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1年06月12日訊】當阿明真的一副光頭模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他前幾天曾經和我說過,他想出家去少林寺。他說他已經把法號都想好了,就叫覺近,他說覺遠已經讓李連傑用了,他不能再用了。
他說:「向東,你知道嗎,我做夢都在比手畫腳,如果不去少林寺,我都不知道我以後能做甚麼」。
我很狐疑的看著他,對於他的話我是不屑一顧的。阿明見我的態度似乎是在懷疑他做這件事的可能信,他有些不滿了。
「向東,如果我學成了少林武功,我就還俗回來,以後有誰欺負你,你就報我的法號好了」。說完轉身步履堅定的掉頭而去,走出幾步又回頭對我說,「向東,這件事千萬保密,武功高超的人都不輕易露身手的」。
那時少林寺的電影在我們這個小鎮上映以後,街上一下子就開始流行起光頭的髮型。我和阿明,二毛,趙楓他們在電影院看了不下20遍,以至於我和他們都能把台詞倒背如流了。走出黑乎乎的電影院,外面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天上是白花花的太陽,影院門口閃爍著一顆顆青皮錚亮的光頭,很多人都在在等著下一場電影的開始。
那天我們出電影院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我們心裏都做出了一個了決定。
當然我最後還是沒能去理個光頭。我爸開口說了,要是我學那些小孩樣,非得把我的皮扒下。我知道別說扒我的皮,就是我爸每次打我抄起細細的竹條子,還沒三下,我就會疼得受不了,趕緊討饒。
我為自己沒能以光頭的形象出現在小夥伴面前,而慚愧不已。二毛,李駿,還有趙楓他們安慰我說,少林寺還是接受俗家弟子的。
每天吃過晚飯,我們都會去一個廢棄了的倉庫裡,開始摩拳擦掌,學著覺遠他們的樣子,蹬腿衝拳。嘴裡大聲的喊著哈–哈–哈哈,使勁的跺腳,也想在倉庫的地上跺出幾個坑來。
直到兩腳發麻打顫,累的氣喘吁吁,地面似乎紋絲不見落下一毫。阿明用手抹了一下頭上的汗,甩在結結實實的水泥地上的時候,對我說:向東,沒有師父的指點,怕是練不到覺遠的水平。
我說:「那怎麼辦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望的不得了。
「我決定出家,去少林寺拜師習武」。阿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一股堅定的神情。他看著我說:「我明天就去先理個光頭再說」。
傍晚的時候,二毛急急的跑來找我。說其他一幫小孩今晚找我們在那個倉庫裡舉行比武大會,可能阿明他爸爸不准他出來玩,阿明是我們之間武功最高的,沒有他我們肯定會輸的。
「那怎麼辦才好」。我聽了也有些焦急。我們玩的幾個人當中,只有阿明每天堅持不懈的跺腳衝拳,聽說一次在家裏還把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震落不少。
二毛摸著光頭,苦苦的在想晚上如何迎接那幫小孩的比武挑戰。
我看著他,突然有了主意:「二毛,我們就說我們以慈悲為懷,不能亂開殺戒。等阿明出來的時候再去找他們」。
二毛很鄙視我的主意,說這是貪生怕死,辱沒少林的威名。
我不知怎麼辦了。我雖然沒有剃度,但我也算是俗家弟子,辱沒門派的事情當然不能做。我們蹲在地上苦苦的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出好辦法。
二毛的爸爸來喊他回家了。我說:「晚上比武的事情怎麼辦」。二毛撓撓頭,說:「今晚我也不能去了,我爸肯定不讓我出來的,我還有好多暑假作業沒做呢」。
說完這句話,就顧自己走了。我望著他離開的身影,心裏不由得憤憤不平起來,我覺得他才是貪生怕死的人。
第二天中午我路過阿明家門口,看見阿明手上纏著繃帶,坐在門前。我的心裏不由得升起欽佩之情,阿明一定昨晚去參加那些小孩對我們少林派的挑戰,英勇的和他們比武,捍衛我們少林派的尊嚴而負傷了。
我看著阿明,不由得為自己昨晚的逃避而躲在家裏不出,慚愧不已。
「我受傷了」。阿明對我說。
「我知道,看見了」。我用一種欽佩語氣來表達我對於他的敬重。
「昨天我幫我爸買啤酒出門的時候,踩著了西瓜皮」。說完他告訴我「我去不了少林寺了。我爸說我要是敢這樣,非得把我吊起來,好好的揍一頓」。
「以後我長大了再說了」。阿明說完一臉的遺憾和失落。
「現在只能靠你們繼續發揚少林精神了」。他望著我說。
「我會的」。說完我掉頭就走了。那以後我再沒有想在水泥地跺出一個坑來。
那年阿明十四歲,我十二歲。
(引自《天涯論壇》,有刪改,責任編輯: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