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蜀:貧民窟再不好,好過拆散千千萬萬個家庭

笑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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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30日訊】當盧新站到窗檯上,準備縱身跳下的時候,他的家人正從湖南趕往深圳,趕往他的身邊。但可惜,沒有瞬間即可抵達的時空穿梭機,一切都已來不及。

設想一下,如果一家人不是分隔兩地,如果在盧新身邊的不只是公司安排的同事,而是他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盧新還會那麼毅然決然嗎?甚至,盧新可能壓根就不會有尋死的念頭,因為,他生活中尤其工作中的種種失意乃至種種壓力,可能壓根就沒有不斷累積的機會,而會在跟家人的朝夕相處中點點滴滴地被排解掉。

最後一刻,公司終於想起了他的家,通知他的家人火速趕來救援,說明公司並不真的那麼無知,在最危險的時候,終於不能不承認自己的有限,不能不向家庭的價值低頭。只是,這覺悟來得太晚,太晚了。

置盧新於死命的元素很多很多,在我看來,其中最重要的元素,就是他跟家人分隔兩地。南方週末記者用碎片化概括盧新們孤雁般的離群索居,這種離群索居不單是沒有階級歸屬,社群歸屬,更表現為他們離家索居:他們沒有家,他們在他們工作的城市根本就無家可歸。

這才是盧新們最大的悲劇,這也可以說是幾代打工仔共有的悲劇。相對而言,盧新的命運本來還好一點,他屬於白領,如果事業順利,那麼他還有機會跨入中產,在他工作的城市定居下來,娶妻生子。這即是說,他所在的城市並沒有對他完全關上大門,他的離家索居在理論上可能只是暫時的,是一種不得已的過渡。

但千千萬萬農民工就沒這份幸運了。他們就連理論上的機會都沒有,整個制度設計,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候鳥角色。因此才有了年關前後驚濤駭浪般的農民工歸鄉和回城潮。

最新消息,深圳富士康已經是十三連跳了,十三連跳十死三傷。面對這樣似乎無休止的死亡鏈條,我們似乎已束手無策。其實我們並不是沒有辦法,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農民工都有家。不敢說,有家之後那樣的死亡鏈條會完全終結,但至少,十一連跳中的多數死難者,會因為家人的撫慰而得救。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誰不會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臉上流著眼淚/只能自己輕輕擦/我好羨慕他/受傷後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單的/孤單的尋找我的家……

潘美辰的這首歌,訴說的何嘗不是千千萬萬農民工的心聲。「誰不會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千千萬萬個農民工就沒有它。沒有它,千千萬萬個農民工就都是孤魂野鬼,千千萬萬個孤魂野鬼就都無從安放自己的靈魂。且不談高入雲端的靈魂問題,他們甚至連基本的性生活都無從解決,在現有的制度設計中,他們根本就是沒有性需求的一群人。

對人的基本需求的蔑視,莫此為甚。計劃經濟時代,千千萬萬國有單位員工曾遭遇同樣命運,他們也往往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夫妻雙方主要寄居於集體宿舍。當時很多來華的外國友人聽說此事,無不大為震驚,批評這樣的制度不人道。外國友人的這個批評逐漸為國人所接受,現在,國有單位夫妻分居問題大致解決,不再構成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但拆散家庭的夫妻長期分居制度卻並未隨之終結,只不過受害者換了一批人,從國有單位員工換成了千千萬萬農民工。

而這就意味著,當代中國的城市化工業化,是以千千萬萬個家庭的解體為代價的。中國的世俗性宗教不發達,普通人日常的精神生活很大程度就靠家。家於中國人不只是經濟單元,它首先是精神堡壘。排斥家庭的價值,從制度上就把千千萬萬農民工設計成城市的匆匆過客,設計成離家索居的孤魂野鬼,這既違天道又違人倫,給千千萬萬農民工造成了持續的精神創傷。深圳富士康十一連跳,一定意義上何嘗不是這種精神創傷的總爆發。

但是,受傷的豈止是進城農民工。柴靜報導盧安克的面對面節目,我看了極為震撼。但最讓我震撼的,還不是盧安克的無私奉獻,而是農村留守兒童的悲慘生活。那對父母都進城打工的十三四歲的小姐弟,菜都自己種,飯都自己做,有個頭疼腦熱,也都要自己爬山涉水去看醫生。看到那個小男孩為讓客人取暖而奮力劈柴的鏡頭,我再忍不住淚水。孩子何辜,竟完全失去了家,失去了父愛和母愛,像野草那樣自生自滅。而那對姐弟的故事並非孤案,盧安克所在的村莊,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統統那麼瘋那麼暴戾,壓根不知教化為何物,文明為何物。

我們到底要留一個什麼樣的下一代給未來?到底要留一個什麼樣的中國給未來?這難道還不值得驚懼、值得憂思、值得追問麼?我們需要城市化工業化,但我們也需要或者毋寧說更需要尊重家庭的價值。在走過長長的歧路之後,在付出慘痛代價之後,我們需要大聲疾呼,必須回到家庭。很多論者在反思富士康跳樓時,都特別強調社會的價值,強調要回到社會,這沒錯。但回到社會需要首先回到家庭,需要以家庭為起點。只有當農民工可以在城市有家,才可以進而形成農民工自己的社區,形成農民工自己的社會群落。家庭是社會的細胞,沒有家,一個一個孤魂野鬼,何來社會可言!

讓每個農民工可以進城安家,哪怕會付出代價,付出大片大片貧民窟的代價,我們也應該在所不惜。貧民窟再不好,也好過拆散千千萬萬個家庭。就此而言,回到家庭,毋寧說是回到人道,回到人道的城市化工業化。血淋淋的跳樓事件警示我們,那種排斥家庭、排斥人道的城市化工業化,是再也不能持續下去了。

──轉自《南方農村報》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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