦快報取代了美國政府的職權,紐約唐人街的全部居民遭到滅頂之災。美國人口急劇下降,瓦礫遍地,大平原上瀰漫著反射性的塵暴,社會混亂不堪。在波士頓,美元在已經被麻省發行的臨時紙幣取代,代替職工稅收的,是他們必須付給黑社會的保命錢。免於劫難的中立的墨西哥成了美國人穿越國界去做打工崽的樂土。

中國付出的代價,首先是老百姓的死亡,比美國多死了幾百萬人。中共中央集權政府終於土崩瓦解,鬆散的聯邦制國家開始形成。香港與上海之間的期貨交易由於戰爭而受到嚴重幹擾。根據戰後中美和約,香港重新委託給美國的忠誠盟友英國接手管理。

《走向時間的終點》並不是一部真正的戰爭小說,小說中涉及到的這場戰爭的前因後果著墨很少,它只是小說的虛化的背景。

小說的主要情節是主人公特恩布爾先生的個人經歷。他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退休的銀行家,投資顧問,住在2020年的波士頓。小說回顧特恩布爾的生活,追溯他一年之內在時間隧道中的幻想旅行,在這種參禪般的冥思中,他經歷了藏傳佛教的那種不斷「轉世」的前世生涯:他曾經是埃及金字塔的盜墓者,是中世紀北歐維京人劫掠愛爾蘭時的遇難的一位僧人,是波蘭納粹集中營的警衛。退回到歷史中,他總是處在一種文明遭受劫難的時期,在宇宙的進化中,隨著必死的命運走向時代的終結。在愛茲疫苗已經發現的時代,縱慾更是無所顧忌。他的身體已經衰退如「一片沼澤,在它的隱患的深層一種致命的病症不斷糾纏」,他環顧四周被黑暗的死寂包裹的宇宙,不寒而慄。沉迷在科學中,他發現他的個人歷史陷在「多宇宙」的分裂和風雲莫測的變幻中。所謂「多宇宙」是從量子物理學的非決定論衍生出來的假說。

厄普戴克是一位嚴肅作家。但是,這部小說出版後卻毀譽參半,頗多爭議。譽之者稱之為一部富於哲學深度的科幻小說,也有對道德的沉思。毀之者懷疑一位天才作家僅僅為了商業價值而寫作了這樣一部劣質作品,一部在作者的小說畫廊中最袒露地描寫性生活的作品。

就作者涉及的這些片段而言,均帶有預言色彩,可以啟發我們提出這樣的問題:小說是在預言日本軍國主義的復活及其必然遭到的懲罰?是在預言中國民族主義的狂熱所必然釀成的戰爭的苦果?是在預言充當「世界員警」的美國遭到遏制而西山日下?是在預言高科技的發展如果不能跟進道德觀念必然帶來事與願違的「歷史的反諷」?是在預言香港的經濟衰落和中國接管香港的不成功?

好幾個方面都因為小說涉及的政治問題篇幅太少而不易解答。但是,小說預言的中國民族主義的狂熱,倒是因為西藏問題與奧運掛鉤,不幸而言中了。極權主義國家,實際上往往處在隱形戰爭狀態,權勢者的暴力很難收斂,「和諧社會」的神話是不攻自破的。美國學者、曾經擔任過老布希總統顧問的福山(Francis Fukuyama)先生2000年1月3日在接受費加羅報的採訪 時,預言台灣將是未來的中美戰爭的導火線,但厄普戴克在小說中對台灣卻隻字未提。

我們所關心的這些問題,在作者的濃墨重彩的個人經歷的描繪與輕描淡寫的戰爭狀況之間,究竟有沒有什麼內在的因果聯繫或巧妙的藝術的暗示?

特恩布爾想射殺了入園覓食的小鹿,卻誤中妻子,隨著妻子在小說中的暫時消失,他開始玩弄妓女李德瑞,她似乎是個華人或混血兒,似乎就是特恩布爾射殺的小鹿的「轉世」。

這個自稱憎恨男人的妓女經常譴責男人:「為什麼男人這樣殘酷呢?」

特恩布爾的回答是「自然選擇」:「殺人的倖存下來,被殺的從創世的深淵跌落。」

達爾文的進化論,尤其是被扭曲了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在煽動人類的戰爭方面無疑曾經起過推波助瀾的作用。

小說主人公既是一個性虐待狂,也是一個自戀狂,一個與小鹿獸交的野蠻人。他唆使別人殺害鄰居的寵物,甚至放火燒燬鄰居的房舍,僅僅因為房舍擋住了他的海景。他是一個缺乏虔誠的宗教信仰的人。小說還提到,日本人曾經殺害西方傳教士,中國人讓傳教士到處跑,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聽他們傳道的聽眾。主人公承認,他是時代的一員,經歷過信仰國教的五十年代的繈褓期,走過狂熱多彩的六十年代的青春期,七十年代的性墮落,目擊了韓戰和越戰以及冷戰的小磨擦,然後是駭人聽聞卻簡單不過的中美大屠殺。他自言自語道:

「事實上我是遲鈍的,正在進行精神分裂。奇異的抱怨沿著無線電網絡發送電訊。一種尖銳的時斷時續的隱痛在我的左耳下──莫非這就是一個堵塞在癌細胞中的淋巴結髮出的第一聲吶喊?一部影片的感覺,在醒來時,浮現在眼前,這一天有半個小時朦朧的幻覺。突然,我面部下的皮膚輕輕顫動。突然,腰帶下一陣急迫的尿意。別提那手指頭介面處的關節炎,夜間發生的肚子痛了,還有心臟散發的神秘的咕咕嚕嚕的聲音和一陣陣刺痛,彷彿它正在我肋骨築成的牢籠裡的軟糊糊的黑暗中吃力地消磨日日夜夜。我這許多內部的奴隸,誰將第一個揭竿而起在革命的鏈條中推翻我暴政的統治?」

從系統論的角度來看,人體像社會一樣,是一個極為複雜的系統。小說主人公既是家庭的專制家長,又是當地的地方惡霸,同時,也是一個極權獨裁者的象徵。這樣的人物在美國民主制度的監督下,很難篡奪國家最高權力,但在今日中國的政治癌症和普遍的社會腐敗中,卻有可能膨脹為一個暴政統治的強人。也許正因為這種暴君心態,人類的戰爭才是難以避免的。因此,這個主人公,這個在小說中對2020年的中美核戰爭並沒有負有直接責任的邪惡老頭,實際上是應當負責的。

這部小說是一個極有意味的象徵。小說標題所講的「時間的終點」與基督教所說的「世界末日」似乎是同義語。主人公的一番話有釋題的作用:

「我幾年前在《美國科學》上讀到的一位奇怪的科學家認為,在他稱之為『終端』(the Omega Point) 的時間的終點,一種奇幻的進步文明的善良靈魂將超越熵的限度,即超越內爆破的終端宇宙而擴散,將極為艱難地重構,並且使我們一切人復活,每一個曾經活過的人,我……在最近悲慘的中美衝突中被殺害的數百萬中國老百姓,都會復活。這似乎是一個靠不住的命題,卻是聖保羅偏愛而熱望的,在物理學上是毫無疑問地被論證了的。」

復活是一個遙遠的夢,中國老百姓,在近現代血腥的戰爭中,已經有千百萬人死於非命。小說以濃墨重彩描寫了主人公庭園裡各種花卉的榮枯盛衰,如果說,這是文明的死亡和復活的象徵,是小說的一大主題的話,那麼,未來中國的復活,就是夭折了的民主的復興。當然,如果真有「神的王國「」降臨人世,那也許比一個民主國家好得多。

──轉自《自由聖火》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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