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对斯皮尔伯格的事业起到了一种杠杆作用。福来德•菲尔德斯开始重谈对斯皮尔伯格的雇用条件。1970年12月28日《综艺》 (Variety)提到了斯皮尔伯格的另外两份合同,一份是任专职制片人的5年合同,一份是任非专职导演的6年合同。这是他走向全面独立制作之路的第一步,从此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理想不在于成为一个有创造力的制片人,而在于把自己锤炼成电影制作行业中的一个佼佼者——一个电影皇帝。
地位等级的高低在环球公司被充分体现出来。电影导演把拍电视片的人看成是临时班子,与此同时,其它制片厂的导演们也把环球公司的影片和短剧看成是用信用卡、家用移动房、印刷广告来充塞镜头的“小家子气”的作品。由此不难想到,环球公司的电影也接近崩溃的边缘。50年代,电视片推出了许多名人,如阿瑟•本、约翰•弗朗肯海姆、西德尼•路曼特和山姆•帕金夫。但到了70年代,这些名人的名字只能经常在墓地见到了。
斯皮尔伯格是环球公司惟一一位35 岁以下的导演。那些协助他拍《游戏的名字》和《午夜画廊》的同事,像罗伯特•柯林斯、达瑞尔•杜克和罗伯特•迈克尔•路易斯都比他大10岁左右,而且看不出他们将来会有什么发展,只不过如此而已了。
电影制片和电影导演们是这行里的佼佼者。一幢幢位于制片厂内印度风格带长廊的平房建筑是他们地位的象征。有几个普普通通的文字似乎能突出说明这些建筑所包含的内容:“仿英式庄园建筑。”剧作家大卫•弗里曼曾说:“这类在纽波特的夏季房屋都是小型别墅。”希区科克的任处是最奢华的,他有两套同样带餐厅、电影厅和编辑室的公寓,而且每套都有专门的艺术厅。邓•谢格尔也拥有一套跟这差不多的郊区别墅。比利•威尔德在小山上有两座同等水准的小楼。从这里经过的旅游车为了不打扰他为戴尔蒙德公司拍摄《靡页》(The Front Page)的工作都静静地沿着路边驶过。
斯皮尔伯格渴望拥有一套这种带长廊的平房,但现在他却只能在黑塔楼里占有一间小办公室。而且他的办公室就在掌握着他的命运的瓦萨尔曼和辛伯格的17层的楼下。从这里他望见了将来,他渐渐发现,没有什么东西能像威尔德和希区科克的电影那样给人带来稳固的生活和地位。现在他回来了,而且又已深入其中,他有许许多多关于电影的构想,身边又有许多能帮他实现目标的人,只是现在在他事业的四周还都是一堵堵砖墙,然而他的事业已经抬头,他正准备大步前进。这一点已渐渐鲜明起来:斯皮尔伯格将给世界带来震撼。
环球公司准备将《午夜画廊》、《麦克•克劳德》、《日金山国际机场》、《心理医生》组合起来为全国广播公司制作一部四合一特辑片。作者兼导演由杰罗尔德•弗里德曼担任。斯皮尔伯格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这是一次很有收益的活动。弗里德曼说:“就在环球公司的制片中心,他有了他自己的‘长发族’朋友圈。他雇了许多作者、导演和应付难题的人。他还从他的学校、从东部地区找来了一些他的熟人。我当时只是个他所喜欢的年轻人,他对我说,‘为我做两个表现精神病大夫的动作。’”
《心理医生》是理查德•莱文森和威廉姆•林克在学校写的,是《本•卡希》和《基尔代尔大夫》以及其他成功的大夫们的素材总合。它描写了一个理想主义的心理医生罗依•欣那斯和他的一位年长的愤世嫉俗的同事卢瑟•阿得拉尔。斯皮尔伯格这时期拍了两部片子,一部是《马丁•达尔顿的世界》(1971年 2月10日),另一部是《标准杆》(1971年5月10日)。《马丁•达尔顿》取材于罗伯特•林德那收集的有关精神病方面的一个病例,这是医学界一个很著名的事件,历史上称之为“被气流推动的长椅”。它讲述的是一个12岁的精神错乱的孩子史蒂芬•胡迪斯,受电视和连环画的影响,幻想出一个离奇古怪的宇宙,因而不能自拔。斯皮尔伯格十分重视这个素材,他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创造出一个梦幻世界,同时他也打算与那些已经表现出敏感气质和天才的年轻演员们一起合作这个项目。
在《标准杆》中,专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克鲁•古拉格渐渐意识到自己不久将死于12指肠癌那场戏是非常吸引人的,斯皮尔伯格自认为是他拍的电视剧中最佳一幕。对于斯皮尔伯格来说用动作说明一种感情比用对话舒服得多,他写了这么一个场面:古拉格的两个最要好的朋友来医院看他,给他带来了一件他最喜欢的礼物——古拉格常去的高尔夫球场上的第18洞穴,这是他们特意从场地中间挖出来的。他接过来,擦掉上面的灰土,把它放在脸上。
莱文森和林克与斯皮尔伯格一起拍《标准杆》时非常愉快,他们请求斯皮尔伯格去导演《图书谋杀案》。这是继侦探系列片《科伦布》后的第一个定时系列片。片子的主角是洛杉矾警察局内一个邋里邋遢生活没有条理、却又非常敏锐的警察。在片子的每一集辉煌而充满智慧的结尾到来之前,都有一个不可一世的对手来与他较量。本来计划这个角色由宾格•克罗斯比来演,但当他感到这个系列片的成功有可能与他在高尔夫球方面的成功发生冲突时,他拒绝了。后来彼特•福尔克代替了他。
电视剧编辑斯蒂芬•鲍切科是迫于《希尔大街的布鲁斯》和《洛杉矾的法律》播放后观众的压力才编写《图书谋杀案》的,在这个电视剧里,科伦布撕下了作家杰克•卡斯迪的假面具,证明他就是杀害同事马丁•米尔那的凶手。这部电视剧于1971年9月15日上演,受到了好评,但它却没能给斯皮尔伯格带来什么创作空间。斯皮尔伯格为此片尽了最大努力。片子的开头没有采用惯用的手法。而是用打字机声开头,然后从米尔那的高层办公室里用一个很陡的角度去取洛杉矾的全景,无论如何,从很多方面看,这个电视剧还是属于很一般化的。
斯皮尔伯格还根据欧文•马歇尔律师的素材拍了一部题为《一个宽容的受害者的颂歌》,讲的是一位足球教练被控告给队员服用兴奋剂的事。电视剧对斯皮尔伯格的吸引力渐惭退去,尤其是那些来拍片的主角演员和电影实习生越来越让他感到厌烦。“我23岁时就说过生命短暂得让人没有时间去理会身后的影子,而他们这些人,只因为美容师身上有咖啡味便不喜欢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常常会让我发疯。”
如果斯皮尔伯格还想进一步搜集电视剧是如何毁灭了天才的事例的话,他可以从罗得•谢尔林的经历中找到。谢尔林编写的《午夜画廓》第二年的收视率骤减,斯皮尔伯格意识到照此下去的话,谢尔林编的多数电视剧渐渐就没人看了。电影厂禁止他参加一切故事研讨会,后来则干脆不用他的剧本,而只用电影厂自己编的剧本。可以看出,谢尔林只是一个被雇来的名义上的主人。“我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小零件儿。”谢尔林告诉记者说,“《午夜画廊》根本不属于我,它只是一个普通系列片罢了。”
1971年秋天过后,斯皮尔伯格仍未从这类问题中解脱出来,但由于环球公司非常吝窗地让他拍了一部正经八百的电影,而这部电影又带给他第一次国际性的成功,至少斯皮尔伯格可以在较高的层次上跟他们对话了。《追杀》(Duel)的拍摄给他和好莱坞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