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久:不勘回首的往事

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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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14日訊】看到徵文啟示,我便動了想寫一篇文章的念頭,但遲遲沒有動筆,不知從何寫起。必竟我沒有完全經歷那個年代,我是從父母斷斷續續講訴的往事中,瞭解了我們家受邪黨迫害的一些零散的故事,每每想起,都足以使我控制不住流淚。我們平時很少談及那些辛酸的往事,似乎已經淡忘了,其實不然,它已植入心靈的深處,稍一觸動,就會掀起陣陣波瀾。

我出生於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時我剛剛記事,我經常看到一大群人站在大卡車上,頭帶柳條帽,手拿扎槍,從我家門前的大馬路上呼嘯而過;一群人肩背統一配發的棍棒,列隊跑過;大馬路上經常有一群「牛鬼蛇神」被戴上紙做的大尖兒帽子,敲著鑼遊街示眾,我年紀小,躲在遠處,只看見人群中間十幾隻尖兒帽子在晃動;鄰居一位溫和、漂亮的阿姨胸前掛著「打倒XXX」的大牌子,被幾個造反派揪著頭髮,推推搡搡的逼她站在凳子上彎下腰被批鬥……,每看到這些,我都嚇的躲在角落裡。

我的家庭出身地主,文革時,父親被定為歷史反革命,這樣的家庭是街道的重點戶,除了按規定請示、匯報之外,街道主任帶著民兵經常在半夜到家裏來,說是查夜。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砸門聲和叫喊聲,讓人毛骨悚然,我在被窩裡不敢大喘氣,不知他們今天又要查什麼。我們家的親屬和我們處境一樣,所以很少往來,偶爾他們來家裏探望,我們要向街道登記、匯報,我們過著非人的生活。

在黨文化的灌輸下,剛剛懂事的我認為地主就是壞人,我不明白,我的祖輩怎麼都是壞人呢?他們做的「壞事」和控訴會上說的、電影裡演的那些地主老財做的「壞事」一樣嗎?我不願就此事詢問父母,我不相信、不情願這是事實。

我的祖輩是早年從山東移民到東北的,在東北的一個山村定居。這裡山清水秀,耕地少,而且是山地,祖輩靠開荒山地維持生活。曾祖父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是冬天,地都凍實了,刨開很費勁,如果當時下葬,僱人挖穴就要多付錢,由於家裏窮,付不起,就只有把其放在場院裡,到了第二年春天才下葬。曾祖母是個勤勞、智慧的女人,她過門以後,與曾祖父一起勤勞持家,精心的侍弄自家的山地,農閒時,就用自產的粘玉米面製成粘火燒,用高粱穗紮成刷鍋的刷子等,一起拿到火車站賣掉,積攢一點錢就置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積攢家業,逐漸擁有了部份土地和山林;曾祖父母生有九個子女,曾祖母教子有方,孩子們長大以後,有的管理家業,有的在外做事,家境一年比一年好,真是人財兩旺,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戶。土地租給農民耕種,農民精心管理土地,遇上年景不好,糧食欠收,就減免農民的糧租,就這樣與村民們和諧相處,互相依存。每年春天拿出大量的資金在山上植樹,保持了水土,生態環境好,和村民們共同受益。春天農民上山栽樹不但給工錢,還給午飯,村民們覺的是個不錯的差事。

土地改革開始以後,號召農民分地主的田地和財產,搞流血鬥爭,當地村民沒有下狠手,只拿走部份財產,於是邪黨政府派來幫翻隊,幫助本地村民搞鬥爭,而且幫翻隊一批接一批的來,結果我們家的財產多數被外來幫翻隊的人搶走,當地村民得到的很少。在此之前,家裏的男丁多數在外面做事、做工,只有少數在家,曾祖母的二兒子為人厚道,都說他是好人。由於鬥爭殘酷,他也準備離開村子,在山裡跑了一夜,發現自己並沒有跑出去,還在村子附近,他想:不跑了,我沒有做什麼惡事,在災荒年間,我不止一次的幫助和賑濟災民,幫翻隊不會把我如何。事與願違,幫翻隊發現他後,對他進行批鬥,把他給活活的打死了。

由於男丁不在家,以為共產黨政府不會對女眷下狠手,其實不然,他們把我們家的土地、山林收走,把家裏房屋、糧食、衣物全部搶光,從此這一大家人沒有住處,沒有飯吃,沒有衣穿,開始乞討度日,他們是把人往死裡趕。母親也抱著未滿週歲的孩子沿街乞討。有的人同情給些飯食,並說些安慰的話:你們是大戶人家,這是暫時的等。也有的人嘲笑她,不情願的給一點小豆,可數的一點小豆在她手中的盤子裡滾來滾去,母親的心都碎了。由於天氣特別冷,母子倆長時間在外凍著,每到一戶人家討飯,懷裡的孩子就用手指著人家的房門要往屋裡進,他實在是太冷了。晚上,母親和孩子睡在一處廢棄的房子裡,四處漏風,牆上、炕上都是霜,孩子就整夜睡在母親的肚子上,母親用體溫給他取暖。不知道父親的音信,母親娘家離這兒很遠(娘家也挨鬥,財產被分光,姥姥被逼的精神分裂),二個多月後,父親的親屬把母親接走,在他們的接濟下,日子好過了一點兒,由於長時間的奔波、挨餓、挨凍,不久,母親懷裡的那個孩子就妖折了。聽九十多歲仍健在的大姑說,在幫翻隊搞鬥爭期間,他們把家裏的女眷也抓去毒打,我的母親當時懷裡抱著未滿週歲的孩子,被他們抓去扒光了衣服吊起來毒打,母親羞辱萬分,為了懷裡的孩子她忍辱活了下來。母親和女兒是無話不說的,她曾經給我講過許多她過去的故事,可直到她八十歲去世的時候,她也沒有說出此事。我瞭解母親,尊敬母親,她忍辱負重,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因此,母親在世的時候我從未同她提及此事。一個出身富裕人家,受過傳統文化教育的女人,默默的把這奇恥大辱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幾經周折,母親與父親團聚,並搬家到城裡。一九五八年,號召大煉鋼鐵,居民組織的十幾個家庭婦女組織起來,把廢舊的工作服洗淨晾乾,改製成煉鋼工人用的手套,母親有文化,負責管理工作。大伙從家裏拿來案板、剪子、縫紉機等開始生產,干的紅紅火火。一九六一年,公社(現在是街道)的領導懷疑母親貪污,就給辦學習班、談話,讓交待問題,母親請領導查賬,領導說你的手法高,我們查不出來,你自己交待吧,不交待學習班就沒完,他們輪番休息、吃飯,不讓母親休息,每天談到很晚,幾個月大的我放在嬰兒車裡不讓母親照顧,說我是反屬,由於長時間得不到母親的料理,我的大便都弄到身上和頭髮上了,實在熬不下去了,母親說這是逼我死呀,違心的說貪污三百元,公社領導說不行,你沒有完全交待,五百元、八百元都不行,公社領導說你只承認了一半,母親索性說一千六百元,這回他們滿意了。可母親被逼的不想活了,這太丟人了,而且這麼多錢要「倒贓」家就敗了,她要父親帶著兩個大孩子過,把小的(指我)送給別人,她就不活了。在父親的勸說和安慰下,母親才放棄了輕生的念頭,把家裏僅有的一點現金、值錢的東西、像樣的衣服都送到了公社。之後,父母寫信向有關部門反映此事,經查實,母親沒有貪污,其企業的賬目角分都不差,給予平反。之後,辦理此事的公社領導全家被下放農村,上級領導和組織不承擔任何責任。此事以我們兩個家庭的受害而告終。

文化大革命開始以後,我的家又是運動的對象,父親因家庭出身不好以及在工作中說話被人斷章取義而定為歷史反革命。那是一個署期,我就要上小學了,聽說父親今天到學校禮堂開會,我特別高興,和夥伴們在操場玩的時候不斷的說此事,禮堂高高的窗戶裡不時的傳來聲音,我想著父親就在禮堂裡,心裏挺美的,可是當我玩夠了回到家裏,看母親邊哭邊給父親收拾行李,鄰居和街道主任都在我家,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過一會兒,父親拿著行李和一個箱子被幾個不認識的人帶走了,家裏又出事了。父親被潛送農村,管制勞動。父親被帶走後,母親扒在床上痛哭,我們幾個孩子站在地上都傻了(當時我們都未成年,老大十八歲知青下鄉了,最小的弟弟只有四歲)。我呆呆的站在那想,那個禮堂高高的窗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呀?父親被押到台上,宣佈為歷史反革命,潛送農村,管制勞動……,父親是那天台上鬥爭的對象,我感到莫大的恥辱。從此我們家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父親在農村被勞動改造,只要生產隊需要,可以隨時把他拉過來批鬥,貧下中農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對他指手劃腳。冬天農閒的時候,要他到山上給生產隊長家砍木頭,就是把碗口粗的樹砍倒,把樹幹拉到山下給隊長家做燒柴。山上的積雪很厚、很滑,一次父親往山下拉木頭,由於下山的速度快,帶著小跑兒,突然那木頭被一棵樹給擋住了,拉木頭的繩子被掙斷了,父親身體帶著很大的慣性,一下子就懸起來衝出去好遠,重重的摔在壕溝裡,幸好溝裡只有積雪和落葉,才沒有出現危險。那年中國新年,母親帶著我們到農村和父親一起過年,年三十了,家家都忙著做年夜飯、貼對聯、放鞭炮,父親被叫去給生產隊劈柴,我看著平時難得一見的飯菜,盼著父親早點回來,我到門外向生產隊的方向望著,天都快黑了,父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推開房門。父親受罪,我們也成了地道的狗崽子,出門矮人一頭,說話辦事低人一等。我最頭疼的是學校填寫登記表,家庭出身:地主;父親政治面貌:歷史反革命。參軍、入黨、入團、上大學、下鄉回城沒我們的份兒,哥姐到了談戀愛的年齡沒人願意和他們談……,我們被迫害的陰影籠罩著,我們做錯什麼了?

由於受年齡的局限,我寫的這些邪黨迫害事實,只是我們家遭受迫害的一丁點兒而已,這是真實的,儘管寫的少,可我流的淚很多,讓我們盡早認清邪黨的面目,徹底擺脫邪靈控制,迎接光明、美好的未來。

二○○九年十一月十日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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