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胡佳:我最幸福的事情还没到来(中)

人气 1638

【大纪元2018年03月28日讯】编者按:胡佳,中国社会活动家,诺贝尔和平奖被提名人,多次因维权活动被中共警方拘留,曾被判刑三年半,期间遭受酷刑。13年来,一年365天,驻在他家楼下的国保从未停止对他的监控。

今年年初,胡佳做胆囊切除手术期间,北京国保仍然到医院监视他,术后回家,楼下警察又恢复了对他24小时的监控。

2月中旬,术后仍然虚弱的胡佳接受了采访。不久之后他即被警察带离北京,到南方“被旅游”,异地软禁。胡佳说,因为中共开“二会”、修改宪法,他被禁止接触境外媒体。

本次访谈,44岁的胡佳较为详细地谈了很多问题,包括他的父母妻子女儿,他的信仰,他对痛苦、幸福、恐惧、屈辱、绝望、生死、荣誉的理解,谈了他喜欢的故事、电影及马拉松。

(接上文)

我最幸福的事情还没到来

在我的生命中,尤其在我从事维权工作之后,常常会体验幸福感。但我最幸福的事情还没到来呢。

如果有一天,共产党宣布解散,中国军队不再姓共,不再是党卫军了,司法真正独立了,所有的人都可以讲真话了,不再恐惧了,不会因为讲了真话就招来警察上门,或者请你“喝茶”,把你直接带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幸福了。

我们国家十几亿人,包括监视抓捕我的国保,他们也不安全啊,他们也没有幸福感。中国变成自由民主法制的国家,我们才真的是最幸福的,我渴望那种感觉的到来,现在想想都觉得要飞起来的幸福感。

人说朝闻道,夕可死,作为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如果我能结束它的专制,下一秒去死,我都觉得值得,都是最幸福的。因为我没有虚度,我做了一个中国公民应该做的。

最痛苦的是被毒蛇样的政体骗了多年!

中共靠中宣部的谎言来维系政权,它给你造出专门的一个信息网,国民能看到的都是党过滤过的。

了解很多真实的历史后,我最痛苦的就是:我怎么被毒蛇一样的政体骗了那么多年!它偷换概念,扭曲真相,从历史到现实,教科书、文艺宣传全是它包装的谎言!很多人到现在还认为,是美国发动“朝鲜战争”,基本事实都搞不清哇!

我讨厌毛粉,讨厌自干五,但我越来越生起怜悯,我也曾和他们一样,从出生就喝狼奶长大,到现在都在脱毒!我没有拉黑这种人,我只是在下面评述,告诉他们,毛泽东一生只干对了两件事,第一是他死了,第二是他把儿子送到朝鲜让联合国军队除掉了;我告诉他们接触的都是百分之百的谎言,告诉他们反思。

当然很多人会把我拉黑,没有关系,可以理解,他们已经被脑残了。我们被谎言蒙蔽那么久,共产党从开始就把中共和中国捆绑在一起,许多人不愿意听批评,以为那些批评是针对中国,其实外在的批评都是针对中共的。

我最早被拘禁是2002年12月,原因是我考察艾滋病,给感染者的家庭送募捐的冬衣等,我干坏事了吗?没有。我是做好事,但屈辱从那时就开始了。

从2004年7月,一年365天我家楼下都有通州国保的警察便衣,每天24小时。

2007年我被抓时,警察刻意羞辱我,我被套上黑头套,他们强迫我的头和膝盖平行,穿着拖鞋做“喷气式”。后来我被用铁丝捆起来,国保队长坐在我身上,屁股颠来颠去,压得我喘不上气,肋骨都要断了;他们还用约束带缠上脚、胳膊,然后把胳膊吊得高高的,保持同一体位,17个小时! 胳膊都快废了,一个多月都举不过来,酸痛得就像虫子在爬……这都是我经历过的。国保恐吓我,要把我活埋了,人间蒸发了,或者把我送疯人院,这种威胁太平常了。

被抓时我女儿刚出生45天,妻子在里边喂奶呢,警察冲进来就把她控制了。所以我妻子也老梦见一个场景:有人冲进来,把她摁倒在地,用脚踩着她。

我妈妈担惊受怕,那时几乎隔一天就做噩梦,然后哭醒。梦到我背铐手铐,被人打死扔进河里。我被捕以后,当局想转化我,让我父母到看守所看我。满屋子的警察,我妈妈当时就站起,从对面过来,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把袖子撸开,她检查我手上是否有手铐的痕迹,那种我被打死扔在河里的场景,已经成了她的魔咒!70多岁的她对那些国保说:口上留德,手上留情。

真正的勇士 就是那些腿打着颤依然向前冲的人

我还没体会过绝望,我觉得悲观走到尽头就是绝望吧,你自己解除了武装,认为自己无力、无能,你放弃了抵抗,这些绝对不是我的选项。

2006年2月16日,我和高智晟律师一起搞维权抗暴绝食,我被强制失踪,秘密关押在通州台湖第五生产队,房间是钢化玻璃,窗帘24小时都拉得紧紧的。41天后,我被扔在一个荒地,国保警告我:如果你将来还搞这种事情,还要这样对待你!我回了一句话:放心吧,我会好好继续给你们掘墓的。

我认为希望本身就是力量,代表你的生命力,生命力里边,有你的意志、行动力、想像力。罗斯福说过,我们唯一需要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我觉得绝望也是这样,绝望不是被敌人打败,而是被你自己打败,是你自己投降了,在意志和心理上你杀死了自己。我不会有这个绝望的,就是哪天死了,我也不会带着绝望去另一个世界。

我从小到大都是很普通的人,技能、智力、心理、身体等各方面我都不特别突出。这么多年的抗争,我又落下很多病,肝硬化、胆囊炎、胆结石,急性胰腺炎等等。12年前我就是慢性肝硬化,过去一年半四次急性腺炎发作,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我还是坚信,在我有生之年,我能够用我现有的生命力,去推动实现我想追求的一些东西,就是普世价值在中国的实现。

人都是脆弱的,精神、身体的脆弱是人之常情。“709”律师案里,大部分都认罪了。当局用很多方法以人性的弱点,或者以你的家人对你要挟。但是,即使有很多脆弱事情发生,这个社会的发展仍然在向前,中共的独裁无论多么强势,也无法跟历史趋势对抗,它只能节节败退。每一次“维稳”,每一次群体性的打击,每一次制造的恐怖震慑,都是因为它内心恐惧,恐惧的是它,夜不能寐的是它!不管个体多么脆弱,或者某个群体中有时候会显出脆弱,这都不是让人绝望、悲观的理由。

脆弱并不可怕,恐惧也不可怕。真正的勇士,就是那些腿打着颤依然向前冲的人,当脆弱和恐惧在你内心产生,那正是你战胜自己,也就是战胜对手的起点。而且,从恐惧和脆弱历炼过来的人,坚持下来,才会被锤炼得非常勇敢。

父亲母亲的默默付出

我父母落实政策回北京后,加入了中共党。他们跟我说的明白,加入共产党的原因,就是因他们出身不好,历次政治运动受到波及,成为党员之后,对保护我有作用,“你将来出身就会好一点”。 加入共产党就像加入纳粹一样,这不是污点吗!?但发生在我父母身上,我就深深地理解了。中共的诡诈疯狂、残酷无情,他们是体验最深的。他们很现实。

在我父母家,现在我不敢接电话。接听中只要我言语露出锋芒,我爸就不让我说,或者要我马上离开。他不想听。

我妈对我朋友说过,我儿子胡佳是一个不知道恐惧的人。她绝不在我面前说这些,她不当面鼓励我,因为我是她的儿子。她知道国家的进步需要有人付出,需要有人牺牲,但她不想让她儿子去付出,她和我爸已经付出了二十多年的青春。

做艾滋病的时候我没什么钱,那时我在北京电视台工作,工资交给我妈,用的时候再要。后来我发现,我从她那里拿的钱,数量远远超过我给她的,我问还有钱吗?她总是告诉我还有。她知道我做的很多是好事,无言地支持我吧。

我妈说,你爸弄了个收音机,在听法广,因为法广干扰小一点,有时能听到我的名字。但我爸特别告诉我妈,别告诉胡佳。

我被查出肝硬化时,我爸那年70岁,他立刻说,要换肝吗?我换给他。这是父亲。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延续我的生命。他们只是纠结,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烈士,至少不被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是想保全这个家。

女儿胡谦慈

我在监狱时,妻子带女儿胡谦慈探视,有一次探视出来,这个三岁半的小丫头竟然说:将来爸爸换了衣服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了。妻子和母亲非常吃惊,因为出狱的时候,确实就要换下囚服,穿上家里送来的衣服,这小丫头怎么知道这程序?

妻子对女儿说:“(监狱)那是爸爸的幼儿园”。我出狱后,她有一天突然问我:爸爸的幼儿园里的叔叔怎么都带枪呀?她指的是监狱门口的武警。

我出门开车,女儿坐在后座上看,后面跟着国保的两辆车。她词汇不丰富,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管国保叫调皮,捣蛋,淘气包。

因为支持高智晟和关于陈光诚的事,我被抄家,警察闯进家门,滴了咣当地搜查。我把她的门掩上,她很乖,一个人在她的小房间看童话书。后来我妻子回来,她突然说:电脑都拿走了,其实她知道,警察抄走了我的东西。

我出狱后第二年夏末,妻子考上了香港大学博士研究生,就带女儿去了香港。在女儿的成长中,我一直是个缺席的父亲。

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颠覆国家政权”

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颠覆国家政权,给这个体制掘墓,只要什么事情跟这个沾边,我做起来就特别有劲。

因为家庭出身,上小学时我不是第一批入队的,人家都带红领巾,那时我还真有点沮丧。

如果现在我女儿在中国大陆上学,不会加入少先队,不会参加它的政治组织,我肯定不让她进入那套童心向党的灵魂扭曲系统,不让她与共产主义赤色法西斯有任何形式的关联。我公开说过:应该解散少先队共青团,解散共产党,这也是我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公开言论。#

(待续)

(江海天整理)

相关新闻
新疆被禁用维族文字教材 胡佳:便于中共洗脑
中共开19大 北京胡佳被送偏远地区“度假”
新年临近监控加紧 胡佳病重卧床得不到医治
美加英澳等驻华外交官探望维权人士及家属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