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天訪談:我們要狠狠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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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1日訊】編者的話:一個音樂人、一個戲劇工作者、一個左手寫著小資的詩歌右手拿著鐵錘嘴上挂著人民的矛盾體,因為一部《切-格瓦拉》和一部《魯迅先生》,因為一些恍如隔世的言論和惊世駭俗的姿態,鬧出了這么大的陣仗,這的确是作秀年代的奇跡。張廣天熱衷于革命,迷戀純洁的激情,痛恨那些占有了話語霸權的名流,他的高燒和譫妄的大腦在一個日趨理性、清涼的年代顯得那么奇特和突兀。看看黑板報网站里他的一些“信徒”在《切-格瓦拉》遭到批評后的暴力色彩的攻擊和威脅,可以嗅到一种“非我族類”的气味。這個硬是被炒作成了明星的“怪人”,我們還是听听他和他的觀眾說了些什么吧。 □本報記者楊瑞春

這是一個完全用鮮艷的大紅綢布裝置起來的舞台,純粹,但帶有某种鋪天蓋地的意味。

在舞台的前排,中心的中心,坐著這個戲的導演、編劇、主要演員張廣天,他用并不顯得高明的嗓音唱著:“希望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這就好像說到出路,其實地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歌詞大多如此。听出來了,那都是我們在中學語文課本中反复吟誦過的魯迅的經典章句,竟然這么唱出來了————哦,哦……是了,這就是“民謠清唱史詩劇”《魯迅先生》。

像一年前的《切.格瓦拉》一樣,“民謠清唱史詩劇”《魯迅先生》也是選擇在4月12日首演。也像《切.格瓦拉》一樣,《魯迅先生》上演之后迅速成為一段時間的爭議焦點,叫罵聲和歡呼聲同樣不絕于耳。

“有人要把他鬼化,我們就將他神化……有人故意混淆視听,我們就用強大的視听工具以正視听,一個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魯迅,缺一不可……有人想淡化他、模糊他、分裂他,我們將有力地深化他、明澈他、整合他,告訴大家一個不僅在今天有意義的魯迅,而且永遠引領我們進步的魯迅……”節目單的介紹對此劇的要旨開宗明義。

舞台上什么都有:管弦樂、電聲樂、民樂,男女混聲合唱、朗誦、民謠、曲藝,還有電影放映:包括圖片、歷史資料、動畫和手繪的連環畫。這個戲自稱為“舞台大革命”,“与劇种藝術徹底告別!”

張廣天一口煙黃的牙齒,讓人印象深刻。這個因策划、導演《切.格瓦拉》而成了著名的“革命文藝突擊手”的人与記者想象中不同,不是革命者的一臉棱角,而是一張富態的圓臉。說話也并不容易激動,甚至習慣性地帶著某种微笑,用他帶點上海味道的普通話娓娓道來,盡管他使用的詞匯可能很極端。

這個人在大街上走,可能除了別在衣襟上的那枚毛主席像章沒什么會惹得人多看第二眼;這個人像別人一樣使用電子郵件,不過他郵箱的名字是“文化大革命”和“毛澤東思想”的字母縮寫;這個人在舞台上表演,但他的眼神讓你清楚知道,他才是觀察者,一個觀察觀眾的觀察者。“我不打死人打活人”

記:來之前看了你的一些資料,听說《魯迅先生》,包括以前的《切.格瓦拉》是為气某些人、刺激某些人而演的?老百姓是肯定看不到這個戲的,走進劇場的那些人,其實是你的對立面?

張:那是有點極端的說法。總體上說,我們的戲表示的是對當前戲劇整體上沒有創造力的一种擔懮,是針對保守的主流意識的怀疑。今天大多數人對固定的形式、已有的概念蜂擁而上,對它們怀疑太少。比如,我們說晚會是一种保守的形式,大家很快就會理解,而如果我們說王朔的小說是一种保守的形式,大家就不太理解,實際上他已經成為一种時尚,而且已經成為主流中的一种迷信了。

記:具體到《魯迅先生》這部戲來說呢?

張:現在的學術界和文藝界的年輕人,從前是被灌輸魯迅,然后就是反灌輸,現在怀疑魯迅已經成為一种時尚,我們需要反這個怀疑,這本身就是對魯迅精神的一种繼承。

記:你說這個戲是為气王朔和錢理群他們的,王朔可以理解,錢理群什么地方讓你不高興了?

張:我看不慣的就是霸占著話語權力很風光的那些人,我不打死人打活人,王朔就沒有种,他打死人,我就打他。錢理群去年不是搞了一個審視中學語文教材嗎?他希望魯迅的文章和體現集體主義精神的文章從課本中消失,我是針對這個說的。

記:但錢理群自認為是魯迅精神的傳承者。

張:很多打著魯迅精神招牌的人都認為自己是傳承者。現在最可怕的不是否定魯迅,而是閹割魯迅。其實,不管是神化魯迅,還是鬼化魯迅,都未嘗不可,我覺得都要憑著自己的判斷力,而不是被時尚和保守的主流牽著鼻子走。這是創作力極需要的東西。我甚至很擔心去年演出《切.格瓦拉》時觀眾表現出來的那种理想主義和英雄主義的激情。

記:那么《魯迅先生》在某种意義上也是對《切.格瓦拉》的挑戰了?

張:至少你可以看到,我在這個戲里面沒強調什么東西,而是非常平靜地對待,不做當下的表述。

記:但我覺得你在戲里面并不平靜,立場極其鮮明。

張:沒有啊,我對魯迅的把握其實是按照八十年代以前對魯迅的肯定來做的,我呈現出的魯迅是几万万同胞經過斗爭認可的魯迅,是1949年中國共產党取得政權之后全民認可的一個魯迅形象,而不是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紀甚至我個人的看法。

記:你的意思是說,你自己對魯迅的看法和你在這個劇里面的表述并不一致?

張:啊……這個就比較复雜了。其實是一致的。作為我個人————一個男人、一個戲劇導演、一個詩人、一個商品社會中的個體,肯定是有不同看法的,但是作為群體中的一分子,我沒有什么不同看法。

記:你說的是什么群體?這個概念好像很模糊。

張:民眾的群體,我說的是不廣泛掌握資源的那部分人。一個戲劇導演可以是服務于民眾精神的。

記:那也是你所認識、想象的民眾精神吧。

張:對,也可以這么說,但究竟是不是,需要歷史去檢驗。

記:那是不是可以說,你所做的戲劇并非發自內心?

張:是發自我的內心。……作為個體來說,我在今天這個社會中很受益,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可以賺很多的錢,這樣的商品社會對我很有利,但我不希望按照這個狀態來生存,我對自己的既得利益沒有好感,我希望民眾更多地獲得資源。我現在的狀態不就是舊社會唱戲的老板嗎?我也是一個資產者,我從資產者的既得利益出發有一個我的看法,但這個看法是不真實的,是一個异化的我,是我屈從于這個商品社會的一种做法。

記:就是說你做這個戲的時候是有意識地站在相反的立場上看問題,是嗎?

張:這不是有意識,是我的追求……當然,追求可以被認為是有意識的。

記:那還不是不真誠嗎?

張:當然真誠,換句話說,我是在背叛我這個階級。我覺得當個資產者是可恥的,這是我的內心……

記:為什么你喜歡用“階級”、“資產者”這些帶有很強斗爭色彩的詞匯,你是不是在故作時髦?

張:因為我們在奔向資本主義的大道上太瘋狂了,瘋狂到不尊重事實。我想提醒他們,曾經養育過我們的東西有毒素,也有好的,不能全盤否定。對我們自己長大的環境不能做到如數家珍,至少應該有一种平和的心態。以炒作對抗炒作

記:有一些評論認為你采取這樣一种姿態只不過是在作“革命秀”,按你自己的話說,本質上你不過是為了追求那些資產階級的利益罷了。

張:這些話從辯證的角度說也對。首先,我們賣票、在劇場里賣《切.格瓦拉》的CD和海報,這种商業行為是要掙錢的,如果沒有這個我們就無法繼續我們的戲劇事業,因為大環境是商品經濟,不用商品經濟的手段就不可以演戲。其次,如果說作秀也可以承認,因為不把我們這一幫人炒紅我們就沒有話語權,就不可能和我們的對立面進行斗爭,所以我們不但要作秀,還要狠狠作秀,不但要炒作,還要狠狠炒作。炒作是文藝革命的暴力手段,作秀也是文藝革命的戰略戰術。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以惡制惡。

記:那么你不是走到了自己的悖論了嗎?你實施的手段和你追求的理念實際上是沖突的。

張:善良的人指出我們的目的和手段不同,我們承認這一點并且認為這個問題很值得我們繼續作深刻的思考,但是對敵手是沒有任何條件的————他們是心怀叵測的,他們已經看清楚游戲規則了,并且希望我們這些沒有資源的人不要看清游戲規則————我們不但要這么打,而且越打規模還要越大,因為這個代表了對那個游戲規則的挑戰。要是沒有人去頂他一下,永遠是占有資源的人說話。每天都看《毛澤東選集》

記:你有一次和觀眾對話,說有些東西是沒法說的,指的什么?

張:我所說的不能說的話,是在用八十年代以前的標准來肯定魯迅————所謂“廢黜百家,獨尊魯迅”,這個話在很多人听起來是非常刺耳的。當然,實際上我未必希望獨樹魯迅,但我看不起今天的知識界,只有魯迅先生還能作為知識界的一杆大旗樹在那里,所以從內容上講“廢黜百家,獨樹魯迅”又是對的,因為只有魯迅,哪來百家?如果真有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那魯迅不打自倒。

記:曠新年說你是“攪了知識界清夢的不法之徒”,你是不是認同這种看法?

張:他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只不過夸大了我的戰斗力,我可能不過是攪了一些人的清夢。曠新年還有一句話說是我是一個受了傷害的人,一個受到傷害的人會有兩种態度,一种是療傷,舔舔自己的傷口,另外一种就是起來反抗,我采取后面一种態度。

記:你的兩部戲很奇怪,最熱衷于評論它的往往不是戲劇界的人,而是思想界的人。

張:這很有意思,戲劇界很生气,因為我要端人飯碗啊,我們的做法是要斷絕劇种藝術、門類藝術的出路,如果戲都這么演,群眾适應了我們這种美學誘導,戲劇學院教出來的不就沒有人看了嗎?所以,戲劇界的人一般來說有兩种態度,一是保持沉默,一是完全否定。思想界呢?也未必就有真正的反應,只不過受了一些刺激,因為壓迫可以傷害人,反抗同樣可以傷害人。

記:你的思想是從哪里來的?

張:從民眾中來的。

記:影響你的主要思想是什么?

張:還是毛澤東思想,我到現在每天都在看《毛澤東選集》。

記:為什么你表達自己的觀念要拿格瓦拉和魯迅這兩個著名的符號化的形象來做載體?

張:這說明我還不太有勇气,如果我寫一個普通的教書匠,寫一個在南方打工的女工,寫生活中真正偉大的人,比格瓦拉和魯迅都偉大得多的人,我還沒有勇气,因為這是一個話語霸權的市場社會,如果你不找一個視點中心,很難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我真正想寫的絕不是格瓦拉和魯迅。

記:在你的世界里,好像總是非此即彼,《切-格瓦拉》里面分成街這邊的、街那邊的,《魯迅先生》里面也是,除了魯迅就是那些反動文人,好像沒有什么中間地帶。

張:我不是真的非此即彼,而是因為現實有點太模糊了,太好坏不分了,那么听听我這种話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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