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鄭義:廣西大規模屠殺與吃人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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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3月23日訊】(大紀元記者王珍採訪報導)為甚麼看起來不像魔鬼的尋常人家,卻在那種群體的瘋狂中墮落到連禽獸都不如?為了要探究文革發生在廣西的大規模屠殺與人吃人恐怖事件,知名作家鄭義兩次深入廣西調查,完成《紅色紀念碑》一書。該書公開出版十多年來,沒人敢說「不」字,連共產黨也一句話不敢多說。

1986年夏,鄭義第一次到廣西省調查「人吃人事件」,他查閱檔案,察勘現場,採訪相關官員、在押犯人、當年兇手、被害者遺屬、目擊證人,蒐集了大量檔案材料與證人證詞。1988春第二次赴廣西省調查,補充了第一次調查的遺缺。

1989年春夏,鄭義因參與1989年六四北京天安門民主運動,被中共公安部列為首要分子,受到全國通緝。在近三年的逃亡時間裏,完成了《紅色紀念碑》(Scarlet Memorial)這本重要著作,在全世界引起轟動。

《紅色紀念碑》

《紅色紀念碑》由兩個部份組成:調查廣西省範圍內的檔案卷宗和採訪倖存者、兇犯、受難者遺屬。鄭義調查並採訪了發生過大規模屠殺與人吃人恐怖事件的五個縣。僅僅賓陽縣,在1968年7、8月的「紅色風暴」期間,共有3,681人被槍殺、戳死、勒死、叉死、溺死、砸死,甚至活埋。

在武宣縣境內,滋事者從活人身體內割下心臟和肝臟,然後煮而食之。 「當受難者被推上街頭遊行批鬥時,老太太們會提著菜籃子守候。一當受害者被處死,眾人蜂擁而上。那些衝在前面的人將會得到一塊好肉。」一個老太太養成了專挖眼睛的習慣,認為吃了它們會增進她自己的視力。另一個年青女幹部,一旦可能,要消受的是男性生殖器。在一個中學裡,學生吃掉了他們的老師。
  
【九評之七:評中國共產黨的殺人歷史】說,關於廣西吃人事件。鄭義將其分為三個階段:
  
1. 開始階段:其特點是偷偷摸摸,恐怖陰森。某縣一案卷記錄了一個典型場面:深夜,殺人兇手們摸到殺人現場破腹取心肝。由於恐怖慌亂,加之尚無經驗,割回來一看竟是肺。只有戰戰兢兢再去。……煮好了,有人回家提來酒,有人找來佐料,就著灶口將熄的火光,幾個人悄悄地搶食,誰也不說一句話。……
  
2. 高潮階段:大張旗鼓,轟轟烈烈。此時,活取心肝已積累了相當經驗,加之吃過人肉的老游擊隊員傳授,技術已臻於完善。譬如活人開膛,只須在軟肋下用刀拉一 「人」字形口子,用腳往肚子上一踩,(如受害者是綁在樹上,則用膝蓋往肚子上一頂──)心與肚便豁然而出。為首者割心、肝、生殖器而去,餘下的任人分割。紅旗飄飄,口號聲聲,場面盛大而雄壯……
  
3. 群眾性瘋狂階段:其特點可以一句話概括:吃人的群眾運動。如在武宣,像大疫橫行之際吃屍吃紅了眼的狗群,人們終於吃狂吃瘋了。動不動拖出一排人「批鬥」,每斗必吃,每死必吃。人一倒下,不管是否斷氣,人們蜂擁而上,掣出事先準備好的菜刀匕首,拽住哪塊肉便割哪塊肉。……至此,一般群眾都捲入了吃人狂潮。那殘存的一點罪惡感與人性已被「階級鬥爭的十二級颱風」刮得一乾二淨。吃人的大瘟疫席捲武宣大地。其登峰造極之形式是毫無誇張的「人肉筵席」:將人肉、人心肝、人腰子、人肘子、人蹄子、人蹄筋……烹、煮、烤、炒、燴、煎,製作成豐盛菜餚,喝酒猜拳,論功行賞。吃人之極盛時期,連最高權力機構──武宣縣革命委員會的食堂裡都煮過人肉!

圖﹕中國著名作家鄭義先生近照。


  
以下是大紀元就廣西人吃人調查專訪鄭義先生。

到廣西調查人吃人
  
記者:您到廣西調查人吃人事件,直接揭露共產黨社會最可怕的一面,當局允許嗎?當時是甚麼樣的一個背景?
  
鄭義:很多事情是在一些縫隙之中做到的。文化大革命最後發展成為全面內鬥,和老百姓對共產黨壓迫的反抗是有關係的。所以,共產黨不願意提文革的歷史,直到今天,對文革的題材仍然加以限制。如果共產黨一開始就知道我要寫這麼一本書,他們肯定不會同意,一定會加以阻撓。
  
文革時廣西屠殺人和吃人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很多年以來,受害者一直在喊冤;而且一半以上的人都受到過迫害,廣西的局勢一直穩定不下來。胡耀邦主政後,就開始了對廣西文革歷史的一次複查。參與殺人和吃人的一方,或者受到刑事處分,或者從權力的位置上退下來了。
  
我去調查的時候,剛好是「處理文化大革命遺留問題」運動剛剛結束,廣西當時很多官員是通過「處遺」運動剛剛恢復了權力,他們對這段歷史是非常憤恨的。另外,廣西一些正直的官員和群眾多年來也一直在收集這方面的材料,他們給了我很多支持。
  
當時我沒有跟當局說,我要寫這段血腥的歷史,來證明共產黨統治的慘無人道。我對廣西當局說,我想研究文革期間,這些殘暴現象背後的心理:為甚麼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別人看起來不是魔鬼的人,在那種群體瘋狂中,會墮落到連野獸都不如的地步。這確實也是我要研究的一個很大的問題。
  
廣西人談論文革殺人吃人的事情已經談論得很多了,所以我去調查這個事情,是碰上了比較有利的時機,這是一個大的形勢。
  
但是具體到基層,還是有一些參與屠殺的人在掌權,所以也受到一些刁難和阻撓,包括威脅。比如,廣西武宣縣,也是吃人最多的縣,那個縣的縣委對我基本上是採取圍追堵截,處處刁難我,連一次車都不給我派,把我困在那兒。我完全是靠民間的力量,一些受害者長時間堅持揭發這種罪惡。

調查報告完全是真實的
  
記者:就是說,您這是調查報告,完全是以事實為基礎?
  
鄭義:當然是調查報告,每句話都必須要有出處的,是以事實為依據的。為了把情況調查清楚,我到基層時,有幾方面的人,我都儘量要見的:
  
第一,是當地公檢法方面的人。在他們的檔案裡,有犯罪的具體記錄,這些檔案是有法律效力的;
  
第二,儘可能採訪當年受迫害者和揭露迫害的地方官員。文革不只是普通群眾受迫害,共產黨內部意見不一樣的官員也受到了迫害。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他們有一定地位,說話也比較慎重,所以提供的材料也是比較可信的;
  
第三,我還要去見當年殺人和吃人的兇手。他們有些人年紀很大了,也沒有判刑,還在自己家裏住著,我就跑到農村去見他們。還有一些關在監獄裡,我就到監獄去訪問他們。
  
第四,就是去見當年被屠殺或被吃掉的受害者的遺屬,聽聽他們怎麼說的,因為他們是苦主。

出版十多年 無人敢說「不」
  
總之,只要是能夠向我提供確鑿、可信證據的人,我基本上都見了。我沒有發現一個人對我撒謊。從不同渠道得到的資料,沒有任何矛盾之處,這是非常不容易的。我想這是因為在共產黨社會裏,揭露共產黨的罪惡,這本身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沒有人敢說半點不實之詞。
  
我的關於廣西人吃人的著作,如《紅色紀念碑》,基本上是以這個調查為基礎來寫。這些書公開出版十多年來,沒有任何人敢出來說一個「不」字,包括共產黨,在這個問題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在民間,有持不同意見的人說:你把這種事情寫出來,不是丟我們中國人的臉嗎?我說,這要丟是丟共產黨的臉,丟兇手的臉,不是丟中國人的臉。比如,揭發德國納粹、日本軍國主義的罪惡,並不是說德國、日本就沒有好人了,不是這個道理。
  
八九『六四』大屠殺後,我對共產黨徹底絕望,在逃亡途中完成了《紅色紀念碑》這部著作。裡面有大量翔實的資料和採訪,我沒有想到,我能寫完,共產黨還沒抓住我。我當時想能寫多少算多少,能自由寫作一天我就寫一天。
  
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敢出來否定,這得益於當初向我提供證據的是真實的,我寫的也是真實的,絕對不敢有任何想像和添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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