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的懺悔 憤怒的控訴

陳沅森:一個原中共線人的懺悔 (13)

——現身說法揭露中共以「反革命罪」屠殺千萬同胞的秘辛
陳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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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分道揚鑣,脫「狗」複人

「搞臭自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嶽麓印刷廠工作三年多,在左家垅一帶,除認識陳亞陸之外,我沒有再交上一位「新朋友」。

記得當時左家垅藥店新來一位營業員,是個高考落榜生,古典文學根底很好。我每次給父親檢中藥,在店堂裏與他聊幾句,吐屬文雅,印象不錯。但隨後在路上相遇,他總是彬彬有禮地點頭微笑,卻不停步寒暄,更不用說相約深談了。看得出來,他得到了某種警報。

還有幾位師院藝術系的大學生,也是打了兩次交道後,中斷往來……我不知道背後指指戳戳的人有多少,但肯定有不少人對我敬而遠之。

我自己也特別注意,不與人往深處談。有時候遇到談文學的場合,只聽不說,不表現自己。要是原先,聽到談文學,便迫不及待地插進去背誦幾段經典古詩文,發揮一通拾人牙慧的「高見」,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然後洋洋得意,飄飄然……有一次在某個場合,遇到一位瘦高個青年,聽說是翻譯家傅雷的小兒子,我馬上回避了。

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新的情報,劉股長也感覺變化很大,認為是陳亞陸、李良等案件,暴露了我的身份。因此,準備給我換一個環境,調入嶽麓公園工作。當他徵詢我的意見時,我沉思良久——

實際上,去嶽麓公園,是我夢寐以求的工作之一。職工宿舍在愛晚亭一帶,古木森森,鳥語花香,環境幽雅。嶽麓書院的藏書,麓山寺的碑刻,文物古跡,黃興、蔡鍔等名人墓廬,亟待整修整理,我去了,大有用武之地。光是一塊像密碼一樣的「禹王碑」古蝌蚪文,就夠你求索半輩子……但我能去嗎?換到靠近湖南大學的新環境,那裏是學富五車的教授們散步的地方,天真幼稚的大學生如過江之鯽,讓他們一一落入公安設置的羅網,殺了我都不幹。

在劉股長面前從沒有說過「不」字的我,終於鼓足勇氣怯怯地搖了搖頭。

劉股長許諾我可以選擇國營工作單位,曾閃過一念,如果真能自由選擇,我想去湖大或師院的圖書館,那裏有讀不盡的藏書。一是擔心捆綁得太緊,二是上述理由,我根本沒有提過。
我想,要徹底擺脫公安的控制,只有自立,不依靠他們安排工作。於是,趁「文革」武鬥前逃離岳印之後,便沒有再回頭。武鬥期間,停發三個月工資,回廠工作的通通補發;不回廠的,一律不補。——我只能無奈地接受後者。

「文革」中,由於動亂造成國家、集體經濟極端困難,雖然表面上仍舊大喊極左口號,但實際政策已稍稍放鬆,允許街道里弄、農村生產隊辦小型工廠自救。這些多如牛毛的工廠建立後,缺業務、缺原材料、缺設備……也缺少技術工人。於是,毛澤東把人卡死在固定位置上的「剛性社會」,在他還沒有死之前,就開始鬆動。只要身懷一技,便可任意流動,在流動中提高技術,在流動中自己漲自己的工資。

目睹技術工人吃香,我便下決心學習機械操作技術。

剛下決心,就認識了祖宗三代貧農的易富強廠長,他在撈刀河辦了一家機械廠,需要一位管理員兼保安,工資低,工作瑣碎,時間長,且沒有節假日。別人不願去,我去了。圖啥?圖的是有充分的時間和條件學技術。

那時我已結婚,年近而立,有一種「非學好不可」的緊迫感,便拼命幹。常常是機床空下來,我便上去,幫廠裏義務加工零件,藉以鍛煉自己的技術。記得母親打電話來,告訴我懷孕足月的妻子「發著了」,我在車床上已連續幹了36個小時,興猶未盡。趕忙回家送妻子進醫院產科,不久女兒便呱呱墜地。

除了操手藝之外,我還夜以繼日地閱讀各種工藝學、繪圖設計、機械零件……因此,技術長進很快,在城鄉小廠跳來跳去,幾年後達到「八級鉗工」水準。「改革開放」後在復刊的《機械工人》雜誌上陸續發表論文6篇…… [注25]

「一技養身」之後帶著老婆、孩子滿天飛,甚至遠走高飛到離長沙城五、六百里的南縣三仙湖鎮,終於脫離了「狗」身份,恢復成堂堂正正的人,這時,長沙公安對我也就「没奈何」了。

我仍然小心謹慎地「斷線不斷音」,每次回長沙,總是去看望劉媽媽,主動向劉科長彙報鄉下工廠的情況。我猜測長沙公安到三仙湖進行了調查,但無所謂,我與工人打成一片,一身油抹水光的工作服,已經徹底世俗化。我一沒有收音機(避免懷疑收聽敵臺),二沒有反動書刊,天天在車間裏繪圖設計,答疑解難,高技術,高工資,受到廣泛的尊敬,無懈可擊。再者,鄉下人淳樸,沒有那麼多鬼點子,對真正有知識、有本領的「長沙大師傅」敬愛有加,生怕又被別處挖走,絕不會講我半句壞話。

我為什麼猜測公安進行了調查呢?

因為有一次到劉科長家,閒聊時他說:「三仙湖有蠻多長沙人啊。」

我回答:「是的,有許多長沙師傅。」

「你認識何XX嗎?」——他問的是何其善同學的大弟弟,我女兒的英語老師。

「教委分配他在三仙湖中學教英語。」我回答。

「為什麼每天聽美國之音?」

「可能是為了訓練英語聽力,三仙湖的人都聽美國之音。」

劉科長不做聲了,廣大群眾公開用大分貝收聽美國之音(鄉下干擾波較弱),法不犯眾。如果60年代長期「收聽敵臺」,是當然的「反革命」。——「大家都聽」,我可不能聽,我要自律。

上面這段對話,使我猜測長沙公安到過三仙湖,通過當地派出所瞭解所有流浪到那裏的長沙人的表現。

那時候,公安的控制能力明顯減弱,鞭長莫及了。原先捆綁得死死的人群,包括一些有技術特長的「四類分子」,紛紛「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像遊擊隊員一樣散落到群眾的汪洋大海中去了。除非「大案」、「要案」的通緝犯,誰來找你呢。

與共產黨分道揚鑣,不僅需要巨大的道德勇氣,還需要足夠的政治智慧。特別是公安系統中的政保部門,不管你是什麼情況進去的,其「潛規則」是只進不出。只要在裏面混過,決不允許你把秘密帶出來。我想,像我這樣全身而退的,不說唯一,有也不多。

歲月在不同方向改變著我們每一個人,雖然,冥冥之中神已經安排好命運,但在具體過程中,個人努力是必不可少的。(待續)

[注25] 《機械工人》是機械工業部主辦指導全國工人提高操作技術、總結操作經驗的月刊,分「冷加工」和「熱加工」兩種。1978至1982年,我以「陳工鉗」筆名先後發表「老師傅談經驗」論文6篇。(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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