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銘溢來說,務農的記憶是很複雜的,懵懂無知的童年,雖然他必須幫忙做農事,但他很快樂,「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他的工作是養牛、放牛,「放牛這工作就像在玩一樣。」
玩法有很多,「放在草地上讓牛吃草,我就可以去抓鳥。」當然,也包括採水果,有時也要帶牛到溪邊讓牠泡水,那時他會騎在牛身上跟牛一起玩水,當然,抓抓泥鰍也是附帶的工作,抓到了,晚上家裡就多了道菜。
他家有種稻也有種橘子,種稻收入可以維持一家子的生活,讀書錢則靠橘子園,劉銘溢永遠記得葛樂禮颱風那一年,再過幾天就可以採的橘子,一夜風狂雨驟全掃下了地,媽媽第二天一大早到園子裡看到滿地的橘子,難過地哭了出來:「今年怎麼辦?」跟在媽媽身邊的他,第一次赤裸裸地感受到老天爺的無情及務農的悲哀,也跟著哭了起來。
吃盡苦頭的父母,更鐵了心不想讓兒子務農,讓他唸高中,有時天意難測,農事自己找上門來,他高三時同學的叔叔到日本引進了巨峰葡萄,有天他到同學家裡吃到這種葡萄,顆粒大不說,還很甜,他馬上要了一些苗回家種。
「當時正好經濟開始起飛,人民開始注重生活品質。」劉銘溢說:「而且,當時水果不像現在這麼多。」劉銘溢家種的巨峰葡萄豐收,賺了不少錢,「當時米一斤才3.5元,葡萄一斤30元。」
儘管如此,父母還是不希望兒子務農,所以在他高中畢業後就要他到台北發展,他就走上了公務員之路。葡萄園交由父母來管,但最繁重的剪枝工作他自己來,「所以每年冬至前後我都要請一個星期假,回家幫葡萄園剪枝。」
太太娘家是茶農,所以,他在台北也開了一家茶莊,賣酒兼賣茶,日子過得不錯,「每天以茶會友,很快樂。」所以,民國89年他退休時,務農並不在規劃之內。當時父母年紀也大了,葡萄也不種了,一些地都給親朋好友種,他就悠閒地在台北開茶莊,但老天由不得他太閒,在90年來了個921大地震,把他再震回農園。
地震震垮了那些向他家借地的親朋好友的棚架及農業設施,要再種就要花錢把架子搭起來,但他們不想,所以就把地還給劉家。看著土地荒在那兒,他爸爸很不捨,自己又做不動,就跟剛退休的大兒子劉銘溢商量,看他能不能回來種。
「太太跟孩子都反對。」劉銘溢說:「倒是我朋友都贊成。」他自己也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回去接手。「我對務農一直很有興趣。」劉銘溢說:「我很想試試這個以前沒做過的事,而且也可以撥點時間曬曬太陽,流汗換健康,對身體也好。」
他沒有種他熟悉的葡萄,因為照顧太費工,而且現在太多人種,沒有什麼利潤,他選擇的是桃子及杮子,桃子價高,杮子不用耗太多時間照顧,這樣他才能兼顧台北的事業。「杮子野性強,可以用粗放的方式種。」劉銘溢說:「我老家旁邊有棵杮子樹,整年沒人管,產期一到也長滿了杮子。」他一開始就堅持有機方式栽種,不用農藥,不用化肥,絕不用除草劑,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請工人幫他割草。
老天爺老愛開他玩笑,97年颱風從大甲溪旋進來,桃子都已收了,但晚一點收的杮子就倒了楣,顆粒未收。但桃子樹的葉子也全被掃下來,整個生長都亂掉了,不該開花時亂開花,原本冬至後20天才該開的花,冬至前就開了,開花太早桃子就長不好,這回換桃子園摃龜。對連著兩年的損失,劉銘溢看得很開,「我一點都不難過,因為那是天災。」也因為今年不用摘桃子,所以夫婦倆有充分時間飛到美國去參加女兒的博士畢業典禮,玩了1個月。
追求從農樂 劉銘溢
儘管賠了上百萬,太太鄧淑花曾希望劉銘溢收手,但劉銘溢卻有更多的計畫,鄧淑花沒有堅持自己的反對,因為,她發現劉銘溢做得很快樂。畢竟,快樂是無價的。
──轉自《農業易遊網》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