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美散記】我在哈佛的「聽」與「吃」

盧佳宏(波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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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月9日訊】寫下這個題目,國內的朋友可能感覺好笑,「聽」與「吃」有什麼可寫的呀,國內的人不也整天要「聽」要「吃」嗎﹖要經常聽政治報告,要吃飯;當然了,如果是大大小小的黨的領導幹部,可以在台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把自己都不相信的假大空的內容吹的活靈活現,讓台下的群眾好好地「學習」某某精神說來我一直困惑,我們一直堅持馬克思主義,強調以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做一切領域一切研究尤其是社會科學的指導思想,但實際中好像又誇大了精神的作用。

遠的如毛時代「大躍進」呼喊的口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以及後來的「狠鬥私字一閃念」、「在靈魂深處爆發革命」等暫且不說,進入改革開放時代以來,我們仍然對精神的作用情有獨鍾,而且我們的「精神」一直在走馬燈似的輪番上台表演。

最典型的是每召開一次代表大會,隨之而來的就是組織平民百姓「認真」學習某某大精神,並且還要求「深刻領會」。也的確有認真的同志,能夠從洋洋灑灑的長篇報告中統計出該報告出現了n次「民主」,出現了m 次「和諧」,出現了t次「科學」,其孜孜矻矻,令人欽佩。只可惜,再怎麼精確統計報告中出現的「民主」次數,民主的大門卻被報告給死死的關上了。

而且報告中的「民主」,實在是讓人心存幻想的麻醉藥和安眠藥,吃了後暈暈乎乎,倒忘記了什麼是真民主。這正是我們學習報告精神的「真正」收穫。也有的同志,很懂得「於細微之處見精神」的道理,勾隱探秘,將上次大會的精神和下次大會的精神進行細緻比較,並將自己的研究結果告訴民眾:本次大會的精神,有了那些新的詞彙,新的精神等等,讓求新求異的人們得到精神上的滿足。

也難為了這些同志,以筆者的愚鈍,實在是很難發現兩次大會報告的精神到底有那些差異的。同樣是冠冕堂皇,同樣是精心泡製的謊言,同樣是假大空的內容。但仔細想想,謊言和假大空的確也有差別,有不同。

我們的百姓,除了這些某某大的精神要學習要領會外,還要不時學習媒體上出現的英雄人物和勞模的精神,學習如雷鋒精神、螺絲釘精神、紅軍長征精神、井岡山精神、延安精神、孔繁森精神……等等眼花繚亂的數不清的「精神」。好在這些「精神」在民眾的生活中也就是一陣風颳過,各領風騷沒幾天。否則,我們普通百姓的腦子裡豈不要亂套了﹖即使不精神分裂,也要讓你頭痛欲裂。好在我們的百姓也在與時俱進。如今想讓他們如文革時期一樣,「黨指到哪裡,就打到哪裡」,已經是難上加難了。

因此,今日中國,雖然仍然重視「精神」,但當領導幹部在台上讀報告,假裝學習「精神」的時候,我們普通百姓也學會了在台下假裝在聽報告,假裝在學習某某「精神」。和領導幹部不同的是,我們假裝聽完了報告,儘管飢腸咕咕,只好自己做飯自己吃了。而領導假裝做完了報告,等待他的則是山珍海味,美女加美酒(當然,級別越高,機會和檔次就越高)。

在今日中國官場,領導幹部開會傳達上級某某精神,嚴禁大吃大喝、收受賄賂;往往會議剛剛結束,領導幹部們就馬上大吃大喝起來,下級官員對上級領導的講話心領神會。領導說嚴禁收受賄賂,實際上是暗示我們下級領導:趕快行動起來,給領導創造收受賄賂的機會。於是,領導家裡一時間門庭若市,車馬喧嘩,一派熱鬧。我們中國人很複雜,中國的漢語也很複雜,很微妙。實在有趣啊。

都說「國民黨的稅多,共產黨的會多」,這話其實說對了一半:共產黨的稅其實也很多,而且頗有橫徵暴斂的特點。當然,會就更多了,以至於被稱之為「文山會海」。為什麼會多呢﹖以筆者不敏,猜測是因為開會對幹部們有很多功能。前述傳達某某精神自然需要開會;而且,開會還可以有機會大吃大喝,幹部們自然是樂此不疲;開會可以讓下級幹部領會上級幹部的精神,免得進貢送禮不積極;開會就是各個部門工作的政績,當然也是領導的政績,不開會怎麼表現呢?當然,我們開會多,還是因為我們的幹部選報任免機制出了問題。

以一言概之,1949年之後,我們沒有找到一條合適的幹部選拔任用的好機制,甚至遠遠無法和隋唐以來即實行的科舉制度相比,更不用說和西方民主國家相比了。傳統社會的士大夫們因為有了比較公平的選拔官員的機制,國家舉賢任能甚至能夠做到不避親,不避仇,所以有才華者多能嶄露頭角。他們懷抱治國平天下的偉大志向和抱負,在歷史提供的舞台上演出了有聲有色的動人戲劇,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道德理想,有文人的性情和骨氣。因而,官員整體的素質是比較高的,他們的詩詞歌賦和道德文章,甚至到了今天仍然是寶貴的財富。其中佼佼者如歐陽修、蘇軾等人,不僅能文,而且作為官員也是頗有才幹。

1949年之後我們的官員,實在難以能夠和傳統社會的官員比肩,不僅不能文,在道德理想和辦事能力上恐怕亦難以望其項背。當然,若說是有「新的發展和突破」的話,肯定無疑的是,我們今天官僚隊伍的專橫跋扈、貪婪無恥、貪污腐敗、道德低下、良知泯滅等方面的確是大大超越了古代官員,對今日的官員而言,「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已經是小兒科了。尤其是在全球化的今日,腐敗官員動輒將上億的金錢輸出到了發達國家的銀行,把自己的妻子兒女都送到了發達國家,把國人的血都吸乾了。留下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只是這個爛攤子還被嚴實的密封著,一旦蓋子解開,後果將是觸目驚心。

由於整個官員選拔機制是逆淘汰的,所以,官員總體素質下降是不爭的事實。官員們不僅無才華與能力,即使一般的舞文弄墨,對他們也是難以企及。於是,只好讓秘書們起草文件,再開會傳達文件。至於怎麼落實文件,怎麼解決問題,那就不必多管了。只要開會了,我們的工作就已經有了成績了。這也許是我們「文山會海」的根源所在。這可可憐了我們中國的普通百姓們,即使是假裝在「聽」,你也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啊。

剛才談了國內的「聽」和「吃」。來到哈佛之後,則是另外一種情況,和國內的反差較大。首先談談「聽」,主要是聽各種學術報告,也包括一些宗教活動的報告。我來到哈佛後,發現哈佛的學術講座活動很多,讓人應接不暇,每個人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和時間參加自己喜歡的學術講座。哈佛的學術講座的程序是:主持人首先介紹主講者的身份、學術研究領域及評價等;主講者的學術講演;聽眾的提問及主講者的回答等。當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畢,則學術講座也就結束了。

到哈佛來做學術演講的學者既有美國各個大學、研究機構的學者,也有來自世界其他各地的學者,當然包括來自國內的學者。我參加過哈佛大學費正清研究中心、肯尼迪政府管理學院、商學院、哈佛燕京學社等組織的學術講座活動,演講的內容十分廣泛,的確是讓人開闊視野。最近還聽了哈佛東亞系一位學者的演講,他研究的是金門的女兵,有照片,有分析,讓人耳目一新。我們國內學者大約很少有這樣的眼光與境界。而且,演講者有很多名家。

有一次到哈佛商學院聽講座,在回來的路上,我和新認識的同伴交流著對演講者的印象,她說該人長的英俊而且對人寬厚隨和,很關心體貼自己的學生云云,並說:他還有中文名字,叫高家龍。我聽了後悔不迭,我書房裡還有高先生寫的兩本書呢,他是研究近代經濟史的名家啊,我忘記了給他拍照。

當然,也並非是能在哈佛演講的學術講座都有水平有質量,最突出的是來自國內的某些學者,他們的講演的確令人不敢恭維。筆者曾經聽過來自中央黨校、中央編譯局等學者在哈佛的演講,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枉顧事實、曲意逢迎,將國內假大空的那一套整個搬到了哈佛,實在是令人作嘔。這些人每年拿著國家大量的金錢做所謂的研究課題,拿出的科研成果實際上與文化垃圾無異。

在既得利益面前,他們選擇了為統治者歌功頌德,或者是為統治者編製漂亮的外衣,完全泯滅了學者的良知和對真理的堅持與追求。足見在中國屁股決定腦袋的不僅僅是各級官員,還應當包括他們的附庸(主要是御用文人)。

我還聽過國內的一個省部級高官在哈佛傳達17大精神的講座,了無新意。如果在國內密不透風的環境下,也許還能矇蔽不知情的百姓,但在自由的美國,我們了解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的講座在我們看來就是耍滑頭,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誰聽他的呀。

難怪有的學者聽後失望的說:我們還是靠自己勞動吃飯,何苦要奴顏婢膝。傅國湧先生曾指出,在中國富人出現了「西門慶化」的同時,也出現了明星、知識份子的「寵物化」,這些人「甘當寵物,以做寵物為榮,攀權貴,傍大款」,並深刻指出了其產生的根源:「大面積的「寵物化」源自政治高壓,政權的長期壓制,導致許多人心理的扭曲。人們千方百計學會適應環境,久而久之,做寵物幾乎內化為他們的基因。好像軟體動物,只會依附權勢,沒有了骨頭,更沒有了骨氣,剩下的只有乖順和唱讚歌的能力。「這不僅和傳統社會士大夫的風骨相去甚遠,和西方知識界一直堅持的知識份子應具有批判功能更是有風馬牛不相及之嫌。

當一個社會的知識份子良知泯滅、成為綿羊的時候,這個社會還有進步的希望嗎?好在儘管黑夜漫漫,仍然有為民請命的人存在,仍有追求真理的知識份子存在。在學術講座的提問階段,提問者的問題有時候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尖銳。我曾經聽哈佛大學東亞系馮姓教授的講座,剛開始感覺還很新鮮,認為可以在學術研究上根據有限資料進行大膽的假設,甚至可以捨棄某些資料。

哪知道一位學科學哲學的聽眾對此提出了強烈的質疑,而且他說的話也很有意思:「在哈佛,最好的評論是對演講者提出嚴厲的批判,這是對演講者的最大的尊敬。我一直在認真聽您的演講,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問題,我認為這是對您的最大的尊重。」

這樣的情形,在國內大約是很少有的。多數情況下,即使面臨尖銳批評,演講者也能態度自若,平靜作答,而且要感謝對方提出了好的問題。真理越辯越明,幾個回合下來,我們對某個問題的認識就有了更深刻的洞見。當最後一個聽眾提完了問題,也得到了回答後,演講活動就結束了。

這個時候,參加活動的聽眾可以滿足一下口腹之慾了。主辦者一般會準備一些吃的食品,如菠蘿、香蕉、蘋果、葡萄、西瓜等水果和各種甜點,還有各種飲料,如啤酒、可樂、果汁等。有時候還能吃到水餃、雞肉等等。所以,在哈佛,你如果不想自己做飯,儘可以去參加各種活動,能夠吃不少東西。

有時候也在聽之前就吃,可以一邊吃一邊聽,也很有意思。當然,來哈佛後也參加了一些純粹是吃的活動,主辦者提供各種食物(以西餐為主),只要你參加就可以隨便吃。在這樣的活動中,人們還可以和感興趣的人交談,認識,可以說有很強的交際功能。主辦者希望他們的活動能夠給人們創造認識新朋友的機會。這也和中國有較大的不同,中國的大大小小的統治者最怕的就是人們彼此認識以至於成為團夥和組織。

寫到這裡,我很惋惜的是,由於天氣不好路邊很滑,我放棄了費正清研究中心舉辦的 Directors Lunch,失去了一個「吃」的機會和認識新朋友的機會。只好寫下這篇文章,來望梅止渴而聊以自慰了。 (2007年 12月10日)◇(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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