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慶:記呂耿松先生二、三事

陳樹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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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09月01日訊】呂耿松,1956年1月7日出生,1983年畢業於杭州大學歷史系,原是浙江省公安高等專科學校的老師。1992年上半年,呂耿松先生寫了《論反對共產黨獨裁統治》的小冊子(約7萬字),並油印了十幾份,在要好的朋友中傳閱,試圖建立反對派組織,後被查獲,當年11月下旬至新年前,被學校政治部隔離審查近兩個月,此後,他失去了公職,靠在教工路翠苑夜市擺地攤謀取生計。

1998年,呂根松先生就參加了林牧、丁子霖、江棋生等發起的「公民運動」,2000年呂耿松先生還在香港出版過一本《中共貪官污吏》的書。

在2002年左右經王東海先生介紹,我曾給呂耿松先生送去過浙江民主黨的《在野黨》雜誌及一些文章,向他介紹了當時有關民主黨的一些情況。呂耿松先生熱忱相待,並告訴我他早就是有才、東海介紹的民主黨人,如果民主黨需要,他隨時準備出來為民主黨做事。由於當時的形勢處於極其艱難的低谷,面對中共當局對中國民主黨一波又一波的嚴厲打壓,考慮到老呂又是家中的頂樑柱,如果有甚麼喪失,民主黨對他和家庭都負不起應有的責任,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鍵時刻,我決定儘量不要去動他。

2004年由王榮清先生負責發起了中國民主黨浙江籌委會起草的《中國政黨法草案》攻勢為契機,浙江民主黨的活動走出谷底。頂著中共當局一如既往的打壓和限制,浙江民主黨人「擴大影響、壯大組織」的大小攻勢一陣又一陣緊隨其後。雖然廣大黨員積極踴躍,但也遇到了自身因素的瓶頸限制,「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浙江民主黨裡高端人才匱乏的問題日趨明朗。

2005年5月,以「教工路拓寬和交通疏通」為理由,杭州市西湖區翠苑街道單方面撤銷與攤主間的攤位使用協議,決定停辦翠苑夜市,包括呂耿松在內的250多戶攤主一下子就失去生活來源。呂耿松先生一方面帶領廣大攤主積極維權討要公道,儘可能減少或彌補突然停業給廣大攤主造成的損失,另一方面開始向海外媒體投稿,試著賺取稿費。老呂在維權和寫作上的初露鋒芒,引起了廣大民主黨人的關注,王榮清(智深沉勇,擅於攻伐,是浙江民主黨的「利器」)、王東海(德高望重,擅於穩定軍心,乃浙江民主運動的「定海神針」)作為浙江民主黨的老前輩,一再指示我說「呂耿松已經出山,他德才兼備,應該請他在民主黨這個舞台上一展身手了」,我也答應了他們。

機會終於來了,從2004年起,王富華、遲建偉等人因以退休工人家屬的名義,積極參加杭州市產業退休工人爭取「公平勞保」的維權活動。中國民主黨人的參與,使退休工人的維權活動開始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士氣大增,這也讓杭州市乃至浙江省地方當局十分顧忌與恐慌,只是一時找不到對付的正當口實,但又不甘心。2005年6月1日終於拿王富華下手了,杭州市公安局拱墅區分局將王富華治安拘留一週,先嚇著試試看能否達到「殺一儆百」的效果。由於聯繫故障,直到王富華出來後我們才知道,所以此事沒有及時向社會上公開報導。經過瞭解案情,大家商議決定由我協助王富華啟動法律程序,王富華先向杭州市公安局提出不服治安處罰的行政復議,被駁回後,向杭州市拱墅區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展開了當時在杭州市民當中影響較大的「將公安告上法庭」事件。我們本想通過個案的司法維權程序來和平、理性地推動中國的民主法治進步,但法院接連3次將王富華的訴訟代理人無理驅逐出法庭,暴露了中共當局操縱司法、褻瀆法律程序的行為,包括法官在內很多法律人追求司法獨立、司法公正之努力在強權專政下所面臨的尷尬與無奈。

2005年9月26日,我第二次被法庭無理取消在本案作為王富華的公民代理人資格後,鑒於呂耿松先生從事過近十年的警務教育培訓工作以及參加過國家司法考試,有紮實的法律功底,就向王富華推薦了呂耿松先生。次日傍晚,我和王富華、遲建偉一起拿著訴訟材料到了老呂家,呂耿松先生爽快地答應代理此案。經過幾天認真審核分析王富華的案卷材料,老呂從下述幾個方面為本案準備了充分辨法析理的代理詞:《公(拱)行決字[2005]2841號行政處罰決定書》所認定的兩個事實,第一個已過追訴期,不應再處罰;第二個事實不存在,有充足的相反證據證明系本案行政訴訟被告(公安)瞎造,不能作為處罰的根據。此外,本案的取證和裁決程序多有不妥之處甚至違法(沒有現場或及時取證,而是過後很長時間到作出處罰決定的那天才做調查詢問筆錄,甚至還有先裁決後補充的取證)。如果真的讓呂耿松先生在法庭上展開辯論,我們都相信會讓被告(杭州市公安局拱墅分局)在法庭上無法作出自圓其說的辯解而處於十分尷尬的境地(當然也會由此改進和提高他們今後的執法能力)。

考慮到我兩次被法院拒絕充當王富華公民代理人的經歷,擔心如果開庭前就向法院提交呂耿松作為公民代理人的委託書後,還未等到開庭,法院就會取消老呂的代理資格,我們就會失去主動。前車之鑒,所以我建議在開庭前臨時提交委託書,得到王富華和呂耿松先生的採納,並在當時知情的王、呂、陳、池四人之間立下開庭前保密的約定。

2005年11月17日下午2時30分「王富華訴拱墅公安」一案經延期後第三次開庭,當時呂耿松和我、王富華、池建偉等一起提前5分鐘到達拱墅區法院時,發現整個法院內外如臨大敵一般,平時經常與我們打交道的杭州市國保支隊及各城區國保大隊主要成員幾乎全部到場,光表面的警察就有六七十人以上,有二三十個佔據了本次開庭的「刑一庭(廳大,旁聽席位也多)」前兩排的旁聽席,其餘三五成群,有的在法庭內外維護秩序、有的在周圍溜躂張望、有的聚在一些便於觀察的角落和道口臨場指揮或待命。杭州著名維權人士中國民主黨人席傳喜、吳遠明(任偉仁)和蕭利彬也早就等在那裏。法庭外面已經站滿了一百多位前來聲援的退休工人和其他旁聽者,有不少退休工人因為沒有領到旁聽證被擋在法庭外面,正在責罵法院刁難他們。

呂耿松、王富華、遲建偉和我四人準備進入法庭,在「刑一庭」半開的門口,左右兩邊的法警要檢查我們的證件,我一手舉著自己的身份證及早就領好的旁聽證,一手指著呂耿松大聲說「他是原告的訴訟代理人」,王富華也衝著法警說「我是原告,我的代理人進法庭難道也要旁聽證?」。趁法警還沒有反應過來,王富華與呂耿松就往裡擠,我和遲建偉就從後面用力把他倆順勢推,我們就一起擁進了門。看著王富華與呂耿松分別走到原告和代理人席位就坐,我就趕緊找到前排靠中間過道的一個空位,以便萬一發生意外好就近接應。旁邊坐著的幾個便衣和制服立刻對我說「這位子不准坐」,我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明知故問地沉聲道「怎麼?你們是甚麼人!」,我管自己坐下,不予理睬其蠻橫要求,心想「旁聽席不給旁聽人坐,真是豈有此理,我倒要見識見識你們會怎樣無理取鬧」,結果他們也沒有動作。

看到呂耿松在整理訴訟材料的時候,書記員過去問他「你是甚麼人?」,老呂說「是王富華的委託代理人」,並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和委託書,沒想到審判長用手指著老呂突然大喊道:「法警,把他帶出去」,於是來了兩個法警叫呂耿松出去。老呂說「我是代理人,為甚麼叫我出去?」,法警說「審判長叫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旁邊的王富華激動了起來,要上前推開正在拉扯呂耿松的法警,審判長又喊:「再來幾個法警,把他拉出去!」於是又過來幾個法警。三個法警對付老呂,要把他從代理人席上粗野地拉下來,另有幾個法警阻擋王富華,王富華一邊大聲叫嚷「不讓陳樹慶來,我已經兩次讓著你們了,只好重新請代理人,你們又要把他趕走,我抗議!法院黑暗!審判不公!」,邊喊邊揮動胳膊,要擺脫阻擋他的法警。法庭秩序開始有點騷動,旁聽席上的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怕老呂和富華吃虧,就揮手大聲招呼他倆的名字,要他倆一起出來,在法警的簇擁「護駕」下,我也跟著出了法庭。

見王富華和呂耿松出來,外面因進不了法庭而鬧哄哄的退休工人就忙著圍上去問怎麼回事情。王富華滿臉鐵青、手舞足蹈、大聲抗議並訴說剛才法庭發生的情況。退休工人們聽後,就愈發群情激奮了,罵共產黨黑暗、罵法院不公、罵法官專橫,各種罵聲罵法都有。過了一會兒,一法警從法庭跑出來叫王富華再進去,王富華說「你們共產黨不是人,共產黨的法院不是法院!為甚麼再三趕走我的代理人」審判長也跟了出來叫王富華進法庭,呂耿松就上去與她論理,質問她為何不許自己擔任代理人,王富華走近說「代理人一起進去,我去,否則我不會去的」,審判長說「我們來叫你過了,你不去,我們也可以在你缺席的情況下作出裁判」,王富華用手指著審判長並不停揮動著說「你們一再取消我的代理人,我不會相信你們的!」。我擔心情緒激動的王富華一旦失手戳到法官,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不利後果,就走上前去隔在他們中間回頭對審判長說「法庭的程序不公正、導致雙方訴訟能力懸殊,會有公正審判的結果嗎?」,旁邊許多退休工人對著審判長和法警罵「貪官污吏」、「腐敗分子」。審判長也看出在不允許呂耿松一起進去的情況下王富華是堅決不會再進法庭的,就只好管自己回到法庭。這時法院院長也來到現場安撫大家,叫王富華進法庭,王富華此時可能已經激憤過度而講不出話來,非常吃力地說出「代理人不……進去,我也不……進去!」,群眾又圍著院長罵開了「黑社會」、「流氓法院」,院長見於事無補,也只好管自己走了。

法庭內外亂哄哄的,一直到下午3時40分,一直堅守在法庭裡觀察情況的池建偉出來告訴王富華,說審判長已經在法庭上宣佈:由於原告擅自離開法庭,合議庭裁定,本案按撤訴處理。已經蹲在地上休息與安靜了一會兒的王富華站了起來,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對退休工人說:「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退休工人又大罵:「法院不要臉!」「公安不要臉!」有個人對著法庭大聲喊道「我宣佈,王富華勝訴,拱墅公安分局敗訴!」呂耿松先生說:「對,我們雖然是不敗而敗,但實際上是不勝而勝!」。

幾天後,王富華收到了拱墅區法院「本案按撤訴處理」的《(2005)拱行初字第1號行政裁定書》。很遺憾,中共地方當局為了維護其「一貫正確」的權威和「輸不起」的面子,再一次錯過了將社會矛盾納入公正司法程序予以解決的法治軌道,王富華雖然輸了官司,卻贏得了民心,應了呂耿松先生事先「這個官司,我們是不敗而敗,會不勝而勝」的判斷。

這是我們第一次請呂耿松先生,就讓他經歷這樣險惡難堪的場面,心裏一直過意不去,但老呂從來沒有為此責怪於我。他這種臨危受命、敢於擔當的作風,從此在我心中紮下了根。

民主運動,在宏觀上要推動國家實現民主法治,更重要的是在微觀上要落實一項項具體的公民權利之保障,因為後者不僅是前者的最終目的,更是實現前者無窮動力的源泉和基礎。中國民主黨自創黨之初,不僅重視民主法治理論的研究和宣揚,重視嚴防人性之惡、發揮人性之善的內部組織制度之探索,也從來沒有忽視過對民眾權利的維護(規模和影響力比較大的如:東北的姚福興、蕭雲良;川渝的胡明君、王森等)。在浙江民主黨創黨早期,雖然組黨活動和民眾維權從來沒有脫過節,但離我們的目標和群眾的要求還是相去甚遠,直到呂耿松參與和主持浙江民主黨事務後,才得以取得重大的改觀。作為一個中國民主黨人,由於呂耿松先生「特別真誠,毫無遮攔的人,和他交往,不會有任何心理顧忌,他也不會給你任何壓力(溫克堅先生的評價)」的親和力,廣泛地參與弱勢群體的各種維權活動,並贏得廣大維權群眾的普遍尊重與愛戴,還由於以他為主導及其他民主黨同志們的共同努力下,將浙江民主黨的茶話會定期化、群眾化,有效地將浙江的民主運動和維權活動結合在一起,不僅克服了浙江維權活動一盤散沙的面貌,也真正解決了長期以來困擾中國民主黨浙江部份或多或少脫離群眾切身權益的窘境,打開了浙江民主黨在現實社會更大的活動空間和廣泛的群眾基礎,也為浙江民主黨引進了不少忠誠熱心、精明強幹的成員。

當然呂耿松先生為群眾維權、中國民主黨發展之巨大貢獻,也付出了自己遭受政治迫害的代價。呂耿松先生為弱勢群體的維權活動,尤其是為那些被強迫拆遷而哭訴無門的群體、為那些上訪卻一再遭受打壓的群體仗義執言,部份阻礙了地方當局的重點工程或者形象工程,直接得罪了地方強勢,恨不得讓呂耿松這個他們眼裡的「麻煩製造者」早點消聲;呂耿松先生的筆頭好、文風犀利,「軍隊國家」、「警察中立化」、為戰友守望相助、為遭受迫害的法輪功學員辯護(見《呂耿松:從池建偉案件看「利用邪教組織破壞法律實施罪」的本質》,博訊,2006年11月29日)及其它針砭時弊的大量文章,猶如一篇篇對專制特權的討伐檄文,又惹惱了中共高層的反動勢力。所以呂耿松先生始終是在無形而巨大的恐怖壓力下為維護民眾權益、為發展中國民主黨、為追求真相和真理奮力拚搏的。

記得我出獄不久的2010年底,有一次和鄒巍、徐江嬌等一起去西郊監獄探望老呂時,聽呂夫人汪雪娥談起自己在呂耿松入獄前的感覺「每天下班回家,總是擔心一開門見不到老呂,想著會不會已經被它們抓走了」。聽了她的話,我當時曾突發奇想,如果將來有機會,老呂和汪大姐去聽一聽琵琶曲《十面埋伏》裡人喊馬嘶、金戈鏗鏘之聲,那震撼心魄的節奏裡所渲染的緊張氣氛,估計他們一家的心情與兩千兩百年前垓下項羽、虞姬的感受是差不多的。可見當時浙江民主黨活動與民眾維權活動表面上轟轟烈烈、熱熱鬧鬧,但老呂自己和家人還是整天提心吊膽、已經覺察到所面臨之巨大危險的。

2007年8月24日,厄運終於降臨,呂耿松先生被杭州市公安抄家,並以「涉嫌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非法持有國家機密罪」被刑事拘留,於同年9月29日以「涉嫌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逮捕。2008年1月10日,浙江省杭州市人民檢察院以杭檢刑訴【2007】486號《起訴書》向浙江省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雖然北京莫少平律師事務所莫少平、丁錫奎兩位大律師為呂耿松先生作出了非常精彩服人的無罪辯護,但政治案件在中國大陸幾十年來以權(力)壓法、顛倒是非的慣例,一如既往地迫使法院於2008年2月5日作出(2008)杭刑初字第29號刑事判決:被告人呂耿松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剝奪政治權利一年(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7年8月24日起至2011年8月23日止)。

再過三天,也就是下星期二,呂耿松先生就要從杭州市西郊監刑滿獄釋放回家了,也許正是由於呂耿松先生為了和平、理性地推動中國民主進程所展現出「力,可攻守;德,能撫眾」的巨大能量和作用,不知當地警方出於何種動機,居然月初在呂耿松先生家對面建起警務室,便於全天24小時的監控,看來呂家門口即將成為國內外人權力量和國際輿論關注的焦點已經在所難免。

出於私情,我應該感恩呂耿松先生不顧他自己面臨的巨大風險和壓力,對落難的我曾經一再傾力救助;出於公義,我慶幸浙江民主黨人有太多像有呂耿松這樣勇敢堅毅的戰友,相互間忠誠友愛,為事業前仆後繼、積極進取,讓我們對於自己的團隊充滿信任、對中國民主自由的前景充滿信心。我早就應該騰出時間來為他編寫一本紀事之書,但因為我太瞭解他了,所以又非常清醒地認識到,為時還早,一切剛開始,留待將來更有寫頭,甚至我自己的筆鋒愚鈍,還不配寫他,所以先用此篇短文算作「拋磚引玉」,到此收筆,還是去考慮幾天後爭取和朋友們能夠替他接風更為重要。

呂耿松先生的家庭地址:杭州市西湖區九蓮新村31幢110號108室。
家中電話:0571-88057334

陳樹慶
2011年8月20日完稿於中國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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