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雄: 野獸爲何往外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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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2日訊】 題記:我在內蒙古旅行過幾次,每次都對那裏的生態惡化狀況感到震驚。1998年我去內蒙古東部,所見到的情景讓我對未來感到非常擔憂。下面的感想就是摘於我那趟旅行所記的隨筆。

中國歷史上經歷過的崩潰時期,大部分情況是政權解體以後,社會上立起形形色色的山頭,拉起大大小小的杆子,雖然打著各種名號,但本質上都是一些軍閥土匪。那些小土匪之間就互相征戰,打來打去,打到最後打出一個大土匪,他就登基做皇帝,就成了正統。劉邦、朱元璋那樣的流氓、偷牛盜狗之輩,一當上皇帝也就神聖了,就成了歷史上的頭面人物。聖旨一下,威加四方。那以後社會就重新恢復法律和秩序。他們再重新把老百姓攏到一塊兒,還是一個社會。無非是倒退了一些年,人口死亡一批。但是沒關係,再繼續發展就是了。

過去之所以能這樣,就是因爲最終有一個生態底座托著,即使發生社會崩潰,也使那墜落的結果不至於粉身碎骨。如果是人滿爲患,個個都活不下去,土匪們還打什麽?哪還有東西供他們搶?擴大地盤不也是多餘和自找負擔嗎?但是在1949年以前,中國人口最多也就四億五千萬,大部分時間不超過二、三億人。也就是只相當於今天中國人口總數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而那時中國的領土不比現在小多少,有幾百年還多一個一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外蒙古。簡單地說,那種能夠承托墜落的生態底座是什麽?就是漫山遍野的森林,長滿野果。動物到處遊蕩。群鳥漫天飛翔,大河奔流,水裏魚群翻躍。就像當年那歌謠所唱的北大荒一樣:“北大荒,好地方,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當然,並非過去的中國全是如此,但是這樣的地方不少,就算是中國亂了,政權崩潰了,禮崩樂壞了,其他的整合因素也一概沒有了,整個社會粉末化,人們最不濟也可以以家或家族爲單位,守住一小塊地盤自給自足,或鑽進深山老林靠採集狩獵度過最亂的時期。人少地多,人的流動性差,封閉環境多,“桃園裏頭好耕田”,帶點種子到哪兒刨塊地,就能在哪兒活下去了。外面願意怎麽亂就怎麽亂,不管它的事,亂到一定程度,都打累了,或者是那些打來打去的人都同歸於盡了,各自生存的人們就可以再往一塊兒組合,去形成新的社會。

而現在是什麽狀況呢?這次開車去內蒙東部,走了幾個盟,途經二十多個旗。

沿途所見,真正能保留一些原來生態面貌的,只剩內蒙和外蒙的國境線一帶。的確,在那裏才能體會什麽是真正的自然生態。用體會這個詞是準確的。腳踏上那兒的草地,就會感到踩在厚厚的一堆活的物質上。要是仔細觀察你踩下的那個腳印,在那麽小的面積上,我感覺就能聚集著上百種植物和昆蟲。那些豐富的物種糾纏在一起,生長得又密又厚,幾乎就沒有重樣的。有些厥類、灌木什麽的,要上百年時間才能形成它們的根系。什麽叫生物多樣化?這就是最典型的狀態。那都是在幾百年的自然狀態中生長起來的。看著那樣的環境,你真是會切身地感受對它的破壞是什麽樣的罪孽。

可是現在,能保持那種生態的僅僅是沿著國境線的窄窄一條。稍微往內地走一點,就看到大片大片的草原被開墾成耕地種上了莊稼。草原的面貌立刻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上面覆蓋的植物變成了單一物種,或是麥子,或是油菜,看上去顯得整齊、單純,毛茸茸一片,顔色全是一樣。那的土地非常肥沃,莊稼長得特別好。

但草原上千年時間裏形成的腐殖質只有一尺多厚。開墾者先是一把火一燒,把需要百年才能長成的植被燒得乾乾淨淨。然後把腐殖質犁開。那種土壤肥沃得只需要撒種,別的什麽都不用管,秋天肯定大豐收。然而甜頭也就是三年,三年後就是苦果。

一尺厚的腐殖質之下面就是沙子。破壞了原來的植被和根系,失去了固定,再加上犁來翻去,表面那層土松得不得了,草原上的大風一吹,土就吹跑了,沙子就暴露出來,那就是通常所說的沙化。

除了風,還有夏天的雨水沖刷。在所有有坡度的地方,只要是被開墾的,都可以看到成千上萬噸的泥土在坡下堆成的稀泥灘。那都是最肥沃的土啊!那不是僅僅“水土流失”四個字就能概括的,那流失的是珍寶,是我們人類生存的命根啊!然而看那沒有被開墾的地方,坡度不管怎麽大,雨水怎麽猛,流下來的水都是清清亮亮,一點土都不帶。你不能不感歎,大自然自身的安排是那樣奇妙與合理。

看到那些大片大片被開墾的草原,我想到布朗因爲發表《誰養活中國》後,一些文人學者進行反擊,說我們用7%的耕地養活了22% 的人口,我們不是活得很好嗎!

不錯,這些年糧食不但不缺,而且過剩。不過那麽多糧食是怎麽來的?以眼前那豐饒草原變成沙漠爲代價打出來的糧食,現在不也都是正堆在糧倉裏,向世界證明“我們的糧食吃不了”嗎?而這樣的“糧食吃不了”,意味的卻是將來將有更多的“糧食不夠吃”。當然不是政府有意這樣做,政府反復禁令不許開墾草原,但爲什麽就是有人不停地開墾?既然93年和96年政府兩次把糧食收購價提高了105%,地租便宜而且撒下種就只管豐收的草原自然就成了逐利者眼中的肥肉。尤其對有能力進行規模經營的大戶而言,開墾草原成本低而利潤高。他們有雄厚的資金,一開荒就是幾萬畝甚至幾十萬畝。他們有的是辦法。其實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花錢,給個人一些好處,再給下面那些管事的機構。既然都是以利爲先,只要有足夠的利,就能一路綠燈。鄉裏區裏那些基層機構財政收入沒有來源,獎金福利都得自己搞,如果來一個人說開多少土地每年交幾萬塊錢,對他們就是一個大數。他們知道,那都是荒山僻野,上邊的人看不到。就是偶然看到了,圓活圓活也就過去了。就是這樣。

千年形成的草原,只開墾三年就被毀掉,隨後就既沒有農田,也沒有草原,而只剩沙漠。那沙漠還不是原地不動,它要蔓延,它注定要以沙進人退的結局懲罰人。

我這趟內蒙之行所見到的很有象徵性。從那些正在被開墾的草原往內地方向走,走不了多遠就可以看到幾年後那些正在開墾過的土地將要變成的模樣。問當地人,那些地方當年也都是大草原,是牧區,都是那種一個腳印裏就有上百種生物的生態。

然而現在,放眼望去,只有光禿禿的山坡,露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到處是沙丘,幾腳踩下去不一定踩得著一根草。再往內地走,到了人類活動比較頻繁的地區。原來也一樣是遊牧蒙古人的地盤,現在全被農耕者佔據,牧人早被擠得一個不剩,都遷移到邊境地區去了。那裏有一些水利,有一些農田,還有一些人工林帶,大概是“三北”防護林——那個被捧上天的綠化工程。然而那真地能改變已經被破壞的生態嗎?報紙上連篇累牘地誇它有多大作用,可是當你真地以對比的眼光審視它的時候,那不過是一些孤孤零零的樹,刷子一般地在那兒立著。樹種是單一的,樹下光禿禿。周圍耕地種的是一些適合人類食用的單一作物,除此之外就是沙子。那怎麽能和一腳可以踩到上百種生物的生態相提並論呢?

我不想再談中國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必要,中國的生態狀況怎麽樣,每個人從自己生活的局部都可以感受得很清楚。東蒙應該算是中國僅存不多的生態好的地方,它的狀況如此,別的地方可想而知。而且我剛剛描述的那種生態變化不同狀態,是按照系列展現在一趟幾百公里的行程內,跑一天就可以全部看到,一覽無餘,就像一個天然的生態展覽館。它可以說明整個中國過去的生態是什麽樣,怎麽步步破壞了它,而它的懲罰又是什麽。

現在連黃河都幹了,那是中華民族的搖籃。不說迷信的預兆,至少它足以表明中國生態系統被破壞的程度。仔細想一想,咱們這塊土地上,茂密的森林還有多少,乾淨的河流還有多少?林子裏還有幾隻動物,河裏還有幾條魚?在中國可以看到一個現象,所有還存在活物的地方,幾乎都有人以各種方式往外摳。我家旁邊的引水渠,一天到晚都有人拿著形形色色的工具從水裏和水底的泥裏或釣或捕或撈,什麽都給弄出來,然後不是吃掉就是賣掉。水裏已經沒有大魚了,那些賣魚人從幾兩重的到一指長的分門別類,賣不同的價錢,還有泥裏那些螺螄之類的,最後連一釐米長的小魚苗也分成堆,賣給養寵物的人喂貓或喂鳥。你說那水裏還有什麽東西能剩下嗎?

內蒙國境線有一條國防公路,在寶格達山的森林裏穿行,我開車走過那裏時,亮著車燈走在窄窄的路上,暮色中不時看到野生動物穿過公路。有野豬,我從來沒見過那麽肥的大野豬,領著小野豬從路上穿過去;成群的鹿,穿過去了;麅子,穿過去了;閃著漂亮皮毛的狐狸,穿過去了。然而非常奇特的是:所有動物都是向著一個方向,就是往外蒙古的方向跑。就是說,連動物都明白,只要一受到驚擾,就寧可暴露在燈光下穿越公路,也要拼命地跑到國界對面去。動物也知道了哪個國家比較安全。外蒙古160 萬平方公里,人口只有300 多萬。而這邊12億人都在琢磨著怎麽把它們吃進肚子。之所以它們還敢到中國來,是因爲那裏是國境線,一般人不讓去。而一旦有什麽危險,它們一擡腳就能出國不回了。

我們的家文化製造了太多的人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多子多福,妻妾成群,中國女人因此都成了生育機器。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生態毀壞的帳最終要算在家文化上。不過從這種家文化生出的倫理,過去又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保護生態的作用。舉一個小例子,我見過一位老人按照老輩傳下的方法吃魚——魚身紅燒;頭尾做湯;魚內臟做成一盤可口小菜;就連魚鱗都不扔,小火燉足後冷卻的湯可以凝成凍,又多一道菜;撇出來的魚鱗和吃剩的魚刺魚骨一道,用油炸酥後,下頓飯的下酒菜也有了。那種節儉讓人看得目瞪口呆,也就能理解,過去中國人對生態的消耗和索取是多麽的少。中國傳統文化裏沒有西方個人主義中那種人定勝天的狂妄和利潤最大化的資本主義精神,而是天人合一、安貧樂道、知足者常樂等從家文化中産生的倫理。所以,儘管家文化製造了過多的人口,如果能夠一直維持傳統的倫理,就會幾十個人的消耗也不如西方一個人,人口與生態的平衡也不是不可能的。

怕的就是在已經製造出來這麽多人口以後,約束人欲望的傳統文化卻就此解體,中國從此轉上西方物質文明的軌道,每個人都以無限追求財富爲目標,那就會把中國的生態環境迅速地推到毀滅境地。不幸的是,中國的這種轉變現在已經完成。

綜合考慮社會與生態的關係,應該同時考慮三個因素:人口、資源、欲望。如果人口少,人均資源自然多;如果欲望不同,人均資源的意義也不同。這三個因素,最人爲的變數就是欲望。從生活經驗可以知道,從窮變富,尤其是暴發,欲望是最貪婪的。因爲窮,窮怕了,對財富容易産生病態的渴望。因爲窮,修養少,除了錢就很少能樹立別的目標。終極關懷和道德倫理本來是對欲望的主要制約。問題是在中國,隨著文化結構的解體,那種制約已經基本不存在了。中國人的欲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切向“錢”看。於是我們的狀態就變成了三“最”:人口最多,人均資源最少,欲望最高。這實在是最可怕的一種狀況——以最多的人口乘以最高的欲望,去吞吃最少的資源,那將是一種什麽後果呢?

古代中國人也不是沒有欲望,但是要看平均水平。貪心不足蛇吞象者只是少數,多數人是認“命”的。家文化的等級意識使多數人安於自己的位置,沈重的道德也在很多方面能夠壓抑住貪婪。然而那一切今天都不存在了。就像裝魔鬼的瓶子突然打開,壓抑千年的欲望一瞬間暴發。

可以說,這些年生態破壞的因素之一,是九億農民集體投入到追逐財富的行列。

公社時期的農民,除了種集體的地,個人開荒是修正主義,搞副業是資本主義,就連養只雞都是資本主義尾巴。那一方面在製造了廣泛的貧困,另一方面也在無意中保

護了生態免受太大破壞。新時代讓九億農民煥發出了經濟活力,允許他們爲個人去追求財富,同時卻不是通過推動城市化進程,而是繼續保持種姓制度式的城鄉壁壘,限制農民“離土不離鄉”,只能在城市之外的廣大農村去折騰。這種政策的結果就是讓農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能去掠奪生態和製造污染。結果到處是破壞式的開礦、開荒、淘金、濫砍亂伐、過度放牧和過度捕撈、扒髮菜、盜獵野生動物,同時千千萬萬鄉鎮企業肆無忌憚地污染環境。而當惡果已經形成,迫在眉睫的危害達到了難以容忍的程度時,現在再回頭限制農民,不許他們砍樹、開荒、捕獵,關停並轉他們的企業,則是難以奏效了。致富的欲望一旦被調動起來,就是出了瓶子的魔鬼收不回去。何況目前對農村的控制力已經大大降低。前幾十年以剪刀差讓農民爲城市工業化提供積累,難道今天還能再犧牲農民,就是爲了讓城市有藍天綠水,就讓農民自甘貧窮嗎?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以什麽等級的珍惜動物的名義,都不會讓幾億遠比動物更有價值的人同意!

然而什麽是擺脫了貧窮呢?沒有了等級意識,農村人比城市人,城市人比都市人,都市人比美國人。先不說真正達到美國人的生活水平時是否會滿足,至少大多數人的欲望現在就是能達到美國人的生活水平。那就意味著,我們要從人均750 美元的中國現狀邁步到人均29000 美元的美國現狀,跨過28250 美元的空間。誰也不能說這不是合理的要求,平等是天賦人權,沒有理由讓中國人只能看著別人富有而自己貧窮。

然而中國的生態提供這種可能嗎?1995年9 月世界銀行推出衡量國家財富的新演算法,把自然資源計算在內,中國的人均財富只能排名世界第162 (中國的這個排名到1998年仍然在162 ),是澳大利亞(排名第一)的1/126 ,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13. 其中自然資本占的比例僅爲3%(澳大利亞爲71% ),足以見中國人均資源的貧乏程度。且不說貪婪永無滿足,即便只達到今天美國人的生活水平,我們的資源總耗也要擴大幾十倍。這是一個冷酷的提醒,不管覺得我們的要求多麽合理,都注定是沒有實現可能的。

怎麽辦?除非12億中國人立刻集體把欲望降低到合理的水平,按照量體裁衣的古老智慧去安排生活,也許能走出一條真正的“中國特色”之路。然而,失去了文化結構的支撐,喪失了終極關懷和價值體系,我們有能靠什麽抑制欲望?除了財富,又能找到什麽去填充必不可少的人生意義呢?

說到這,文化的重要性進一步顯露。它不僅是支撐和整合人類社會的結構,也是保持人類與生態之平衡的關鍵所在。不幸的是這個最重要的因素被不斷的革命所摧毀,又繼而被拜金主義所腐蝕,已經失去血脈和骨骼,只剩一張千瘡百孔的外皮。

這就是我所擔憂的悲觀前景,如此下去,我們的生態環境注定要被破壞殆盡,現在的勉力阻擋只不過是延遲一些時間而已,不可能根本阻止或改變。在這樣的一種前提下,一旦再有歷史上那種政權解體的狀況發生,生態就無法再成爲承托的底座。

這一事實,現在的人都不會深思其中的意義,可是它遲早有一天將會成爲致命的因素。

http://www.100yearchina.org/www/wanglx/ziyou06.html選自《自由人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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