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湧:《林昭之死》後記

傅國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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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5日訊】2008年4月29日,距離林昭被殺害整整40週年了,距離官方宣告她無罪、為她「平反」也已經28年了。但是在這片她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的土地上,她的名字仍然是個禁忌,以群體方式公開表達對她的紀念仍然是不可能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對林昭事蹟的更多的瞭解,國人對林昭的意義也有了越來越清晰的認識。不僅因為她在黑暗時代顯示出的道德勇氣,更因為她超前的思想和語言,完全超越了當時那種話語方式的窠臼,就像茫茫暗夜中的一道閃電,那麼明亮,那麼璀璨奪目。她已經成為中國人反抗極權的一個象徵,一個令後極權望而生畏、寢食不安的存在。儘管林昭死於黑暗之中,無聲無息,幾乎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關心,但幾十年後,人們不僅沒有將她遺忘。反而,通過胡傑先生的紀錄片,通過各種紀念林昭的文章、書籍,林昭的事蹟和思考更廣泛地為人們所瞭解,她以更加鮮活的形象,活在人們心目中。尤其,林昭的思想已經轉化成了一個老大民族爭自由的重要本土資源,這是那些剝奪了她肉體生命的人當初萬萬沒有想到的。

2007年冬天,我產生一個念頭,為林昭被害40週年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編一本紀念文集,書名想好了,就叫《林昭四十年祭》。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一些師友,在第一時間得到了他們的支持,王康先生的回答是:「好。我們太需要祭奠亡靈。」謝泳先生回信:「我來努力,關鍵是想要找到新材料。我想從《紅樓》雜誌發現林的材料。」李新宇先生回覆:「按期交稿,請放心。」邢小群老師、周實先生、張鳴先生、許良英先生不久就寄來了稿子。到清明前後,大部分稿子已陸續收齊,由於種種原因,也有部分原來答應寫稿的師友未能如約,留下了一些遺憾。這本書能夠編成,我要誠摯地感謝所有的作者,沒有你們,這是不可能的。特別要感謝胡傑先生的幫助,他送我細心校對過的林昭詩集,幫我複印有關林昭的材料。

出現在這本《林昭四十年祭》中的28位作者,年齡最大的許良英先生是1920年生人,年齡最小的是四位1990年出生的高三學生,30年代、40年代、50年代、60年代、70年代、80年代出生的人都齊了。這是幾代中國人在林昭被殺40年後第一次集中表達對她的緬懷和理解。他們屬於不同的年齡層,有著各不相同身份或者職業,但是面對林昭時,每個人都付出了自己最誠摯的愛意,表達了最深切的思考。尤其是每個人的理解都有自己的獨特性,顯得難能可貴:許良英先生想到了偉大的布魯諾;錢理群先生在掌握大量材料的基礎上對林昭的道路和思想做出了深入研究;胡發雲先生展現了一個小說家的文學想像和豐富情感;王東成先生則從他的基督教信仰出發;鄭書空先生以一個教師的眼光找到了獨出心裁的角度;邢小群老師以自己的親身經驗呈現了當下大學生對林昭的認識;蔡朝陽先生披露了自己走近林昭的心路歷程;艾曉明教授和童小狐都以女性視角提醒我們不要忽略林昭的性別……在林昭被暴政殺害40週年之際,我們只能夠以這樣的方式,來告慰這位孤獨的思想者的在天之靈。

今年清明前夕,我和幾個朋友曾來到蘇州靈岩山林昭簡樸的墓前祭掃,我們向她的英靈鞠躬,我們把潔白的花瓣一片片撒在她的墓碑上。那是一個微雨的天氣,細雨時落時息,有風陣陣從山上吹來,香樟樹葉在頭上沙沙作響,散發著獨有的芬芳,令人想到「縱死猶聞俠骨香」的詩句。

我相信,40年來,林昭的眼睛一直都在天上默默地注視著中國——她奉獻了最深沉的愛情的這片土地,這個民族!她為之獻身的這個老大民族最終是否能擺脫鐵鏈和鐐銬,走向自由的彼岸,這是她未竟的使命,也是後來者必須回答的問題。這是一個寫在天空的巨大問號,沿著這個問號追問下去,堅定的走下去,直到寫下圓滿的句點,將是我們對林昭在天之靈最好的告慰。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在自己的土地上,以最莊嚴的方式公開紀念林昭,為死者,更為生者。

2008年7月7日

(2008年10月,《林昭之死》在香港出版發行,以此紀念林昭被殺40週年。)(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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