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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身分認同掙扎 兩代華人終找到自己

全世界大概有2.5億人是在世界各地流動居住,說明世界人口流動性很大。圖為多倫多唐人街。(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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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7年07月11日訊】(大紀元記者李平多倫多編譯報導)海龜有一種神祕的本能,在大海中生活數年,成年後能游幾百上千里,回到當初出生地產下後代。海外華人也是,無論在海外生活多久,其自身和後代子孫,總要回家鄉看一看,尋尋根,就像海龜一樣。正因為如此,中國人把返鄉的海外華人稱作「海龜」。

thetyee.ca網站記者兼網頁編輯陳(Christopher Cheung)最新撰文講述了王比爾(Bill Wong)和陳凱文(Kevin Chern)2名年齡相隔78歲華裔的故事,讓人們了解不同時期的加拿大華人,從青少年時期到成人期間所經歷的身分認同掙扎、蛻變和成熟過程。

上大學也找不到工作

王比爾1922年在溫哥華出生,其父王來昆(Kung Lai,音譯)來自廣東省,和許多廣東人一樣,王來昆懷揣夢想和希望,於1913年隨著淘金熱來到北美,在溫哥華唐人街開了家裁縫鋪,生意相當不錯。美中不足的是,華人一直備受歧視,沒有投票權,不能擔保家人團聚,還被徵收沉重的人頭稅。

早期的北美華工幫助加美修完鐵路後,政府和主流民眾就翻臉,不喜歡周圍有華人。1907年,溫哥華唐人街發生暴亂,華人被攻擊。1923年,政府對華移民政策完全關閉。這種情況下,王來昆決定把兒子送回中國接受教育,這樣才能在今後有更多機會出人頭地。

1936年,年僅14歲的王比爾和弟弟坐上回國的輪船,回父親家鄉廣州上學。王比爾回憶說,回到廣州後,一切都很新鮮,到處都是中國人,但不知怎麼,也不覺得陌生。由於在加拿大備受歧視,在他心中,感覺自己更像是中國人,而不是加拿大人。

後來由於抗日戰爭暴發,局勢不穩,1年後兄弟倆返回加拿大。後來,王比爾上了溫哥華職業中學,緊接著在望子成龍的父親的要求下,又到卑詩大學念機械工程。王比爾經歷的大學歧視沒那麼暴力或露骨,但極具排他性。

如溫哥華港口市中心的水晶海水游泳池(Crystal Pool),學生游泳隊平日會來此練習,但禁止華裔學生。王比爾回憶說,當時唯一辦法是9點以後,在天主教牧師帶領下,華裔學生才能進入泳池游泳。「像這種歧視,真的很傷人。」

不僅如此,華裔學生畢業後,也面臨就業歧視。王比爾說,在還沒畢業前,大家就知道肯定找不到專業工作。公司招工的人到學校招人,一般就直接找到班主任說,不要叫華裔學生去面試,否則雙方都尷尬。「正因為如此,我根本沒想過畢業後找工作,但仍想完成學業。」

做裁縫照樣能成功

要不是歧視,像王比爾這樣的中加雙語專業人才,畢業後找到專業工作,在此後幾十年的環太平洋工程項目蓬勃發展期間,肯定能大展身手,但這一切被當時現實阻擋。畢業後,王比爾和弟弟接管了父親在唐人街的裁縫鋪。

有著良好的大學藝術和解剖課程教育功底,加上勤勞肯鑽研,王比爾很快成為一名出色的裁縫。他說,縫紉也是一門藝術,工作對象不是鋼鐵或木頭,而是柔軟的布料,和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總是在變化中,比和固態的東西打交道有趣多了。

由於做工精良考究,設計總能跟上時尚潮流,王比爾的現代裁縫店(Modernize)很快打出名聲,就連康納利、施瓦辛格和史泰龍這樣的大明星,也在他的店裡訂做衣服。

隨著加拿大社會越來越寬容,對華人歧視越來越少,王比爾也逐漸覺得被社會所接受,日益成為一名真正的加拿大人。做了70多年裁縫後,王比爾於今年年初去世,享年95歲。他的一生,從未退休,做裁縫到終老。「時尚總是在變化,總在挑戰人。」

「眾裡尋他千百度」 台北小伙尋根難

文化理論家、身分離散專家安格(Ien Ang)說,尋根,是一種強大的、幾乎是烏托邦式的情感影響力。20世紀末身分政治潮流中,海外流散人群尋根現象日益普遍。像北美華人等海外流散人群,總有一種身分被剝奪感,保留一種流散身分(diasporic identity),能使他們有一種歸屬感。

現年24歲的加拿大華裔陳凱文的反覆尋根路,是這一現象的最好寫照。陳凱文1993年出生於台北,隨後的10年間,隨父母在台北和卑詩列治文山之間頻繁搬家。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頻繁搬家真是折磨。和許多台灣和香港移民一樣,出於對中共對台灣日益滲透的擔憂,陳凱文父母在他10歲時,終於決定定居列治文山。

在加拿大學做台灣人

和王比爾當初的時代不一樣,像陳凱文這樣的當代華裔小移民,移民前的童年回憶中,有現代繁華的大城市生活,各種美味小吃,和整天一起玩耍的小朋友。隨父母移民後,很難很快地融入新環境,適應新生活,交到好朋友。

陳凱文英語還行,因此語言不是問題。他暗自琢磨,是不是太想家才這樣?列治文山面積不大,卻很難有機會出去找小朋友玩,要找朋友玩,還得坐巴士,而巴士班次太少,放學後,同學都是各回各家。

14歲時,陳凱文隨家人返台探親,除見到爺爺、姐姐、叔叔、阿姨等親人外,還見到兒時好友,但卻再難找回昔日的親密無間感。他覺得,自己既不是加拿大人,也不是純粹的台灣人,雖在兩地都有家,但在每個家都感覺自己是個陌生人。

一天,陳凱文看了台灣青春愛情片《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覺得電影中的台灣年輕人生活,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於是決定在加拿大做個完完全全的台灣人。此後,他經常上當地的台灣人教堂,參加台灣電影節,吃台灣麵食,喝台灣珍珠奶茶,交台灣人朋友,和台灣朋友說國語,聽台灣中文歌,像台灣人一樣著裝。12年級時,還模仿台灣五月天(Mayday)搖滾樂隊偶像的樣子,留長髮染黃髮照畢業照。

終於走出迷惑

上卑詩大學後,陳凱文加入校內台灣新一代(New Taiwanese Generation)社團,參加社團組織的舞會、才藝表演和生日會等。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很空虛,找不到根,覺得大家來此只是為社交,唯一共同點只是大家都來自台灣。「我這是在幹什麼?努力成為台灣人,到底有什麼意義?」他很疑惑。

他開始思考,加拿大人是什麼樣子?台灣人是什麼樣子?是否應該接受自己原本的樣子,而不是以來自哪裡進行身分定位。這樣一想,心中的身分認同沉重感一下子沒了,不再強迫自己做和自己不搭的事,如為裝成台灣人和朋友說蹩腳的國語,為裝成加拿大人去看冰球。

不再強迫自己非接受哪個純粹的身分後,他開始接受自己的兩種身分和兩種文化,自此人也開始變得輕鬆高興起來。2014年夏天,他隨家人回台北探親,參加了親戚的兩場婚禮,和親人之間的寒喧有些正式,而不是像家人之間那種輕鬆隨意,和親人用國語交談,雖仍有些磕碰和緊張,也算過關。

期間,他得知有加拿大華人朋友也在台北,於是約出來見面。見面後,一群同樣擁有兩種身分兩種文化的年輕人,一起在沙灘休閒放鬆,一起逛夜市吃小吃,一起在空曠的街道上騎助動車。「終於能夠做這些事,感覺夢想終於實現。」他說。#

責任編輯: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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