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东南大纪元2013母亲节征文获奖作品选登

【美东南随笔】永久的思念

莘莘 - 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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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着的母亲的遗像,始终含笑地望着我。供桌前的袅袅青烟,在我眼前缓缓浮腾,仿佛母亲在款款地向我走来。我突然轻叫一声:“妈妈,你在天国可好吗?”噙满泪水的双眼顿觉周围一片模糊。

我的母亲39岁生的我。从小母亲对我呵护有加,不管走到哪里,母亲都是带着我,而其他的哥哥姐姐却很少问津。我的父亲去世极早,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淡淡的一抹影子。惟有母亲却如山一样横桓在我眼前,挥之难去。

父亲由于身体有病,1954年就辞职回家,用自己的退职金在老家买了一幢前后两进、四间房间外带一个厢房的房子,期望能同他的四个儿子养老。但没过两年,父亲就去世了,这个家顿时失去了平衡。从没有工作过的母亲,没有了经济来源,只有靠典当度日。由于哥哥们在外读书,所以母亲就把房子的前进和厢房租出去换点生活费维持家庭。谁知好景不长,出租的房屋,58年又被政府收归国有了,美其名曰“公管”。我记得妈妈领着我到处跑政府机关求情,说明我们的房子是解放后爸爸的退职金所买,无奈出租,不是想剥削,是确实没有其它经济来源。然而母亲却到处碰壁,现在我才体会到这就是孤儿寡母的境遇。

失去了经济来源的母亲只好用她柔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家。我记得在困难时期,妈妈买了个脚踏纺纱机替工厂加工棉条。每次,都从厂里背回一个像小山一样的包袱,里面塞满了棉纤维。然后,就从早到晚地坐在窄巷子里,哗啦哗啦的踏车纺线。再步行将纺好的棉条交回厂里,然后再扛回一大包棉纤维回家。周而复始,日日如此,以换取一家人的生活。每想到这,我的心就一阵阵发紧,可惜我年少不知愁滋味,直到我长大成人了,我才深深体会到母亲抚育幼子的艰辛。

小时候,妈妈离不开我,我也时刻依赖着妈妈。在我脑海里最开心的事,就是陪妈妈看戏。姨妈在剧场工作,给妈妈一个小本子,可以不花钱去剧院看戏,这是妈妈唯一的娱乐。而她每次看戏都带上我去陪她,什么京剧、越剧、扬剧、淮剧、黄梅戏、木偶戏等等我都看过。尽管我小小年纪,听不太懂戏文,有时戏台上咿咿呀呀在唱着,我甚至在座椅上都睡着了。但只要散场的锣鼓一敲,我就会立即醒来,陪妈妈穿过大半个城市步行回家。

四际无人的夜里,在昏黄的路灯下,我搀着妈妈的手,沿着巷子里的石板路,的的笃笃的往家走。看着母子二人摇曳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拉长,又慢慢变短。妈妈很开心的给我讲着戏文,我也像个小男人似的拉着妈妈的手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那么远的路,在母子二人的情景交流中,不知不觉,很快就走完了。真的,妈妈,那几年不知多少个夜晚,我们走着同样的路,却是我一生陪伴妈妈的最幸福的时光。而今我再也无法陪伴你了,只有那夜晚清冷的灯光,和地上映出的母子细长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尽管我很争气,上了家乡最好的中学,成绩也很优秀,但我们那代人注定是最不幸的。文化大革命以后,我们全被下放到农村。那时的妈妈是最痛苦的时候,她看见街上骑自行车上下班的青年,就会因想到我在乡下艰苦劳动而暗自垂泪。她看到我肩头因长期挑担子而磨出的厚厚的老茧,会心疼不已地用旧布缝制厚厚的坎肩,期望减轻我肩膀的压痛。她知道我在乡下可能吃不饱,会省下自己的口粮,买面粉炒焦,里面放了很多糖和麻油拌好带给我,以填饱我辘辘的饥肠。她什么都替我想到了,而我除了偶尔从乡下带几只鸡给她补补身体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能力来报答她,只能常写信给她报平安。

等到我回城有了工作,也是从学徒工做起。每月只有十几元收入,只能自己糊口。所幸的是,从此妈妈又和我一起住在老宅里,过着平凡而简朴的生活。妈妈一直舍不得花钱,我给她钱她都小心地攒起来然后一点点存到银行。如果要给她买任何东西,一定得说谎,要说得很便宜她才安心。记得一次我到广州出差,看见许多进口的水果,我想妈妈肯定没吃过,我各选几样买了一小蓝。明明我花了好几十元,回来后我却骗她说,只有几块钱。她却拿去和邻居们分享,说大家尝尝,我儿子买给我的洋水果。当时她幸福的神情,一辈子都镌刻在我心中。遗憾的是等我真正有实力来尽孝心的时候,我发现妈妈老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你所能给她的她都无福消受了。

妈妈九十岁时,我给她在最好的饭店里办九十寿宴,请了很多她的老朋友、老邻居,四代同堂,她很开心。她也在酒宴上即席发言,信誓旦旦地说要活到100 岁。饭店的那条路是步行街,没有出租车。找了辆黄包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受了风凉,几天后感冒,在中医院住院挂水。好像好了,回去休息不到一星期又复发。我急忙送她到市人医。我以为没事,因为下车后她精神很好,自己走上楼去看病。但住院以后,并发症越来越多。她大概知道自己也许过不了这一关,心疼我花钱而抗拒治疗。经常偷偷把输液针拔了,也不肯吸氧,由于病势愈趋严重,终于再也没能走回来。

弥留之际,我默默的送她回家。所有的人都围在她的床前。哥哥们劝我先休息一下,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妈妈,我马上再来。”谁知从早到晚没说一句话的她,居然听见了,并答了一句“啊。”我顿时泪如雨下,上前跪在妈妈床前握住妈妈的手,我再也不想走了。我知道妈妈希望我最后留在她身边。夜里,我亲眼看见输液器的水突然不滴了,紧握着的妈妈的手也渐渐变凉,妈妈的眼角也泛出最后一滴泪珠。

我的精神世界彻底坍塌了,我根本接受不了母亲的辞世,不断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妈妈,天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由于重孝在身,家乡的习俗是不能到别人家去的,我夫人怕我终日关在家里忧伤过度得病,处理完后事,全家坐飞机到贵州三哥那去了。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在从贵阳回上海的卧铺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妈妈摸摸我的脸,叫着我的名字说我要走了,还有两个人跟着她。我一下子惊醒了。我想这一定是妈妈一辈子积德行善,阎罗王审查完毕后,差人送她到天国,她千里迢迢来和我告别。我真恨这个梦醒得太早,没让我和妈妈好好聊几句。

我妈妈一直担心我过得不好,那时单位效益不好,工资也打折扣了,基本上等于下岗了。所幸我及早和别人开了自己的公司,我终于得到了我所想有的一切。我重新买了房子,家里也装修一新。看着漂亮的新家,我心里空落落的,因为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妈妈。也让我一直想着让妈妈过最幸福的生活的愿望落了空。这是我这辈子永远不能释怀的痛。

“子欲孝,而亲不待。”我常常幻想,我如果能早几年离开工作单位自己单干,或妈妈能再多活几年,让妈妈看到现在的我,那该多好啊。可惜妈妈在我身上只有付出,而回报,我真的感觉太少了。在妈妈病重时,我答应妈妈替她管好家族里的一切事务,每逢她的生辰忌日,以及传统的祭祀节日我都及时供奉祭奠。传说一百年后,她就又要投胎凡间。在她百岁冥寿时,我特地请了旌忠寺十几个和尚超度亡灵。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寄托我的哀思。我最想让妈妈知道的,是我现在在美国生活很幸福,也能自己开汽车到处游览了。我想天国中的妈妈看到我的今天,也该开心了吧。只是我虽无时无刻的想着她,但她却再也没有托梦给我。妈妈,你到底现在在哪儿呢?难道真的重新投生了吗?我真想和你在梦中再次相会。妈妈,到时我会和你说,如果上天能给再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想让你做我的妈妈,做天下最幸福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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