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飛:再介紹一群令人尊敬的老人

冉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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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27日訊】我每日一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惡得到揭露,要讓善得到彰顯,讓民主自由的憲政理念,從此深入人心,今天我又給大家介紹一群平均年齡已達望八之齡的老年人。

  12月24日上午我到陶苑參加十多位老年人的聚會,他們要麼是右派,要麼是四十年代的川大畢業生,有學法律,有學政治的。年齡最長者八十七歲,最小者亦有七十五歲。讓我把他們的名字抄錄出來:李忠文、余衍路、郭焱、李特筠、俞稚夫、黃承勳、張和光、方志超、陸清福(陸先生曾出過一本關於他右派經歷的書《左右春秋》,蒙他不棄,我曾為他寫過一篇序《逃出地獄裡的人》,大家可以在網絡上查到這篇序言)、邵俊成、賀新民、彭丹、田公亮。他們經歷坎坷,看到許多執政者的醜惡,因此感到有在此生之年將其記錄下來和說出來的願望,因此他們把這個小字輩喊去與他們交流。他們早年立志投身民主自由的事業,偷偷看共產黨在《解放日報》和《新華日報》關於民主自由的言論,看得他們熱血沸騰(這一點請參看多少年後笑蜀兄輯錄的《歷史的先聲》,此書便是這些民主自由言論的彙集,但被說此種話的執政者自我閹割),因此或參與學運,或參加地下黨,或成為左傾人士,總之對共產黨充滿好感。到四九年後共產黨得鼎後,他們便熱情地投入一切鬥爭中去,無條件地服從,參與造神運動,參與造假說謊,甚至整人。到後來,暴力政權為惡的特性、專制的本質暴露無遺,他們亦受到整肅批鬥,從此他們開始清醒,自己是從前門趕走了一隻狼,又從後門迎進來一頭更兇惡百倍的惡虎。

  到了他們退休以後,書籍漸多,網絡勃興,資訊逐漸發達,他們聽到了更多不同的聲音,再反過來反思過去的一切,讓他們感慨萬端。每碰著老年人,我總是勸他們將自己的經歷記錄下來,要麼用筆下(或用電腦),要麼用錄音機錄下來,以便整理,刻成光盤,要麼錄像以傳諸後代,總之現在要保留過去的許多東西,在技術上已不成問題。我把我曾經寫過的兩篇文章《告訴後人真相是老年人的義務》與《怎樣幫助老年人回憶歷史》告知他們,說出我的想法,他們均表贊同。我說你們所記錄下來的東西,你可以內部印出來,分曾友好及一些圖書館及相關的研究者,也可以刻成光盤贈送。也可以交予子女保存,哪怕言說自己再生時不予公開都沒有關係,但立遺囑,在自己百年後可將此公開,可以無償拿給研究者研究,這些都是善莫大焉的事。總之,有實物有第一手資料保存下來,哪怕暫時不能公開,也總比一點沒留下東西,要好得多。四九年後官方的各種災難,非常之多,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與事,由於官方的打壓和時間的久遠,已逐漸模糊,消息於天壤間。讓這些災難從此消失在人間,這是我們活著的人沒有盡到自己的一份職責,因此我主張所有人都把自己經歷的一切災難記錄下來,以便將來的研究者和修史者,有更多的採擇。

  這次喝茶,我收到其中的一位參加者黃承勳先生自印的《沸兀齋殘稿》,昨天花了一整天的精力,全部讀畢,令我非常感動。黃先生系四十年代末期川大政治系的學生,出生於比較殷實的大家庭,受教於勉仁中學,曾受梁漱溟先生的教導,並編有梁先生著作於四九年前出版。黃先生固然寫下了自己被整人的經歷,但也寫下了自己懺悔,向被自己整過的人道歉,這樣的言辭,充溢著諸多篇幅,這在我看到的回憶錄中是比較少見的。書中《對隆昌土改的回顧與反思》、《城內怎樣擠地主分散財產與動員地主下鄉》、《我也是大躍進的「歌德派」》、《紀念梁漱溟誕辰一百一十週年讀書札記》、《關於寫回憶錄之我見》、《反思文革拉家常》、《讀〈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隨記》等都是特別值得反覆一讀的好文。另外集中所整理輯錄的范樸齋先生日記,也保留了與梁涑溟先生有關的難得的第一手資料,可堪利用的不少。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子女,一起反思過去的災難,儘管他的兒女都已然成人,有的已年過半百,且為博士,但他仍然要他們知道過去的苦難,這樣的家長之風也足堪為父之風範。現在我摘錄一些他的言論如下,以便大家看看這位黃承勳老先生的風骨:
  
  一:施肉刑,跪碳花、抽蕁麻、澆冷水、灌大糞比較普遍,甚至假槍斃陪殺場亦不罕見,還有打屁股把地主打死的,這不說是與追浮財無關。(P58)

  有一位地下黨的老同志,曾經告訴我,要回去向家鄉人民三鞠躬,說聲對不起。我謹以此文代作『三鞠躬』,向土改中受到非法侵害和非人待遇的家鄉人民,包括困難年代逃荒的父老鄉親表示深深的歉意!(《對隆昌土改的回顧與反思》,P63)

  二:在那文藝也要放「衛星」的荒唐背景中,我也不能免俗,在干大煉鋼鐵之類的蠢事的同時,還由衷地唱起了躍進之歌。將這組詩歌保存下來,作一面小鏡子照一照,是有意義的。我不是先知先覺,但願能作到後知後覺,不要成為麻木不仁的不知不覺,或者所謂「一貫正確」。(《我也是大躍進的「歌德派」》,P96)

  三:我自己也一直在納悶與反思,怎樣從一個具有簡單而幼稚的民主思想的熱血青年,參加學生運動,反蔣獨裁,嚮往解放區的民主政權,把《新民主主義論》、《論聯合政府》、《大眾哲學》作為寶典,最後竟成了造神運動的吹鼓手,幹得那麼賣力和自覺,是既得利益的驅使?是對「運動不斷」的恐懼?是「鬥私批修」批出的一個大私心?自己也說不清,大既兼而有之吧。這不是我一個人如此,幾乎是一代人大抵如此。(《七五回眸》,P194)

  四:少年有志,志在民主。後從政、從教,造神自縛,牢災省悟,悔之晚矣!(《七五回眸》,P191)

  五:我們各自都在不同時期不同程度,當過積極份子,作一些錯事蠢事,雖然不能說我們有多大責任,回顧當年總該有點自省,對歷運動包括鎮反與土改中的錯案冤案,即使無奈也該有點同情之心來慎重審視。

  當年實行的法理原則是有罪推論,凡是組織上懷疑的人一定有問題,凡是公安部門抓了的一定是罪犯,所以抓也有理放也有理,判了則必是鐵案,想都不用去想。(《關於回憶錄之我見》,見該書P212)

  六:包括我們自己在內,我始終認為,盲從不負主要責任,但不是沒有責任,否則,我們為什麼要認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呢?每當我們回憶起參加反蔣學運時,不是總以盡匹夫之責而自豪麼?走麥城就不是歷史?(《讀〈民主社會主義模式與中國前途〉隨記》,P242)

  七:53年,毛澤東發話,派黨員到中學加強黨的領導,54年初,中共西南局據此做出正式決定,要求在黨委宣傳部門和共青團中選派有文化的年輕黨員到中學任職,瀘州地委隨即派出首批黨幹部到全區各中學,我和春生皆其中之一,他到瀘州高中,我到瀘州二中。蔣介石想辦而未辦到的「以黨治校」,毛澤東辦到了,從此中學納入「以黨治校」的架構之中,培養馴服工具,為十餘年後的紅衛兵運動奠定了思想基礎。(P256)
  
  2007年12月26日9:43分於成都

轉自冉雲飛博客(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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