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羅德島 令都遺跡

桑妲 撰文、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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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午後馬諾利也休假。艾蘭妮問起南方令都的考古遺跡,正準備在花棚一角午睡的蒂娜提議找木工朋友阿塔拿休斯來當嚮導。阿塔拿休斯有車子,方便的話,可載大家一路參觀。馬諾利立刻撥了電話,火速將事情搞定。一刻鐘後,阿塔拿休斯的小車後座便塞了三個重量可觀的女人,馬諾利坐前座。阿塔拿休斯油門一踩,小車一路在哈吉達啟斯(Hadjidakis)輕快的「我的咪麗嗇」(Milise Mou)歌曲中,沿東海岸飛奔向羅島東南角的令都。

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令都。下了車,我們卯足腳勁,踩著滑溜溜的巨石鋪地,登上臨海高丘上的古希臘衛城遺址。經歷多世紀以來的地震與戰爭,衛城除了地基牆角之外,存餘的也只是烈陽海風下的荊棘蔓草。一隻黑貓在光滑的石牆邊瞇眼蜷曲著,完全無視於人來人往。這裡,大概只有貓這種美麗的動物,能與歷史平分秋色。

考古學家在令都衛城遺址挖掘出五千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工具,還挖出一帖西元前99年一位祭司遺留下來的「名流參訪錄」。神話中的大英雄赫丘勒斯(Hercules)、私奔特洛伊的海倫(Helen of Troy)、海倫的丈夫梅內勞斯(Menelaus)、亞歷山大大帝,以及波斯國王等名流均名列其中,可見令都位居要津的風光過去。

馬諾利招呼我們到高崖邊緣看海。放眼波浪起伏,無邊無際的廣袤。垂直而下,越過深淵,驚入眼底的竟是一懷抱絕頂清澈的海灣;靛藍碧玉,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從未被文明觸及過似的。莫非莎弗縱身墜落的深崖也這般剔透誘人?幾束焦枯的花襯著海藍,齜咧著刺瓣掐在崖邊,伸向半空在風中搖曳。

靠在石牆蔭涼處休息的阿塔拿休斯,把我們從對深潭忐忑拉斯(Tantalus)般的渴望(注)中救出,建議大家下村旁的沙灘游泳。

七泉
游完泳,回程路上,阿塔拿休斯將車彎進內陸山林中。這時天色已緩緩暗下,加上林木蔥鬱,整片山林瀰漫著靜謐的氣氛,耳中蟬鳴此起彼落。我們到達一處有七股泉水匯聚的清涼勝地——七泉(EFTA PHGES)。蟬鳴,配上流水淙淙。

二十世紀前期義大利人統治羅德島時,將匯流的清泉裹入石造的拱渠,渠道在山坡地延伸150公尺,匯為水塘。如今,石渠也算是活的歷史古蹟了,一方面見證羅島強權統治的一段過去,另一方面卻也見證義大利人精湛的公共工程技術。

大膽的遊客可由石渠一端進入,另一端出來,涉水走完全程。這石渠除了兩端開口之外,幾乎完全密封。一個人是否罹患幽閉恐懼症,一試便知。我看著銀光閃閃的泉水,急奔幽暗的洞口,立即被水的磁力吸住,想要試試。馬諾利雖然是本地人,卻從沒進去過;他見我毫無猶豫,也表示要體驗一下。艾蘭妮和蘇菲坦承沒那個膽子。最後決定由阿塔拿休斯陪艾蘭妮和蘇菲,順著渠外的小徑走到出口與我和馬利諾會合。

渠道很窄,必須彎著身子前行。水流及膝,清澈透涼。才沒走幾步,已經伸手不見五指。跟在後頭的馬利諾發出驚怪的叫聲,我建議他倒退而行,這樣仍可看見入口處的光。石材的渠壁出乎意料的乾淨,腳下的水流也舒緩下來。入口的光圈越來越小,終於不見了。這樣完全的黑暗,竟勾起一種沒來由的安適感,是母胎的記憶?見不著遠遠落在後面的馬諾利,只聽見他沙啞的迴聲。從小我就喜歡火車驟入山洞的幽祕時刻,隧道的黑暗唬不倒我。

前頭傳來人聲和涉水聲,越來越近。聽來有四、五人,遠遠和我們互相怪叫著打招呼。交錯時,一方緊貼著圓壁,讓另一方擠過去。我們互相打氣,告知對方出口還多遠,又互祝好運,繼續向前。光不存在,時間也止住了。

終於,看見前面一小點微光。馬利諾、我,以及後頭跟上的幾個人,在水中手舞足蹈。但丁出地獄的那一刻,有這般興奮嗎?微光漸強,終於重回天日。守候在洞口的艾蘭妮、蘇菲、阿塔拿休斯也發出歡呼,一夥人少不了擁吻一番。

艾蘭妮和蘇菲對我的隧道經驗非常好奇,我說有點像內觀的經驗,你想做什麼的可能性全都拆解光了,只能在黑暗中繼續,繼續多久不知道,因此你幾乎可以體會到一種從時間桎梏中解放出來的輕省。如此經驗黑暗中細微的內在變化,當一心只專注於內在經驗時,其他的都不存在了。

【注解】忐忑拉斯(Tantalus)被宙斯處罰,在冥府中永受飢渴之苦。

--摘自 華成圖書《希臘的夏日旋律》@(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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