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颖:母亲的话语权

─民间记事

曾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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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3月23日讯】弟弟打来电话,说父亲和母亲又吵架了,这虽然已经是他们三十多年婚姻生活里的第X次吵架,但母亲依旧很伤心。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与母亲在我三十年的成长记忆中几乎没有和和气气地过上三天以上,在他们之间,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拍桌子瞪眼几乎就像盐和米一样在生活中缺少不得。他们年轻时为钱为粮吵,为教育子女吵,为亲戚朋友吵,甚至为了争论邻居王大妈下午究竟穿的是白衬衣还是灰衬衣也吵。在我记忆中,以往吵架的主题主要是家庭的收支情况这对于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争吵理由。而近些年,母亲做起了一个红火得令人羡慕的小生意,父亲也退了休,尽管退休金不是很准时但终归是要领,而我和弟弟也已经参加了工作并各自安了家。父母身上负担全无而且如愿地当上了爷爷奶奶,很难想得出他们还可以找出什么样的合适理由来吵架。但事实上,他们吵架的时间却更多也更密,追其原因,是因为父亲不让母亲说话,而母亲天生又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这对一个靠人缘经营的小生意来说是非常必要的。每当有顾客来,母亲总爱与对方寒暄几句,或这几天的天气,或葱姜小菜价格的涨跌,或近段日子电视上看到的新闻。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打断母亲的话头,让她做生意就做生意,乱说啥?母亲说,自己就像一个受监管的“四类份子”,一点言语自由都没有。每当我作为调停人询问父亲时,父亲总是很委屈,他说:“你妈这人总是逢人就聊天,聊出什么祸事咋办?文化大革命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之后,他就会掰着指头给我们讲,某人当年因一句玩笑话被打成“右派”,某人因读错语录被打掉门牙,某人又因向朋友讲心里话被永远扫地出门客死他乡。他说:你妈说话总不分人不分时间场合,我怕她吃亏。

而母亲对他的好意是不可能领情的,她说:我跟人聊天,又没讲什么不能讲的,何况,现在是啥年月了,你还翻那些老黄历干啥?

每当这时候,父亲总会不屑地摇头,一脸奇怪的笑,有时,口里还喃喃地说:老黄历?老黄历?等翻到了你就知道了。

母亲依旧和客人们聊着天,至今也没有什么机构来调查她说了什么,而父亲依旧锲而不舍地打断她的话,这已经成为他们吵架的惟一的导火索,我为此不止劝过一次父亲,遇事得往前看,父亲表面上答应着,而心里深处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他下次的近乎于病态的制止母亲说话便是最好的证明。对此,我没有什么话好说,除了陪母亲多说两句话,为她宽宽心之外,便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每当这个时候,从没吃过“文革”苦头的我都特别痛恨“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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