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躍:三位民間人物維權的經歷

劉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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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3日訊】雖然民間維權活動的主旨僅限於”要吃飯、要生存”,但在目前中國高壓專制的環境下,”為民請民”的民間領袖們顯示出了巨大的勇氣和抗爭精神。

在最近幾個月的時間裏,我報導了多起底層民眾上訪請願要求維護基本生存權的活動,在關注這些維權活動時,我也接觸到了這些活動的組織者、領導者。雖然這些民間維權活動的主旨僅限於”要吃飯、要生存”,還沒有政治上的訴求,但在目前中國仍堅持高壓專制的政治環境下,在執政當局仍把任何民間行動看成是對政府的不敬,看成是在鬧事的情況下,這些站出來”為民請民”的民間領袖們顯示出了巨大的勇氣和抗爭精神,記錄他們的行動,表達對他們的敬意,是非常必要和有意義的。

一、千名民辦教師的維權代表王老師

2005年底和 2006年初,我連續三次報導了湖北省隨州市民辦教師上訪維權的消息。他們的基本案情是這樣的,按國家的相關政策,在 2000年以前應解決民辦教師的問題,其中已經取得民辦教師任用證的合格民師應轉為公辦教師,湖北省為此 96、 97、98 三年每年給隨州市下達了500名民辦教師轉公辦教師的指標,但當時的隨州市竟以隨州這三年發生自然災害造成財政困難為由沒轉一名民辦教師,而是僅僅給了極微薄的一點辭退費將這一千多名合格民師全部辭退回家。

由於上述原因,隨州市的民辦教師多年來一直都在上訪請願,在原來的民師維權代表被政府拘禁後,一名姓王的民師勇敢地站了出來,使沉寂一年多的民師維權活動又重新活躍起來。王老師是隨州市曾都區萬店鎮的一名民辦教師, 2003年被辭退後,他在隨州城區租了很小一間房子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 2005年底,在民辦教師們剛剛結束在政府門前一次上訪後,我在另一位民師代表的帶領下來到了王老師的這間小屋,第一次見到了他。王老師話不多,在我解釋清楚了來意後,他迅速打消了顧慮,向我介紹了許多隨州民辦教師的情況。當時王老師那兒有許多有關民辦教師的檔、資料,介紹完情況後,他主動騎著一個自行車到外面把這些檔、資料給我複印了一份,加起來厚厚一撂,我給他錢時,他堅持不要。結合這次民辦教師的上訪活動和王老師提供的檔、資料, 2005年 12月25日,我向外發佈了隨州民辦教師上訪維權的消息。消息發出後,有海外記者表示要作進一步的採訪,我把王老師和另一位民師代表的電話號碼給了記者,結果另一位民師代表一聽是海外記者,說什麼也不願意接受採訪。王老師和這位老師相反,他很爽快地接受了記者們的採訪,事後還向我通報了有關情況。

在 2005年12 月25 日報導隨州市民辦教師政府門前上訪的消息不久,隨州的民師們又有了新的活動,我和教師們商定再為他們報導一次,當我正準備寫新聞稿時,王老師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剛剛隨州市公安局的幾個人找到了他,威脅他說接受境外記者採訪違法,並說劉飛躍是個危險分子,省公安廳早就對你們監控了,這次是省公安廳讓找的。聽到這裏,我想王老師肯定會埋怨我給他帶來了麻煩,不會再讓我報導他們最近的這次活動了,但他在電話最後對我說:”最近的這個消息發不發出去,你看著辦”。後來,王老師還向我詳細地說明了國安人員找他的經過,先是兩名國安人員找到了他家,對他說了上面那些話,後又要求他到教育局去談談,說不去就要採取措施了。王老師說”去就去,我又沒做犯法的事”。到教育局後,國安及教育局幹部輪番對他進行威逼利誘,但王老師不為所動,事後,教育局還管了他一頓飯。

2006年中國新年前夕,民辦教師們又聚在一起開會,這次王老師打電話把我叫了去。在這個會上我提了兩個問題,一是希望能得到更多民辦教師代表的電話號碼,其目的主要是想以後有機會就隨州民師的情況作一個更深入更全面的瞭解,另外也方便媒體採訪。我當時提出這個要求後,大部分人面面相覷,”王顧左右而言它”,有的說:” 我的電話是座機,不容易找到我”,有的說:”我們那裏是山區,手機信號不好”,總之都不願意把電話號碼留給我。二是我希望能為現場的老師們照張相,這樣以後報導他們時用得著。看到我拿出了照相機,有一位住在城區的民師代表忙站起身說:”我的孫子要放學了,他爸爸媽媽今天都有事,我得去接他”,說著轉身往外走,其他的老師也把頭都扭到一邊去了,避開了鏡頭,相最終沒照成,這件事令我當時感到非常不愉快。過了幾天,王老師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那天開會的事真是搞的對不起,我把那幾個老師都吼了一頓,我告訴他們要是怕,以後就別來了,現在他們思想都想通了,我現在把幾個主要的鄉鎮老師的電話給你,他們都願意接受訪問,有什麼事你可直接找他們”。

經過這些事後,我和王老師慢慢熟了起來,他經常給我打電話反映老師們的最新情況,我偶爾也到他那兒坐坐。在我和他接觸的過程中,我瞭解到王老師其實早在萬店鄉下時就帶領該鄉的民師們開始了維權活動。有一次,他和其他幾位老師到萬店鎮政府討要工資(被辭退前上班拖欠的工資),結果政府每人只給了一百元錢。王老師去找鎮委書記理論,不僅沒要到錢,還惹腦了鎮委書記的小車司機,此人指著王老師說:”你在家等著,晚上我找人到你家把你幹掉”。 王老師雖然最終沒被幹掉,但他也看清了官僚們的野蠻和自私,他表示自己一定要討一個說法。

民辦教師們都住在鄉下,王老師在城區的這間小屋就成了老師們進城的一個落腳點,大家都很信任他,經常到他這兒談自己的意見、想法和下一該怎麼辦。現在,王老師等人正忙著從北京、武漢、隨州請律師,準備將他們的問題訴諸法律,起訴隨州市政府。根據一些律師的意見,要請律師打官司,必須有所有民辦教師的委託書。王老師等人前段時間正忙著和每個老師取得聯繫,讓他們簽委託書。不久前,在王老師那間出租屋內,他給我看了一千多老師簽署的委託書,加起來厚厚的一本,足見他們為此付出了大量的心血。隨州市千名民辦教師的問題到今天還未解決,王老師等人的維權抗爭活動仍在繼續。

二、家鄉環境的保護人王昌國

王昌國是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縣灣潭鎮茅莊村五組的農民,在他們們村子的山上,有一個私人承包的叫三板橋的小煤礦。三板橋煤礦的周圍就是茅莊村村民的住房、農田和山場。長期以來,該礦的煤渣直接倒在河裏用河水沖走,煤灰倒處堆放。一下雨,煤渣、煤灰就沖到河裏,許多農田被污染。村民們說,以前這裏山清水秀,現在是污水長流。三板橋煤礦不僅污染了河流、農田,還造成了山上的樹木大量死亡。更為嚴重的是,由於煤礦長年在地下開採,造成許多農民的住房、山上的祖墳出現裂痕、塌陷。對於這些給農民造成的損失,三板橋煤礦不權不給予補償,態度還非常蠻橫,許多村民挨過他們的打。

對於這些問題,王昌國帶領另外幾位村民多次到五峰土家族自治縣、宜昌市、湖北省等各級政府進行實名舉報,要求政府制止煤礦的非法行為。為了真實再現該煤礦對家鄉環境的破壞程度,王昌國還自掏腰包專門請人到他們村拍下了環境被破壞的情況,並將錄影製成了 VCD,上訪時,他們向各級機構遞交了這份 VCD。儘管王昌國等人做了精心的準備,但他們的上訪舉報行為不僅毫無效果,還招來有錢有勢的礦主及其打手的多次毆打,更令王昌國沒想到的是, 2006年 4月,王昌國竟因他的上訪行為被當地派出所抓了起來,還被威脅說再上訪就判他的刑。

維權的遭遇並未使王昌國屈服, 2006年 4月底,他又和另兩位村民代表來到湖北省上訪,並在武漢找到了我。他們向我反映了許多情況,還一再要求我到他們村實地調查。我把他們的消息發出去後,許多海外媒體進行了採訪報導,王昌國打來電話表示感謝。事情過了一個多月,王昌國突然讓他的妻子打來電話說,宜昌市、五峰縣兩級政府的相關人員剛剛找了他們,威脅他們不要再向我透露有關消息了,也不許再接受境外媒體採訪。王昌國的妻子還一再問我他們的事是否給我帶來了危險,讓我多注意安全,並希望能繼續關注他們的事。

王昌國現在處於一個東躲西藏的狀態,他最近告訴我,他們準備到北京上訪,”只要問題不解決,我就會告到底,大不了把這條命拚起了”。

三、庫區漁民代表張繼國

2006 年5月 22日,隨州市政府門前又聚集了一、二百人,我走近一打聽,原來是廣水市徐家河水庫庫區漁民到這裏上訪請願(廣水市由隨州市代管)。接下來,我找了幾個人想進一步瞭解情況,都遭到了拒絕。這時,我看到二位農民拿著材料跑來跑去,猜想他們肯定是上訪代表,就走了過去,向他們說明了來意。其中年輕的那個一口拒絕了我的訪問請求,年紀在四、五十歲左右的那個農民很爽快地接受了我的採訪,此人就是張繼國。張繼國介紹說,這次徐家河庫區農民上訪請願源于廣水市一委五局的一份聯合通告。 2006年 5月17 日,廣水市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辦公室、廣水市公安局、廣水市水產局、廣水市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廣水市交通局聯合發出《關於整治徐家河庫區航運秩序規範漁政管理的通告》。這個通告的第二條規定,”凡在主航道上設置的礙航漁具(攔網、網箱)必須立即無條件拆除。2006 年5月 23日前,沒有自行拆除的礙航漁具,將強行拆除。”該通告還規定,”嚴禁在主航道上設置攔網、擺放網箱”, “嚴禁非法養殖”。 張繼國說,政府這樣做是出爾反爾,幾個月前他們還在大張旗鼓地鼓勵農民搞水產養殖。現在卻以阻礙航道為由,欲將農民花鉅資投放的漁具強行、無條件地拆除。這些養殖設施,許多農民的投資在二、三萬元,甚至更高,現在政府只講拆除不講賠償,勢必造成農民經濟上蒙受巨大損失。張繼國還說,廣水市政府及水產部門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是見現在養漁行情轉好,眼紅了,欲把徐家河水庫承包給水產部門下屬的”銀龍集團公司”,從而政府可以從中大撈一把。在採訪的最後,我希望張繼國能留下一個聯繫方式,他經過短暫的猶豫後把他的手機號給了我。

我把徐家河水庫庫區漁民上訪請願的消息發出去幾天後,在電話中張繼國告訴我,他們的問題已經初步解決了,廣水市政府非常少見地迅速作出了讓步,答應暫時不拆漁民的漁具,但要進行整頓。正在這時,有一位元海外記者打來電話表示要採訪徐家河水庫庫區漁民這次上訪請願活動,希望我能為他聯繫一位漁民。依我以往的經驗,一般底層民眾上訪的問題解決後,他們就不願意再接受外界的關注了,尤其是海外記者。我把張繼國的電話號碼告訴這位記者後,心裏擔心張繼國還會不會向記者談他們的問題。從事後反饋的消息來看,張繼國還是很熱情地接受了這位記者的訪問,向記者介紹了許多情況。這讓我感到張繼國是一個很開明的人,和那些一聽是國外記者來採訪就嚇跑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2006-6-8 於湖北隨州

《人與人權》2006年7月號(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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