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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苜楂的記憶

春天挖野菜挖出對故鄉對母親的思念。(Fot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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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清音

四月的蒙特利爾寒風依然料峭,春仍蹣跚著如期而至。最早返青生長的艾草、蒲公英,經過一個冬天的營養的積蓄,剛嗅到一點春意,就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蓬勃旺盛的生命力,紛紛鑽出綠綠的嫩芽。又到了挖野菜的季節了。

離家不遠的運河邊上向陽的的地方,是大自然予人饋贈的一隅,不但有艾草、蒲公英,還有其它各種野菜:苦菜、灰灰菜……經過漫漫嚴冬後勃發的綠意盎然,看著就有一種青春的快樂。每年春天那裡成了我的「樂園」,今年亦是如此。儘管童稚的容顏不再,我依然像個孩童一般,樂顛顛地提著籃子,拎著小鏟子,漫步在我的「樂園」裡,很快,各種野菜鋪滿了我的籃子。

突然間,一抹似曾相識的新綠映入我的眼簾:亭亭玉立,恬靜純潔,似「深苑閨秀」一般,卻也自信地舒展著生命的枝芽,在微醺的風中搖曳……我眼眶一熱,「眾裡尋她」、魂牽夢縈、滿載童年挖野菜美好回憶的山苜楂就這樣驀然挺立在我面前。霎時,濃濃的鄉情就這樣在心中蕩漾開來,思緒也跨越時空,飛到兒時故鄉的春天。

故鄉是一個依山傍海的小村莊。小時候,母親牽著我的手,到田野中、山上識別各種野菜,最先教我認識的就是山苜楂。每年開春的時候,幾場春雨過後,山苜楂就一簇一簇生出很多嫩梗,梗上長滿翠綠的嫩葉。這時,山上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拂面的春風中,採摘著大自然的饋贈。我們叫「掐山苜楂」,就是用拇指和食指指甲掐下嫩葉。山苜楂長得非常繁茂,守著一大簇就能掐小半籃子。至今還清晰地記的第一次自己單獨去掐山苜楂,那時天空湛藍湛藍的,清亮的河水潺潺流淌,村莊裡炊煙裊裊,犬吠聲聲。我提著滿滿一籃子山苜楂,剛到家就大聲喊著:「媽媽,快來看,我掐的山苜楂。」

在那老宅乾淨的院落裡,春天的微風吹拂著那籃子山苜楂,母親拉著我的小手,看著我被樹汁浸綠的指甲,憐惜地撫摸著。在老宅門口的井臺邊上,母親笑盈盈的坐著,翻揀著,用井水清洗著,嘖嘖稱讚著:真能幹,這麼多,我們包包子吃。自豪與幸福,霎那間瀰漫充盈了我整個身體,又在長長的歲月中凝結,招招搖搖,一直延續到現在……

我拿起電話,一如兒時那般興奮與自豪地告訴母親:我這兒也有山苜楂,我去掐山苜楂了,還包了包子吃。母親一如當年嘖嘖稱讚著。弟弟在電話那頭插話說:現在我們都不上山掐了,都是大棚種植的,去集市上就可買到。咱媽每次買來就念叨,你姐就愛吃山苜楂包子,離開家吃不到了。現在該放心了吧?我姐也能吃到了。母親樂呵呵的,依舊關切地詢問著那重複了千百遍的話語:你們都好吧?孩子好吧?那兒還冷嗎?吃的還習慣嗎? ……

年少時讀《項脊軒志》,最為難忘的就是母親聽到女兒在老嫗懷中呱呱而泣時,以指扣門扉問:「兒寒乎?欲食乎?」這古老而遙遠的畫面充滿溫情,飽含著母親無盡的愛與溫暖。每每讀之,每每潸然。這畫面又何等熟悉,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多大年齡,我們都是母親心心唸唸、愛的深沉的孩子!

我告訴母親:下次來加拿大,我們一起去掐山苜楂。

責任編輯:易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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