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看收

作者: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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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5年12月30日讯】水乡兴化县坐落在江苏省里下河一个四面环水的低洼地区,周围农田都是水稻田,土地肥沃。因为地势低洼,对于水田来说,真可谓旱涝保收,亩产水稻一般有五、六百市斤,一年熟、三年足。

有钱人往往都到兴化农村购置田产,然后安家在兴化县城,悠然自得,享受生活。兴化城里十家就有六七家都有田产在乡下。

到了收获季节,纷纷乡下收稻,一般跟佃户五五分成,少数田亩较好的四六分成。收获完毕,老板与佃户重签下年合同,同时老板划给佃户农田水利费、肥料费、农具修理费,农田税由老板负责。合同签毕,佃户和老板同庆丰收,皆大欢喜。

小时候听母亲讲,我们家有二百多亩水田;父亲早年就读于金陵大学,毕业后从事中学教育工作,月奉120大洋,据说那时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也只有6只大洋。所以我们家在兴化属于中上等家庭。

是年,母亲应老佃户大贵子之邀,说是去乡下“看收”。就是看着佃户收稻,说明他们没有欺瞒老板。其实大贵子是以“看收”为名,是为了带母亲来乡下散散心而已。

母亲来到乡下,大贵子热情接待。其他佃户听说老板二奶奶下乡来了,都争着请到他们家住宿,母亲无法分身,他们只好送来鸡鸭团糕之类以表心意。

我们家跟大贵子及其他佃户,都是五五分成,“看收”的意思就是挑一亩田收获,按产量各分一半。

这天,一亩田成熟的稻子,收割登场,大贵子让母亲坐在场边看守。看他们赶牛拉碌础练场脱粒,然后扬场去杂,一直到晒稻、过秤,一亩田产稻520多市斤。整个过程,母亲都在场,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情况。可是,当天晚上就让母亲吃到又香又黏的新米粥。晚饭桌上,大贵子一家人都对母亲露出诡异的笑容。大贵子问母亲:

“今年的新米好吃吗?”

“这新米确实好吃,是哪家的?”

“就是我们家的呀!”

“我不信,天还没黑,稻子还在场上盖着,怎么就到了锅里成了新米粥?”母亲怀疑。

“是啊,二奶奶看场,有没有看到有人偷稻子?”

“没有呀!”

“二奶奶是怎么‘看收’的,稻子被偷走了还不知道。”

母亲哈哈大笑,大贵子也哈哈大笑,全家人都哈哈大笑。

母亲忍不住,想问个究竟,大贵子才说出了奥妙。

原来在晒场时,经常有鸡鸭来啄食,大贵的弟弟常来吆喝,手拿一根粗竹杠子赶走鸡鸭。那根竹杠是中空的,每吆喝一次,就往稻堆里插一次,少则几斤,多则十几斤,一天下来几十斤,稻就这么“偷”走了,然后在隔壁人家碾成米,晚上就下锅熬成了新米粥。偷走的稻是不需要分成的,一亩田几十斤,一百多亩田就有几千斤。

大贵子笑眯眯地说:“二奶奶,请你来‘看收’是假的,带你来尝尝新、散散心才是真的。”

母亲说:“我晓得,我也不是来看收的,也不需要看收。”

接着母亲又讲:“这样吧,我们以后就不要五五分成了,一亩田只要一巴斗稻就可以了,你们一年忙到头,辛辛苦苦也不容易。”

大贵子:“那二奶奶就吃亏大了,一巴斗只有150斤。”

母亲:“无所谓了,多年的交情才值钱,你们好我们也好。”

自那以后,我们家跟佃户只收一巴斗一亩,另外,农田水利费、肥料费、桐油费、农具修理费照给以外,还送每个下田汉子一年两套粗布挂裤。

共党来了,稻田说是归了佃户。我们家在兴化城里还不时地得到大贵子他们的接济。每当有共党干部去调查“地主的罪恶”,第二天就来我们家报信,并说明,决不参与作恶害人。

时隔六十几年,大贵子已经不在了,当年在我们家寄宿读小学的小儿子大旺还与我们家保持联系,他后来当兵,退伍后曾任兴化市法院的审判员。◇

深沉(Shen Chen) 写于2015/12/15

责任编辑: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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