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余:1992年,我成功競選人大代表(1)

曾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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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19日訊】六四天網編輯按:

競選的基礎,來自於民意,取決於為民服務的業績,民眾的智商和我們一樣高,不會把自己的未來交給擅長奇特造型和口若懸河的芙蓉姐姐。

1992年,曾建余成為中國第一例以非正式候選人身份競選人大代表的成功者,其後,由於他的威望和號召力高於了共產黨的幹部,入獄就成為必然。

僅僅有夢還不夠。

六四天網特約他的競選軌跡,就是為未來立志成為中國政治家的各界朋友提供一個初級的民間競選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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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閃爍是沒落,而我的閃爍是開始。流星閃耀出璀粲的時候,卻隨承受著與大氣激烈摩擦的巨痛。我十年的閃爍,從心靈的重荷開始,從心靈的重荷沒落……

鋪滿鮮花的路,或者下面有陷阱,或者不遠是盡頭。我看中了鋪著鮮花的路,走出去,即遇驚雷轟頂。走了一段,卻是荊棘叢林,再往前走,危機四伏。走了九年,當我聞到花香的時候,我卻掉進了陷阱。

但,我不後悔!

衝刺歷史制高點

時間不可以倒退。但是,我走過了的那段時間卻屢屢倒映在人們的腦海。

1992年春天「有一位老人在南海邊寫下詩篇」,留下膾炙人口的春天的故事。就在這年的冬天,在尚不開放的中國西部,我競選縣級人大代表獲得成功。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我竟成為中國第一例以非正式候選人身份競選人大代表的成功者。

其實我並不是衝刺這個歷史制高點的第一人。

1980年,重慶羅立為等人,競選人大代表,進入正式候選人,競選一舉成功。

1987年,湖北潛江。該市電視大學教師姚立法衝刺,以非正式候選人身份競選人大代表失利。

1990年,姚立法再次向這個峰巒衝擊。再次失利。

1992年初冬,我撒開一把傳單——競選人民代表 競選人民代表 競選人民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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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選人 曾建余

競選動機 不追求人民代表那令人目眩的榮譽,卻珍惜人民代表那份珍貴的為人民說話的機會。把基層百姓的呼聲提到父母官面前。

個人簡歷 生於1953年7月 學歷初中 當過知青、工人、軍人。現供職於瀘天化公司工會文化幹事。

擅長文學創作和演講。發表過多篇報告文學和詩歌。1980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四川分會。1985年獲四川省首屆職工演講比賽一等獎。1984年獲四川省振興中華讀書活動先進個人稱號。1987年加入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1998年當選為瀘州市青年聯合會常委。1989年當選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瀘州市委委員。

自身素質

1、具備寫作功能,曾在國內十多家刊物發表作品。能把群眾的呼聲條理化上呈。

2、擅長演講,多次參加瀘州市的演講活動並擔任評委。能通過口頭方式把人民群眾的呼聲向有關方面傳遞。

3、具有風險膽略,從軍蘭州部隊守備師警衛連時,(文革中)曾冒巨大的風險,上書中共中央並毛澤東主席。對一份中央文件提出質疑。加入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後,曾多次為職工和群眾的利益向有關方面呼籲。

工作目標:力爭在任期間,多方呼籲,利用「倒流河」的自然資源,為安富人民增添 一 處公園景觀。

競選人 曾建余

1992年11月26日

我是突發奇想?還是精神失常?是詩人的靈感作怪?還是一個野心家的政治宣言……總之,1992年冬天,伴著寒風吹來的時候,有人說我得了精神病,有人說我腦殼進了水,有人說,「沒看過懶哈蟆想吃天鵝肉嗎?快看這張傳單吧,懶哈蟆已經張開嘴巴了」。

我精神有病,需要修理?在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初。不僅是我的精神需要修理,我們整個民族的精神都需要修理。大洋彼岸的高鼻子們,競選議員,競選州長,甚至競選總統,而我們的選舉人大代表,還是那樣,十人聯名推舉他人。為啥不可以自己推自己呢?為什麼只在選票上圈劃由領導內定的候選人呢?

其實,中國人的競選精神並不弱,古時的「考狀元」,千人趕考,萬人趕考。百里挑一,千里挑一,萬里挑一,這不就是競選麼!無非那種競選是在上司面前展覽才華。而我將要進行的競選是面對百姓黎民獲取信任。

我想當人大代表,並不是只想給老百姓做事。我沒那麼崇高,至少我在當時沒那麼崇高。我也想追求人大代表那令人目眩的桂冠。但是,我懂得我必須用我的汗水和我的盡職去獲取。

1992年11月,四川省瀘州市市中區開始換屆選舉第四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我當時在四川省瀘天化集團公司工會任宣傳幹事。我那個「懶哈蟆想吃天鵝肉」的夢初始於1980年冬天,我在成品車間擔任團支部書記,又是選舉工作的宣傳員。我寫了一篇關於選舉的對話。頗有特色。車間黨支部書記陳富強看了這篇稿,既鄭重又帶一點玩笑地感歎:「其實,團委都應該從青年的角度,推你為人民代表的候選人」。書記這番話,完全是戲言。我清楚,這塊天鵝肉,我不僅吃不著,而且我是連味道都嘗不著的。因為那時的人大代表不是廠領導,就是勞動模範。幸好,那時我的腦殼沒進水。但是,我事業的夢幻開始想入非非。

1983年,1986年,又歷經了兩度人大代表換屆。每當我把選票投進票箱時,我的心也就隨著這「神聖的一票」跳進箱裡:「我可不可以當人民代表?」1989年,市中區再次換屆選舉人大代表。我那時已經弄了個「民革瀘州市委委員」,「瀘州市青年聯合會常委」的雜活來幹幹,好像還在瀘州市作家協會混了個「理事」什麼的閒職。相對增多的社會活動使我的夢越來越多:「人大代表是做什麼的?」「我可不可以當人大代表?」「我應不應該當人民代表?」「我要怎樣才能當選為人民代表?」我「試驗」了一下。在我們工會選民小組會上,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選人民代表選我!」體育幹事龍洪亮附和到:「建余,我們支持你!」他的聲音象開閘的洪水,在我心中翻捲。三年前的這個民意測驗,我的腦殼終於進水了。

辦公室窗外的梧桐,已經經歷了三個輪迴。還是從翠綠到枯黃的週而復始,誰又窺測它內在的年輪變化呢?我的夢經過三年的冬眠,雖然我沒有向誰講過我這個「懶哈蟆想吃天鵝肉」的童話,但是,我在這個「甜蜜」的夢中已經難以掙扎,鄧小平的那個春天的故事講得我心頭發癢,我應該從這個夢中跳出來了。我為宣傳櫥窗編輯宣傳選舉工作的稿件的同時,擬定好我的「競選聲明」,醜媳婦要見公婆了。

我要見的第一個「公婆」是公司打字室的太太和小姐們。我常在這裡打印文件,「公事公辦」了好多年,「謀一回私」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讓我的「競選聲明」找到載體。同時,這些太太和小姐們作為我要見的第一個公婆,我必須接受挑剔,我忐忑不安。我該不會因為害怕「公婆」們橫挑鼻子豎挑眼就不下花轎吧?我渴望在這裡找到共鳴。我關注著這個小社會的反映。打字室的人們議論紛紛。

「曾建余又在出風頭了」。我遭到了當頭一棒。

「曾建余,你要是選上人民代表,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打字室的女士們笑哈哈地朝我潑著冷水。選舉的成功,靠知名度的積累。在我們工廠,知名度較高的人物不是公司領導,就是勞動模範。「出師不利!」我不可能嘗到手板心煎的魚了。

儘管我心裡很不舒坦,但我還得在臉上堆砌著笑容。不僅是需要她們幫忙,更重要的是,她們將成為我的選民。我必須爭取她們。「要是我選不上,我手板心一定煎一條魚出來給你們吃。」我指著我的胸口說到:「這條魚,就是曾建余。」

一串笑聲,醜媳婦在第一個婆家揭開了蓋頭。

「為啥子不可以競選?為啥子曾建余不該競選?就是應該這樣做!」說話的是身材高挑的陳元聰,這位小姐的思想一直比較前衛,她給我注射了一支「強心劑」。我精神為之一振,彷彿聞到了手板心上飄來的魚香。只見陳姑娘的目光如水,緩緩地流淌在我的稿箋上。她不待我張口相求,擺好我的稿箋,十個指頭在鍵盤上銀蛇般地翻動。

我在打字室印製了200份「競選聲明」。後來,人們把它稱之為「傳單」。走出打字室,巧逢倒班工人下班。正是散發傳單的好時候。

我先把傳單遞給我的熟人。我這個正待過門的醜媳婦,不敢把一下子就把蓋頭揭開來面對周圍的陌生人。我想在朋友這裡「丟塊石頭試水深」。

200份傳單很快就散發完了。我回到辦公室,同事老朱非常慎重地問我:「建余,你考慮過沒有。你走出這一步,如果成功會怎麼樣?如果失敗又會出現些什麼問題?」老朱,朱湘沅。和我同在瀘天化公司工會文體宣傳部文化組。家譜記載,他是我國歷史上著名的教育學家、哲學家朱煮的後裔。他本來是瀘州師範的教師,1983年,我創作了敘事詩《黎明的琴聲》,公司為參加瀘州市的詩歌朗誦比賽,組成演出隊。為提高全市的整個演出水平,市文化館組織了詩歌朗誦培訓。我率隊到瀘州學習時,文化館為我隊的節目安排了一位導演,就是朱湘沅。我們大家都尊稱他為朱老師。我們的節目獲得第一名後,公司把朱老師作為人材「挖」了過來。我們文體宣傳部又設有文化組,體育組,放映組。老朱就是我們文化組的組長。

「我可能會成功!」我把前景考慮得很美好。

「建余,不要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以前歷次選舉人民代表,幾乎都是上面把候選人安排好。投票不過是一種形式。」朱老師非常嚴肅地說:「廠裡會怎樣看待你的競選?群眾又有多少人支持你?」

「廠裡支持不支持我不管,關鍵是群眾。因為,公司的選民中主要是群眾。」我答到。

「你又怎樣去爭取這麼多的群眾來支持你呢?」

「朱老師,我們以前選舉人民代表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選誰好,只是在憑候選人的知名度來投票,或者人家投誰的票,我就隨大流。我選他當人民代表。把他選上了,他又能為我做些什麼?他究竟為我做了些什麼?大家投票的心情和我一樣,朦朦朧朧地往票箱裡扔。而我在聲明中表示我將發揮我的擅長,反映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朱老師說,「單靠你這一紙聲明遠遠還夠,你必須到群眾中去,甚至到工人們上班的崗位上去,讓大家瞭解你,信任你,支持你,到時候把票投給你。」朱老師手中拿著我的「傳單」搖著頭說到:「你的200份『競選聲明』太少。全廠八、九千選民,你必須爭取到四、五千人才能過半,你才有希望。」朱老師又非常嚴肅地說:「建余,你還要作好思想準備,很多事情是我們現在無法想到的。只有 事情發生了你才會感覺到它的苦惱和恐怖。」朱老師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多,他在為我「高瞻遠矚」,打預防針了。

我回答朱老師:「現在無法想到的,現在就不要想,我只管風雨兼程」。

次日上午,公司職工醫院的鍾先雲來到我的辦公室。他非常激動地對我說:「建余,你做得好。我去給你宣傳,到時候讓大家都投你的票。」鍾先雲是我的至交,我們常在心靈的碰撞中深化友情。

不一會兒,公司化工機械廠的周文華打來電話:「幹得好,連年選代表,都是按上頭的安排來選。這個規矩早就該改了。」打來電話的還有一些我不認識人。

朋友們和一些工人們在道義上支持我,一家印刷廠的廠長無償為我印刷了4000份「競選聲明」。我發熱的心在人們的加熱中急劇地膨脹。

下午,在路上我遇見了公司選舉辦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員,他拿著我的競選聲明激動地說:「我搞了這麼多次選舉人大代表的組織工作,競選還沒出現過。新事物,我支持,我們要向區人大報告。」我真沒想到這位老同志都會支持我的「出格」。

看來,想吃天鵝肉的懶哈蟆隔天鵝已經不遠了。

這時候,公司選舉辦公室傳來消息,推舉候選人」一上一下」,我竟得了二百多票。排序在第十名上下。笑容和激勵使我沉浸在遙望勝利的遐想。我感受到了當選人大代表時的鮮花和掌聲。我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已走到了懸崖的邊沿。

──轉自《六四天網》(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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