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四面牆正卷》(七十)

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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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31日訊】(7)驚魂觀摩課

一個禮拜以後,來了批新原料,花線果然是兩頭飛毛兒的,需要燒一下,用手撮成尖狀才好縫活兒。各條戰線上手最慢的人,都被扒拉下來燒花線,灰網組的柱子和門三太也被清除了。棍兒也蠢蠢欲動,被林子罵住。

林子宣佈,由我兼管燒花線的那幫人,一共不過5人,轉天廣瀾也加入進去,還開我的玩笑:“老師現在你是我領導啦,多照顧啊。”

同時,我的定量被減少了50套,也就是說,每天可以比以前少幹將近5個小時。誰都明白這個變動是怎麽回事,都不點破罷了。

在灰網幹得挺好的龔小可被分到下一道工序了,而且,朴主任專門囑咐道:“儘快掌握啊,每道工序都得掌握。”龔小可欣然領命,我有些費解,但猜得出這裏面肯定有文章。

而且——據說是小傑的主意——生產線上的勞動量又做了新的調節。每組在保持定量的基礎上,先幹完的鼓勵繼續幹、多多幹,組長每周都要把個人的勞動成績報給庫房,由日本兒交小傑向朴主任彙報,按他們的說法,這個成績將直接和改造積分挂鈎,將來,比別人多幹出來的部分就會堂皇地反饋成減刑票。

一些人的積極性還真被調動起來了,灰網組裏,邵林第一個沖到前面,要求我給他領新活兒去。

何永一邊穿網子一邊打擊他們:“悠著點不成嗎?想把我們拉拉死?”

棍兒在下面陰陽怪氣地潑冷水:“想靠幹活減刑啊,累死你——我就是樣板兒——得一把票管什麽,不給你報卷!”

邵林倔倔地說:“我願意幹,誰又沒攔你。”

何永推理道:“傻逼。”

“你他媽才傻逼哪!”邵林現在底氣很足的樣子。

“行,我傻逼,讓你們大夥操還不成嗎?”何永嘲笑著說:“最後誰舒服還不一定哪!我就知道誰少幹活誰牛,沒聽說從勞改隊裏出去的,有誰吹牛說自己比別人多幹多少活兒來著。”

廣瀾在旁邊燒花線的攤位上坐著,笑道:“何永你又嘴欠了,記吃不記打?”

“打?打了盆兒我有罐兒。哥哥你還不知道我?”

“你呀?我太知道你了——”廣瀾調戲地笑著,似乎不屑。

何永並不在意,反而跟廣瀾道:“廣瀾哥,你是漂起來啦,小不言地也拉兄弟一把兒?怎麽說咱也一戰壕裏出來的呀。”

廣瀾一仰下巴道:“你他媽太花,不實道,看你對門兒那大哥,人家多穩重。”

何永擡一下頭,沖埋頭幹活的劉大暢笑道:“我還一枝花兒哪,能跟一傻老爺們比?”

劉大暢擡了下眼皮,笑一笑,沒說話。

“大哥,大哥貴姓?”廣瀾問。

劉大暢側頭說:“免貴,劉。”

“幾年啊?”

“六個,過半兒了。”

“聽口音,西區邊上的?”

“對。”

“西區有幾個混的,熟嗎?”

“……年輕的都不認識了,光知道個三虎,我就是爲他進來的。”劉大暢猶豫了一下答道。

廣瀾興致大增,搬凳子坐過來,繼續熟了道:“怎麽樣?”

“我剛從西北回來,三虎領人在我門口一飯館鬧事,那老闆是老實人,我進去這些年人家跟那幫老鄰居沒少照顧我老娘,我能不去管管嗎?結果裏面也有個西北剛回來的,當時把事說開了,飯錢也結了……”

“回頭三虎還是黑上你了,肯定的——我太瞭解這雞巴人啦!”

劉大暢似乎對鄧廣瀾認識三虎不很在意,只隨便搭和著:“跟你朋友哦?”

“朋友。嘿嘿,道兒上的除了對立面都是朋友,見面說話,沒共過事,光聽說那傢夥不吃虧,小肚雞腸,小時候誰搶他半拉窩頭他都給人家記幾十年……後來他找你碴了吧?”

“騙我到外面喝酒,想辦我,我一看勢頭不對,就先動手了——我防著呢,早帶了刀子。”劉大暢說完,又穿起網子來。

廣瀾沖何永笑道:“看了嗎,大西北回來的,前輩啊,放你身上,你還穩得住神兒在這裏幹活?早從天花板躥出去啦。”

周法宏笑道:“打上去的吧?”

“我挨打你特舒服是吧?你媽個斜眼兒的!”何永笑駡起來。

劉大暢對廣瀾歎道:“大西北一去15年,性子都磨沒了,歲數也到了,折騰不動啦。”

“83年嚴打,耽誤了一代人啊,多少有前途的前輩,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迹……”廣瀾說得無比沈痛,何永“霍霍”地笑起來。

小傑溜過來,在跟前晃蕩一圈,默默走開了。廣瀾識趣地笑道:“不耽誤你們幹活,老劉,得空兒咱再聊。”

何永看著小傑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傻逼”,慫恿廣瀾繼續聊。廣瀾笑道:“不打勤不打懶,打的是你不長眼,我想折騰也不從‘把閑兒’上開始,要玩就直接玩高檔次,呵呵,往後有你學習的機會。”

**

廣瀾剛坐回去一小會兒,外面突然一通大亂,門口的小傑先扒了一下頭,立刻就叫一聲跑了出去,廣瀾也蹦起來,拉開窗戶往外看,一股凜冽的寒流鑽了進來,我打了一個冷戰。

“操——上去啦哎!”廣瀾一叫,何永早按耐不住,也起身擠了過去,跟著大喊:“精彩,操他媽的精彩哎——爬大煙囪頂上去啦!”

靠窗的人都站起來看,裏面的人也騷動起來,幾個老犯放下活兒,跑到工區門口去了。我也鑽到窗戶口,順著大煙囪往上一看,一個犯人正在上面立著,看不清面目,人只有猴子般大小,正抱著筷子般細的避雷針,矗立在高寒的天空裏。

林子和二龍被驚動得從庫房裏出來。

“幹雞巴啥哪!?”

何永回頭興奮地彙報:“有人上大煙囪啦林哥!”

“都回去幹活,幹活!”林子一邊叫著,一邊跟二龍緊走幾步,看熱鬧去了。他們一去,工區裏立刻放了羊,好多人聚到窗口,也不嫌冷了。一大那邊,也湧出來不少犯人。耿大隊、楊大隊和樓裏的管教也都出來啦,一個個表情嚴肅,仰頭望著上面的“小猴子”。我眼神一錯,看見毛毛正從辦公樓的窗口往外探著頭,眯著眼朝上望。

“跳啊——”何永翹著脖子,沖空中大聲鼓勵著。

耿大隊的手往這裏一指,郎隊立刻罵著跑了過來,廣瀾一拉何永:“你他媽找死呀!”

看郎隊進來,我們趕緊坐回座位,不少人看著有些緊張的何永樂。

“操你媽的,誰?!”郎隊咆哮著。

廣瀾伸腳一踹何永:“過去吧——發昏當得了死?沒病找病!”

何永蔫蔫地走到郎隊跟前,郎隊輪圓胳膊就是一個大嘴巴:“活膩了是吧!”

這時,外面傳來手提喇叭的叫聲:“薄壯志——薄壯志——我是楊瀾!請你冷靜!冷靜——”是一大楊大隊長的聲音。

“薄壯志?是薄壯志哎!”我望著周法宏叫道。

“看不出來啊,還有這一手兒。”周法宏迷惘了一下。

“薄壯志!你的信我已經看啦——我們已經——派車——接你父親去啦!你的申訴!正在審查——很快會有結果!希望你耐心!冷靜——”楊大隊喊得聲嘶力竭。

郎隊罵了一通何永,走了。何永怪笑著跑回來,被廣瀾罵了句“神經”。我們又趴到窗口去。

楊大隊舉起了喇叭:“薄壯志——別幹傻事!你的父親——就快到啦!好!監獄長來啦!監獄長要和你講話——你聽到了嗎!薄壯志!?”

我們這才看到,不僅監獄長,連獄政科的黃,教育科的白也到了,還有幾個嚴肅的面孔,一架雲梯正從遠處挺進過來。

監獄長接過喇叭,一手叉腰,沖天空喊道:“你聽著——我是監獄長!現在!我要求你——冷靜!再冷靜!不要衝動——”然後和楊大隊說了句什麽,又接著喊:“薄壯志!你的家人馬上就到!你還年輕!不要拿生命打賭!要相信政府!相信法律!你有什麽要求,可以談!現在——請你配合我——先下來!先下來!”

雲梯在煙囪邊昂揚了幾下,慚愧地退走了,煙囪太高。

薄壯志的身子矮了一下,騎在了煙囪口上,兄弟站累了。或者真要打持久戰吧。

薄壯志一坐下去,下面的氣氛仿佛也輕鬆了一些,管教們開始意識到什麽,緊著往工區裏轟犯人,林子他們也給趕了回來。我們都怏怏地坐下,有些心不在焉地幹起活兒來。

快吃晚飯了,外面的喇叭又響了起來,這次是一個顫抖的聲音:“壯志——壯志!我是爹呀——聽得見嗎?”

我們都停下來,支棱起耳朵來,廣瀾和小傑都跑到窗戶前面去看。

“壯志——別幹傻事啊!你媽都急死啦!快下來!從梯子下來啊——小心啊!動啊——你個混蛋!還不動!?——下來我打死你!”工區裏浮起一片笑聲。

外面的聲音馬上又換成監獄長的了:“薄壯志!聽說你是個孝子!你忍心這樣嗎?你的老父親!老母親爲你急成這樣!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下來,我們不會給你任何處分!而且——積極幫你申訴!請你相信政府,如果你真的冤枉!政府一定會給你平反!現在,你的老父親在這裏看著你——等著你——請你冷靜下來,小心地下來!”

“朝前走,不要往兩邊看……”何永晃著網子興奮地說著。

廣瀾從窗口一回頭,鼓勵他:“上這兒喊來。”

何永“呵呵”一笑,縮著脖子道:“嚇死我啊,我好怕怕耶。”小傑聽這話耳熟,不禁回頭白了他一眼,何永握拳伸出中指,沖他的背影狠狠地戳了一下。

外面突然一片歡呼:“下來啦,下來啦!啊,好啦好啦!”

“沒勁。”何永沮喪地嘟囔著,趕緊穿起網子來,我爲薄壯志長出了一口氣的工夫,小傑和廣瀾也離開了窗口。

(8)溝通

薄壯志的英雄主義行爲,在短時間內極大地豐富了我們的談資。薄壯志因爲索要車費拉斷了賣春小姐的胸帶,最後被誣告成搶劫和強姦未遂,這個案例很快就通過我們幾個同來的犯人之口傳遍了工區,大家對此的態度莫衷一是,同情憤慨者有之,惟覺可笑者有之,不以爲然者有之。

朴主任專門爲此給大家講了兩句,也是爲穩定軍心計。

不過想那薄壯志,一來其情也冤,下隊以後肯定遞交了申訴材料,心急是必然的;二來,那一大的勞動壓力應該也是個強烈的觸媒,薄壯志那樣基礎的,想來也不會混得滋潤。種種不堪兩相夾擊,才激發了他奮勇攀登的壯志。此壯聊可謂悲壯了。

說到冤枉兩字,不少人都憤慨起來,間或有些不屑。

“進來的沒幾個不冤,都說自己冤。”棍兒冷言冷語地說。

周法宏道:“強姦弄你5年你還冤?要讓我判,一律槍斃!”

何永罵道:“別他媽傷衆啊,這一桌一半都是花案來的。該殺的就一個門三太,操媽操妹妹,整個一畜生!”

門三太唏噓著,很不自在:“都是謠傳,謠傳。”

“還有那那關之洲,操自己閨女——不過那幹閨女,操了也就操了,媳婦還不是原裝的哪,買一個大的搭一個小的嘛,哈哈。”

關之洲橫過脖子來,喊道:“何永你再胡說!”

“怕了。”何永笑過,接著說:“說冤還是我!我都不上煙囪他上什麽煙囪?娘們唧唧的,容不下事兒!要上就真蹦下來啊——也來點兒震撼的。”

我說:“房檐下載竹子,何永你是損(筍)到家了,就是這次你不被冤枉,將來也不得好死。”

周法宏道:“我看這回判你強姦都錯了,應該弄個奸殺,鑿了你算了,爲社會板板兒地除一害!”

何永肅穆地說:“你以爲咋得?差點就栽個強姦殺人啊,那女的家裏真狠!”

何永的案子,據他講,是因爲搞物件,那女孩愛他愛得天崩地裂,女方家裏眼睛亮,看出他不是好雜碎,堅決不同意,一家子鬼哭狼嚎地阻撓無效,就把自己家孩子鎖起來了。女孩正懷著何永的孩子,還沒來得及打掉,家裏發現了,也不怕醜事外揚,果斷地求助於法律,正好那女孩的親戚還是法院一當差的,三拐兩拐就把何永關了,更悲慘的是,那女孩聽說了,爲抗議父母的封建家長作風,用一根繩系了脖子,弄出一樁爭取戀愛自主的香銷玉隕的慘劇。

何永這案子最後判了9年。裏面有半年是加的“累犯”。何永28歲,這是第三次進來了。

何永控訴道:“我在外面小女玩了不下百個,也沒一回因爲這個進來呀!”

廣瀾笑著罵他:“要是那個女孩知道你背後那些爛事兒,做了鬼也得找你算帳來。”

“你就做噩夢吧。”周法宏幸災樂禍地詛咒。

何永道:“不信吧?哥們兒就是玩女人牛逼,只要上了手,沒一個跑得掉的,王八咬棍兒似的,死不撒嘴啊,我搞著那個女的時候,外面同時還有仨,現在咋樣?別看咱強姦進來的,每回接見,我馬子准到!就是牛!”

廣瀾證實說:“還真是這樣,那女的月月來,跟例假似的。”

“那也是個賤貨,准是坐台的!”周法宏道。

“操,你管她坐不坐台幹嘛,按月給咱上貨來不就得了嗎?”

我說那女的她圖你什麽呢?

“我活兒好。”何永驕傲地笑著,腆了腆肚子。

霍來清在那邊喊他:“永哥,泡妞的絕招以後教教我呀。”

何永回頭說:“真想學咋的,還不是吹,你永哥在外面也看了不少書,加上實踐,總結出那套路都是精華,將來看條件吧,不行就給大夥開個培訓班兒。”

小傑喊:“都幹活,別窮逼叨叨啦!”

何永用嘴小聲地操了一圈小傑的親人,也不再言語了,悶頭幹活。

*

吃過晚飯,過了大概一個鐘頭左右,林子在庫房門口吆喝:“聽著啊,叫到名字的站出來,回樓裏上課。剩下的活兒帶回去,上完課就在號筒裏幹!趙兵!豁嘴兒!杭……哎龍哥,你這怎麽辦?”

“老師,叫老師替我去。”二龍沖這邊喊:“麥麥,你替我上課去吧,簽我的名字呀!手裏的網子放下吧,呆會讓老三給他們分啦!”

我樂著蹦起來排隊去了,猴子不忿地在身後嘟囔了一句什麽。

回號筒才發現沒拿鑰匙,在趙兵那裏拿了筆記本,跟大夥去了三樓的“育新學校”,進了小學班。

兩個教育科的進來數了數腦瓜,馬上就發卷子,考試。

“哎,課沒上哪就考試呀!”傻柱子嚷嚷道。

“別急,一會給你們抄答案。”在入監組時跟我搭過話的那個“眼鏡”說。

“把幾監區幾分監區都寫上,自己名字寫上,都帶筆了吧?”旁邊一個問。

傻柱子說:“我沒筆,也不會寫字。”

“讓別人給你寫吧,時間富裕。”“眼鏡”安排道。另一個犯人開始往黑板上寫答案,一邊囑咐:“別抄串列了啊,一錯全錯。”

我看一眼卷子,樂了一下,是語文卷,拼音組詞造句默寫什麽的,蠟板刻得很規矩,跟印刷體可以媲美了。

“眼鏡”溜達到我邊上笑道:“幫別人考的吧?”

我笑而不答,反問他:“這組詞造句都一個模子,也太假了吧?”

“眼鏡”也是笑而不答,走過去了。

我把卷頭填上“杭天龍”的名字,照著標準答案錄了一遍。剛完事,想眯一會兒,傻柱子又來添亂,我沒推辭,急急地把他的卷子也寫滿。

“畢業了。”我把卷子往他懷裏一塞,說。

一個人笑道:“這畢業也太早點了吧?”

“嗨,卷子上去就存檔了,年底給你分兒,以後這考試一個接一個,思想的技術的,你就慢慢學吧。”負責抄答案那個“教育科”在門口笑道。

早早就回了號筒,進不了屋,只好隨趙兵到他們屋裏呆著,趙兵開了電視,捏了一小掐二龍的茶葉給我倆沏上:“別告訴別人啊。”趙兵嬉笑著。

喝著很純正的上品毛尖,我環顧四周說:“你們這裏清淨。”

趙兵說:“就是晚上睡不好。”

“怎麽?”

“龍哥他們天天打牌,要不就喝酒,聊天,不定熬到幾點。”

“龍哥也是精神頭賊大。”

“他到工區補覺去唄,我跟藍偉可就慘了。”趙兵抱怨道。我笑。

後來聊到王老三,趙兵笑著說:“龍哥說那個老三不是好歡,還要廣瀾少跟他熱乎,廣瀾說:等他沒酒沒肉了,我還跟他熱乎個屁?”

我笑起來,心裏彆扭,沒說話。趙兵問:“老三對你還行嗎?”

我說:“還算可以,我跟他一個朋友以前關一堆兒來著,至少在號兒裏,福利還是大大地給我吧。”

“華哥臨走時還跟我提過,讓我轉告你,那個老三不行。”

“他們倆有矛盾是吧?老三背後也沒說過他一句好聽的。”

趙兵笑道:“華哥就是嘴上忙,在龍哥這裏沒一天不拔扯老三的,老三以前好像確實得罪過他,當衆栽過他面子,華哥記在心裏了。”

我說:“上面這些人的事咱弄不清楚,還是消停過自己日子穩當。”

趙兵笑起來:“聽說你現在是耿大隊的人了?”

我說:“什麽呀!我能指他做什麽,按時發票兒就成。”

“那還不成,來個局級就減一年!”

“什麽局級?那是瞎給的?半年一個積極分子不給我落下,減個八九個月就知足死啦。”

“也是,聽說著局級一個中隊一年頂多就一張,咱這裏,林哥是用不上那個了,肯定給龍哥。”趙兵邊說邊緊喝了幾口茶,招呼我一起把剩下的茶根兒潑窗外去了,銷贓滅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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