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鐘:魂兮歸來﹐我的國魂

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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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紀元3月6日訊】我的童年是在書畫的氛圍中度過的。

  每天清晨在院落枝頭小鳥的喧鬧聲中睜開眼﹐也沒有大人囑咐﹐知道不能驚醒別人﹐便靜靜地躺着﹐用眼睛梭巡屋中的擺設﹐最後就落在四壁的書畫上﹐時間久了便銘刻在心。最常見的是鑲在鏡框裡的張伯英北魏碑體橫幅﹐每看到﹕“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春風吹起細細漣漪的一片池塘便在腦中閃現。往下看﹕“閑引鴛鴦芳徑裡﹐手揉紅杏蕊”﹐便仿彿一個古裝女子手裡揉搓着紅色花瓣﹐在池邊花叢草徑中逗引着斑斕錦衣的鴛鴦。尤其末句﹕“舉頭聞鵲喜”﹐更常見窗外黑白花翅的喜鵲﹐飛落清晨的枝頭。

每晚臨睡前必然默念﹕“紙閣磚爐火一探﹐斷香欲出礙蒲帘﹐老夫不管人閒事﹐睡味無窮似蜜甜”進入夢鄉。因為那是天天見的刻在青銅墨盒上的陸游詩句。

至於客廳中的對聯﹐久而背熟﹐如行書﹕“咬定一兩句書終身得力﹔裁成六七竿竹四壁俱清。” 

再如梅花體篆字﹕
“克去私心﹐當似斬釘截鐵﹔
養成靜性﹐要如止水澄波。”

但更古董的收藏是不輕易擺出的。每當春深柳絮飄飄之前﹐便是母親抖晾收藏的季節﹐也是我最好玩的時候。唐寅的工筆畫﹐姚華的雙勾字﹐張大千的山水﹐溥心畬的花卉﹐“南張北溥”雖然不懂得欣賞﹐也能看出秀雅與高渺不同俗品﹔最好玩的是兩三尺長的竹骨紙扇﹐如八仙中漢鐘離手執的那種樣式﹐卻畫有工筆的古代故事﹐如《左慈擲杯戲曹操》﹐石欄﹑杯盞﹐庭院﹑神情﹑工緻之極﹐令人如見術士左慈在讌會中庭無中生有﹐大變戲法。

親友中每辦私人畫展﹐也是小孩湊熱鬧大開眼界之時。1948年北京北海公園的一次私人收藏展賣佔了三個大廳﹐多是外國人買去﹐印象中花卉展廳如春和景明﹑姹紫嫣紅﹑百花竟放﹑爭奇斗艷﹐一片璀璨﹔在山水畫展廳總願駐足凝視﹐呆呆地想邁進畫中去消受一番山水清境﹐但又左顧右盼﹐應接不暇。

1949年解放軍圍城﹐名滿京華的大書畫家張伯英老人深知洪水猛獸無可逃避﹐文化及文化人橫劫來到﹐憂鬱而死。

故宮精品運到台灣﹐文化已隨黃鶴去﹐此地空余舊古城。書法瞬間一錢不值﹐酒樓飯莊﹐名人字畫儘皆遮掩﹐因為不知誰是歷史反革命。畫家只留下齊白石一枝獨秀作為接待外賓的文化窗口﹐齊老向外賓按質論價﹐使周恩來大生其氣﹐後來才懂得先要向外賓贈送﹐然後再由政府補償。廠甸書肆冷清﹐榮寶齋幾乎關門﹐新華書店大興其道﹐擠滿書店﹐爭相了解共產黨文化﹕斯大林《列寧廣義基礎》﹔薜暮橋《通俗社會科學》﹐艾思奇《大眾哲學》﹐二十本《幹部必讀》……

1955年毛澤東主席提出“百家爭鳴﹐百花齊放”﹐老演員肖長華以為“今之堯舜”﹐周恩來手下國務院秘書長齊燕銘之父﹑蒙古史權威齊之彪老先生興奮得難以抑制﹐蒐求100 種花卉﹐要題詩百首﹐各盡風姿俊採﹐以九十高齡掙扎寫到99首終於累死。毛澤東後來說﹕“其實就是兩家﹕一家無產階級﹐一家資產階級。”沒展開爭鳴便批鬥抓出了五十萬右派于知識界﹐只剩一家獨鳴。

文革一炬﹐可憐焦土。

全家珍愛的八大箱字畫被抄家送往造紙廠化為紙漿﹐母親親手把繪有大觀園全景的磁盆摔破扔到垃圾箱﹐被抄戶多被紅衛兵打死﹐幸而我父躲藏﹐逃過一劫。

  一位日本朋友說﹕“日本可以偷來景泰蘭工藝﹐偷不來磅礡大氣尤其古畫的靈境仙氣﹐大陸也一樣﹐復古文化是宣傳﹐假的﹐騙不了日本人。”

文化沙漠﹐劉曉波君在吶喊﹐螺杆先生在呼喚﹐無可奈何花落去﹐國魂已渺﹐書畫童年早已遺忘。何期魂兮歸來﹖

因緣際會﹐飄來瑰寶﹐我有幸竟得到一幅工筆古代仕女現代畫家臨摹﹐唯妙唯肖﹐古風古韻悠然﹐功力非凡。一幅《秋夜女讀》喜見臨摹如古﹐又見中華神韻﹐遂掛在床頭﹐醒來或臨睡欣賞。條幅上半部有錢君陶鑒賞家的題詩﹐字體飛揚﹐有王羲之筆意﹕

秋院沉沉黃葉飛﹐西風帘押助相思﹔
自憐心事無人會﹐夜起挑燈讀夢辭。

畫中有原畫題句兩行﹕

獵獵西風撲面尖﹐打來黃葉共愁添﹔
多因怕見天邊月﹐篝火寒窗早下帘。

兩詩各有不同體味﹐都在參與藝術再創造。古代婦女的情緒﹐今人已難體會﹐但我看到的是留給后人中華文化的方方面面﹐正如法蘭西﹑意大利民族藝術“一彫梁﹐一畫礎”都工緻之極﹐小中見大﹐一斑可窺全豹﹐微觀中可見全體文化。小畫佈局微妙﹐半幅圍牆透出秋院深沉﹐觀之如在牆外居高臨下凝眸遠窺。南國芭蕉出牆﹐樹冠竹叢掩映。暗白色繡帳斜垂之下﹐細看窗內案上露出籃布套書冊兩疊﹐旁有印泥閩漆紅盒。右側窗櫺半掩亭亭燈盞﹐火苗躍然﹐屋中園柱也隱約可見。窗下有石階﹐連階下石牆﹐古舊的縫隙也隱隱勾出。夜讀仕女如月端莊﹐連偏襟上的刺繡及內襯的對襟紅襖也工筆出之。案上展開的線裝古籍﹐行行字跡均有顯現﹐濃濃的古韻﹐完整的古文化環境。錢君陶先生畫龍點睛點出讀的是楚辭﹐更增深層文化蘊藏。

詩﹑書﹑畫﹑印﹑意﹑裱渾然一體﹐互為映襯﹐彼此交融﹐相得益彰﹐果然真是未被“先進文化”肢解摻和的純淨國畫。一派天然和諧﹐晨觀夜賞﹐不覺自己也溫柔惇厚﹐漸漸洗去大陸凌戾之氣﹐想起對家人的疾言厲色也不覺臉紅……

我又回到童年﹐似曾相識燕歸來﹕“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魂兮歸來﹐感謝純國畫家章翠英女士淨化人間戾氣﹐一紙條幅竟還我國魂。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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