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中国水泥”的教训

世界弯的看不到前方 (3)

大卫.史密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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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整揭露我的看法,我必须说自己对中国的问题有点偏见,那是因为一九九○年代初期我参加一个小型投资计划,投资标的是“中国水泥”公司,这个投资计划的成员包括一些世界顶尖的经济学家、一位诺贝尔奖得主,还有某位现任的央行总裁。

我们买入八座中国水泥工厂,位置遍及中国北方省份,这些地方都已纳入明确的大型基础建设计划支出,不久即将开工。当时中国刚刚以火红新经济之姿窜起,堪称“新边疆”,勾起二十世纪末的淘金热潮。我们眼看机不可失,希望藉由发展这家公司并到香港股市公开发行,抢搭令人兴奋的风潮大发利市。

没想到这项投资却惨遭滑铁卢,就像所有新边疆一样,包括美国经济工业化之初在内,此时中国的贪污横行,中国籍高阶管理层令人质疑的动手脚行为,公司的会计制度变成某种创意写作,我们雇用高盛证券的前高阶主管担任执行长,想要矫正弊端,结果却行不通。

“中国水泥”公司始终没有公开上市,后来我们赔钱把资产卖给法国的拉法基(Lafarge)水泥公司。我们都被一个好故事吸进去,然而管理不良和欠缺对中国体制的了解,导致我们出师不利,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关于中国市场的一个重要教训:永远、永远不要把钱摊在没有连结对价产品或服务的地方任人宰割,购买机械编列为固定成本是一回事,然而经营一家正在发展的公司时,只靠信任会计资料或任何其他客观评估却大有问题。

对外国投资人来说,当泡沫破裂造成经济或金融恐慌时,欠缺信任将成为特别严重的问题。

显然有许多西方公司在中国赚到了钱,有一家欧洲大型汽车零件公司的执行长指出,尽管面对智慧财产权被盗用的问题(他形容情况就像“三十年前的台湾一样糟”),该公司在中国的营运还是成功扩张了。但他在中国只采用旧技术,他说:“我绝对不透露我们最先进的科技,否则他们一定会偷走。”

后来证明我对中国水泥的投资竟是老天的恩赐,为什么?因为接下来的岁月我躲开了其他可能更赔钱的投资,每次有朋友或熟人拿投资企划案来找我,我总是这样回答:“我的原则是只投资我懂的东西。”然后把中国水泥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再用一个有力的问题作总结:“我们当中有谁了解水泥,或了解中国吗?”

法规与政策跟不上经济发展

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把中国描绘成伟大的亚洲希望福地,也许有朝一日会成真,可是依我所见,中国正企图达到人类历史中从未达成的目标──结合市场经济和马克斯政权,这意谓一方面要避免官员贪污、大量资源浪费、环境恶化、生态严重不平衡的弊端;另一方面却指望全球经济无限度扩张,贸易体系也继续开放,这绝对是过分苛求了。

邓小平诚然是个果敢的领导人,不过我认为即使是他,也无法预料到这部新经济机器的力量极限大到哪里,中国已经释放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动能,他们想要繁荣的市场经济,但实际得到的却可能无法持久,如今他们在错误假设下运作,也就是认定官方法令能够控制这个猛爆如野兽的经济,何况这种方式当然也不是新全球体制运作的方式。

拥有十三亿人口的中国,在经济上早已过了北京当局能够轻松驾驭或威吓的时机,一直以来,北京依赖的都是中国官员三不五时会强调的“杀鸡儆猴”政策,有个例子是几年前一位卫生官员收贿被捕并判处死刑。

确实,假如把美国经济比喻成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喷射飞机,那么中国的经济就宛如一九九○年出厂的喷射机,但驾驶舱所配备的却是一九六○年代的控制设备。换句话说,缺少货币政策以稳定经济,中国依然得大幅倚重粗糙的政府控制,既缓不济急又缺乏准头。

尽管有这些缺点,中国还是成为全球经济中举足轻重的角色,它的中央银行储备高达前所未闻的上兆美元,高居世界第一位;中国的亿万富翁之多,人数只比美国少;全世界规模最大的购物中心有七座是中国人所拥有的。可是很奇怪,中国似乎没有办法完全登上全球舞台,决定不参加G7工业国高峰会议无异是抗议的表态。

中国和美国联手建立新的相互依存关系,这是历史上罕见的情况,世界上最先进的经济体,和成熟度、技术、国际守法程度都远远落后的经济体连结,其结果是很严重的,这从最近中国生产遭污染的危险宠物粮食和不安全的玩具就能得证。

当前大部分的评论家都把焦点锁在中国的美元回流上,因为这有助于支持美国的债券市场,其实两国的贸易关系甚至更重要,如果把香港也纳入,目前中国是美国的第三大进口贸易国,仅次于墨西哥和加拿大,然而美国人已经开始对中国产品抱持疑虑,人们越来越担心中国制造商欠缺法规管控,我们无法预料,万一美国或欧洲消费者不愿再购买中国制品,接下来中国人对于美欧的商品与服务会采取什么样的反制动作。

中国的地理幅员和美国不相上下,但人口却是美国的四倍,因此有人预测三、四十年内,中国的经济规模就会超越美国,这项预测的前提是假设中国将以目前的速度成长,这个推论也许是真的,可是事情永远没有表面这样简单。

根据经济学家麦迪森(Angus Maddison)的研究,一八二○年中国的人口占全世界的百分之三十六左右,生产则达到世界GDP的三分之一,每人平均GDP也达到世界平均值的百分之九十。到了二○○五年,虽然过去长达三十年每年平均有将近百分之十的经济成长,如今人口占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中国,生产仍然只达世界GDP的百分之五。

中国经历将近两百年剧烈的社会变革,生产力却从世界平均值的百分之八十骤降到不及百分之二十五,虽然已经走上复苏的路,但眼前还是有漫漫长路要克服。世界关注中国能够成为什么角色,不过以现在来看,它的经济规模大概只有荷兰的三倍,这是以世界银行美元兑换率所估算出来的。(如果以购买力平价基准来估计,则是十倍。)

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低估中国的根本问题。好几年前我问一位北京的官员,为什么在已经进入高科技战争年代的今日,中国政府还需要拥有如此庞大的常备陆军?毕竟除了美国派驻南中国海的第七舰队之外,中国并没有面临重大的陆战威胁。

这位官员的回答直指中国的中心问题,他说:我们需要军队压制农村,如果没有军队,穷人和农村人口将大批抢进都会中心,导致中国沿海城市人口一夕间暴增到三倍;此外,中国数十年来施行的一胎化政策,造成男性人口多于女性,陆军的存在有助于吸纳永远找不到配偶的年轻男性。@

摘 自 《世界是弯的》 商周出版社 提供(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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