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家族(12)—啊!當代李冰 父親的夢

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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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9日訊】啊!當代李冰,父親的夢

我想,一個人當開始懂事的時候,就應該在萬花世界中尋找自己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就是自己的理想───事業的夢。

山東大學剛剛安定下來,就接到教育部的命令:山大正式與重慶大學合併,父親被任命為山大校產委員會管理委員,所有校產,全部凍結庫存,教師、學生遷往重慶,與中央大學合併,成立西南聯大!

這時,已是1938年春。前線將士在喋血!四月,傳來了台兒莊大捷的振奮人心的消息!對日寇的恐懼感消失了。

父親結束了這裏的工作後,就應四川省政府之約,在成都擔任四川省水利工程委員會的技正。這技正的職位,相當於今日的總工程師,責任相當重大。然後告訴父親,重慶、四川在抗日戰爭中的戰略位置相當重要。這裏,是抗日戰爭的大後方,又是天府之國。擔負著支援抗日前線的重要任務。因此,國民政府命令,要在康定和昌都地區修建兩座水電站。這兩所水電站的全部設計,全部由我父親主持。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設計出來。這水電站的電力,一定要接通四川省,尤其是重慶市。

父親在接受了緊急任務後立即組織了兩組人馬。一路進行線路架設的勘探任務,一路直接奔赴西康省、康定市和昌都地區,去進行實地水文考察。父親帶著後一路人員直抵西康省。

考察進行了三個月,父親看到了大渡河洶湧奔騰的江流,回想勞累斯水電站和阿斯旺水電樞紐工程,高度評價了中國本部地區的水利資源。寫出了一份驚人的中國水利資源報告。與此同時,父親參照了阿斯旺水電站截流、導流的經驗,終於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完成了全部水電站建設的工程藍圖。

這個設計藍圖,在當時的中國,是第一次由中國人自己設計的。不錯,當時在東北,的確有一個小豐滿水利發電站,但那是日本人為了加大對中國的掠奪而由日本人設計、並監督施工的。康定水電站的建成,是真正意義上的全部由中國人設計,中國人監督並施工的第一個水利發電設施。而且,這是在極其艱難困苦的抗日戰爭時期建設完成的。

當然,她更是我們王氏家族的驕傲!

由於當時正值抗日戰爭的初期,中華民國建國以來,又東征西閥、平定軍閥、掃滅叛亂,無論是工業水平,還是人員素質,都不可能製造出現代化的水利機械設備。於是,父親向國民政府申請購買德國的水利發電設備或美國設備。

母親於1937年12月,在德國生下了我的真正意義上的大姐,可是,由於德國氣候嚴寒,母親又急於返回亞洲,我的大姐出生不到一個月,便因肺炎而病死於德國柏林的醫院中。

母親懷著極大的悲痛,埋葬了我的大姐後,從巴黎乘坐美國的軍用運輸機返回了新加坡。在新加坡同五姨小住幾日,電告我的父親。然後抵達香港,住在了林姨(母親新加坡師範的同班同學)家中。

三月初,父親派人,從香港把母親接回到四川,並在成都軲轤北三街用自己幾年來留學節省下來的錢,買了一套四合院,把母親安頓下來以後,便又重新投入到水電站的建設中去。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四日,我的大姐生於四川省成都市。這是父親的第二個孩子。但是,由於位於昌都的康定水電站正在緊張的施工當中,父親無法返回成都。只得重託當時已在重慶的七姑照顧母親。並給大姐命名為蓉令。為了紀念大姐的誕生,父親把成都的住宅取名叫“蓉盧”。

蓉,是成都的古稱;令,是祖父定的輩份。我們這一代人,男的第三字使用林,女孩子則使用令。

母親在生大姐時,由於骨盆狹窄,是開刀從腹中取出來的;其實,豈只是大姐,包括在德國去逝的第一胎,以及我們兄弟姐妹五人,全部都是開腹取出的。據醫生說,一個人一生全身麻醉不能超過五次,但她是經歷了六次剖腹取子的生死煎熬。這對一個女人身體來講,是真正地超負荷。這在以後的事業發展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這裏先不去講它。

一九三八年夏,為了照顧艱苦工作的父親,她被接到了康定。那時昌都水利發電站已經開始施工。而工程指揮部,就設立在康定。當時的康定,據父親回憶,是一個藏、漢及其它少數民族雜居的小城。她的本名叫大箭盧。說是都市,其實比鎮大不了多少。由於這裏的藏民占大多數,因此這裏的建築多以土坯的方式建成的藏族特色的房屋占了大多數。城中沒有柏油路,全部是土路或鵝卵石鋪成。當第一輛吉普車進入康定時,人們就像看見神仙一樣對它無比的敬畏。

而父親在剛剛建站時,幾乎就是直接住在昌都工地的帳篷內。同藏民一樣喝奶茶,吃酥油飯。這對一個剛剛留學回國的青年來講,絕對是一種意志的考驗。

母親來到康定以後,父親才每個星期回康定的母親身邊。但是,父親一想到這是中國的大後方,一想到前方將士在浴血戰鬥,父親更加努力的工作,所以幾乎每次同母親團聚都顯得異常疲勞。

對於這一切,母親深深地理解,從來也沒有說一句怨言。反而更加疼愛、關心父親。漸漸地工地建設進入軌道,而且又從內地調來一些施工的懂技術的幹部。於是父親便減少了去工地的時間,專心致志地在康定總指揮部進行下一個在康定城外的康定河上的水電站設計工作。

這以後,父親兩次到德國合併水輪機組,三次赴印度孟買、加爾格答,接運和轉運機器。小型的配件,一般是在孟買卸船後,直接租用印度運輸機經巴基斯坦運到重慶,然後貨車直接運到工地。而大型機器,如:渦輪機的轉子及外殼,由於太重,當時的印度機場無法裝機,於是只得運到緬甸仰光,然後經滇緬公路運到工地。

據父親回憶,那個時節,國民黨正在計畫修通中國至緬甸仰光的南北大通道,滇甸大通道並沒有全部開通。父親只是事先並不知道此事,結果貨到仰光後便被擱置在了碼頭。父親又立刻到仰光,雇用當地的懂技術的工人,把可以拆開的外殼,全部拆整為零,轉子等大型零件,只有等待機會,直接轉運香港。而拆開的零件,先期雇用馬幫送到了雅安工地。

大約兩個多月後,一艘英國貨輪經過仰光,經駐緬公使出面,終於把大型部件全部運回香港。

在第二次赴德國的時候,在大使館碰到了陳旭芙。當時父親並沒有責備她,略作寒喧後,父親在自己隨身所帶筆記本上寫下了陸遊的詞的下半部分: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多離索。錯,錯,錯。”

這是父親同陳的最後一次見面,據父親講,他們在使館裏,相互擁抱,失聲痛哭。陳旭芙昏死過去,被使館人員救醒。父親從此同她斷絕了一切來往,一心一意撲在了工作和家庭上面。

在這裏,坦率地講,我父親最最佩服的人,就是我的母親。母親雖然出生在一個華僑世家,在家中又是最小的孩子,從小外祖父就把她當成掌上明珠,然而,康定的生活如此艱苦,母親只會講閩南話,可以說在自己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夠同她說上話的,而懂英語的人只有我父親,他們之間的交流全部都只有用英語來講通。

同外部沒有共同的語言交流,自然生活中就異常顯得孤獨。而她又是畢業於美國艾奧瓦大學的高材生,自小就非常獨立。然而,在這種環境,自己的事業根本無法開展,若是普通人,怎能不苦惱?!───然而,母親深知這是抗戰的非常時期,父親承擔著上級交給的建設大後方,支援抗戰的重任。因此,對於父親她只有愛和關懷,卻沒有任何怨言。母親的偉大,是不可能用語言來表述的。

事實上,昌都水電站的成功發電,使重慶無論日寇如何狂轟濫炸,始終沒有斷絕電源,這在國民政府指揮全國抗戰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誰都知道,為了扼殺中國的抵抗,日寇出動了無以計數的對重慶轟炸,僅一次大轟炸,由於防空洞空氣稀薄,而造成五千人缺氧而死,就足以證明當時戰爭的殘酷!

但是,昌都發電站,日夜不停的電力供應,保證了重慶國民政府縱覽全局的指揮,保證了國民黨、共產黨兩黨首腦的國共合作“共同抗日”宣言的發表;這在全民抗戰中,應該是佔有重要位置的。

一九四一年四月十二日,我出生在康定市的一個英國教會醫院。據近代史記載,這是一個抗日戰爭異常艱苦的歲月。日寇不僅佔領了我們大片的領土,而且發現了滇緬大通道───滇緬公路的開發。因為日寇此時才發現,中國的戰績太長,要想真正滅亡中國,只有開發東南亞戰場;因為東南亞是中國軍火、糧食的供應的主要地區。

那時的國民黨將領李彌已率部隊,秘密地行進在東南亞的熱帶叢林中,執行滇緬公路的開通工作。在這裏,集中了中華民族以及東南亞各國的民工,一切為了全面抗戰,在默默地勞動著,工作著。

我所出生的年代,是中華民族擦乾身上的血跡,抹掉臉上的淚痕,同武裝到牙齒的日本帝國主義殺人惡魔進行殊死搏鬥的,最為慘烈的一年,上帝讓我在此時來到了人間。

父親在母親生我的前兩個月,已經向國民政府提出要求,希望派一名懂英語的婦產科醫生到康定助產。國民政府立刻同英國友人商量,從印度抽調大夫到康定助產。然而,由於戰爭一直到母親臨產,那位英國專家也沒有來。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得由當地教會醫院的一名外科大夫主刀,把我從母親腹中取了出來。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母親和我能平安活下來那真是上帝保佑。這是母親第三次承受開刀取子的痛苦煎熬。但母親還是非常高興。這一天剛好是昌都水利發電站試運行的日子。父親遠在昌都沒在身邊。而兩歲的大姐,是委託指揮部的繪圖員小姐代為照管的。康定沒有托兒所,儘管母親有著高等學歷,在當時也只能是一名可以生孩子,照看家庭的普通婦女了。

據我母親說:我生下來時,全身發紅。像一個印地安的孩子。特別愛動。在我十一個月時,就已經開始學話和走路。母親非常愛我。

一九四一年八月,昌都水電站正式投入使用。由於架設高壓線路,同發電站同時開工,因此重慶很快地得到了昌都雅安水電站的電力供應。這在中國水利發電史上是一個天大奇跡!───只用三年多的時間,就在攔河、截流、引流直至發電,如果不是抗日戰爭時,中華兒女,萬眾同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國難當頭,民族危在旦夕。在一切為了抗戰的偉大旗幟下,電站得到了國民政府的巨大支援和支持。創造了中國第一座水利發電站的神話。這正是我們中華民族永遠不可戰勝的歷史佐證。

這是誕生在中國土地上的第一個水利發電站。我,一個凡夫俗子,為父親和電站所有工作人員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更因為我出生在這個時刻,而倍感幸運。

很快,康定水電站的設計方案也通過了審批,由於有了第一個昌都雅安電站的經驗,父親把工作交待以後,就返回了重慶。母親同姐姐和我也一同被安置在成都的蓉盧居所。

父親調任國民政府技正(相當於總工程師)。經常回成都同我們團聚。一九四四年三月,我的妹妹誕生。此時,日本瘋狂轟炸重慶,但是重慶因為有了充足的電力供應,不僅糧食加工廠、軍用被服廠能夠開工,就連兵工廠也源源不斷地製造槍支彈藥,有力的支援了前線的戰鬥。

應該說,民國政府的建立是在列強瓜分中國的時代,同時又是中國各地軍閥擁兵仍重,都在爭奪中國統治大權的紛亂之中。蔣介石不僅要遭受正面的外敵入侵,更要提防軍閥作亂。在開始的階段,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指示,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廣西軍閥李宗仁欲反對中央,陳炯明判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中國將會被外敵分割瓦解。但是,到了後來,如果不團結一切愛國抗日力量,那就成了歷史的反動。

好在,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張學良、楊虎誠逼蔣聯合抗日才挽救了中國。

聯共抗日以後,中國的抗戰形勢,逐步開始好轉。本來欲袖手旁觀的美國在日本轟炸珍珠港以後,意識到這場世界大戰不可能不參與了。於是加大了對中國抗戰的支援。

儘管國民黨軍與日寇相比,無論武器裝備還是鐵甲、運輸都處於劣勢,但是仍然擔負著正面戰場的抗擊。在整個抗日戰爭中,與日寇戰鬥達1717次,消滅日寇有生力量100餘萬人。這一切是沒有人可以否認的了的。

一九四五年春,蘇聯在結束了西線德國戰場的戰爭後,立即派兵從東北入境,參加到中國抗日鬥爭的行列。八月,美國在日本長崎、廣島兩地投下了原子彈,迫使日本投降。

這就是我出生和幼年的那段歷史。當然,那時節我並不懂事,也不記事,但在我少年時代,每當談到抗日戰爭的話題時,父親總是會非常自豪地對我們講述這段往事,他就是我少年時代的真正英雄。(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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